第23章 爆發的心魔劫
離比鬥結束又過了兩天，王高和趙曦已經動身前往靈州，觀看靈州青年才俊賽的舉辦，並且負責在靈州的青年才俊賽結束之後迎接裁判團以及主持賽事的各類人員。
除了王高，靖州的其他兩把劍，風雷劍柳七生，遊龍劍方北邈也紛紛動身前往。州牧吳海量則調靖州最為精銳的靖州衛入駐靖州，州府的各位大人也派兵出山開始剿匪，清理山頭，以加強靖州安保。
剛聽到這一消息龍陌還被嚇了一跳，以為王高等靖州三把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趙國王室要清剿門派世家了。畢竟像這種能修行的世界，朝廷與宗門，王族與世家不是就應該勾心鬥角的嗎？
事實證明龍陌想多了，幾天過去外麵依舊平靜，各大世家以及小宗門的子弟隻是更加全身心的投入了修煉之中，為青年才俊賽做著準備。
龍陌暗歎自己腦洞太大，這些世家宗門又不是傻子，真有問題還用自己去擔心？而且稍微有點實力與天賦的年輕一輩都在外遊曆，各大家族的部分中堅有部分散布在外，就算滅了對方也滅不幹淨，朝廷真這麽幹不是亂來嗎？
於是告別杞人憂天的龍陌又回到了平淡無奇的日常中。早上一起來就開始錘煉武道，武道就是一步一個腳印，一點一點的積累起來的。缺乏現代儀器的輔助，修煉現代武道進度真的是緩慢到了極點。特別是最近，龍陌幾乎無法感覺到自己武道的進步了。王府的食補在適應了之後也沒有了明顯的彌補身體之感。甚至龍陌都有種自己要掌控身體到初步入微了了無期的感覺。
這就好像回到了古武年代那些佛門的苦行僧一樣，最難的不是吃的差，穿的差，而是在於外界萬丈紅塵所帶來的誘惑。苦的不是身，而是心。
每每錘煉完，龍陌都會心下感歎，自己有著前世的經曆與見聞，對於前路有著近乎高屋建瓴的前知，而且前路明確，可謂修煉的每一步都在預料之內。並且輔修劍道體係，有著絕對信心晉級劍氣甚至劍意，劍心的境界。有著可謂廣大的退路。但現在實力的提升緩慢依舊感到了有些焦慮與煩躁，甚至恐懼。那當年那些苦行僧內心所受的又是何等的煎熬與恐懼呢？
他們是隻憑著一股子得見如來的信念就就毅然決然的走了下去。
那自己又是憑著什麽在往下走呢？是否也是一股信念呢？
錘煉完武道，自然是慣例的練劍，自從上次王高考核弟子之後龍陌已經完全明白了晉級劍氣境界的要求了。
一者正是這邊的修行者們口口相傳的天地間的星力灌體。人體浸泡在星辰之力中，隨時受著天地間星辰之力的淬煉。日積月累之下到了一定程度自然與天上的星辰共鳴，接引星光入體。
但是按照這樣算的話以這個世界的能量濃鬱程度，哪怕不練劍也應該人人都能突破劍氣境界才對，隻是有的人早，有些人晚而已。但實際情況是突破劍氣境界的人依舊很少。這就證明了光是星辰之力淬煉肉身是不能突破劍氣境界的。
而張青之前也說過，他的情況是先觸摸到了劍氣境界的門檻，卻因為身體對於各種星辰之力的吸引都是一樣的，也就是沒有特殊體質，星辰之力進入他的身體就相互抵消，所以遲遲沒有辦法突破。這明顯就是說張青具備了突破劍氣境界的其他條件，隻是身體更不上而已。
這就讓龍陌有些明白了，身體受到星辰之力淬煉，並且積累星辰之力到達一定程度，然後需要一個引子，使人體突破。而這個引子就是張青所謂的觸摸到門檻的特征。
再結合為王蓉改變資質時引動雷屬性星辰之力入體的事，龍陌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缺的那個門檻就是與星辰的共鳴。否則星辰之力就像是過客一般留不住，這就無法使用，無法使用星辰之力化作劍氣又如何算是突破境界？
至於共鳴，這個在外人看起來很難，但龍陌卻知道一個最簡單而且一勞永逸的辦法，那就是領悟“意”！
這一刻龍陌終於明白了這個世界修行體係的基礎原理。修行體係的存在必定是由所在環境決定的。用玄幻一點的話說就是要符合這個世界的規則。然後是修行體係的基礎境界，必定是存在引導與夯實基礎的作用。
所以這個世界的修行體係以運用能量為主，但人不是天生具有使用星辰之力的，所以第一境界是劍招境界。因為練劍不僅是幫助人體受星辰之力的淬煉，還在於幫助修行者領悟“意”，因此在龍陌看來所有招式都是基礎姿勢組成，並不存在絕對高下。因此嘲笑這個世界的劍法好似分了級別的做法才是真的可笑。
這個世界的劍法之所以分為高下是因為高明精深的劍法有著引導他人領悟“意”的作用。因此從這個世界的修行體係來說劍法有差別才是正確的。
越是高明精深的劍法這種效果越明顯。而突破劍氣境界也並不需要領悟得有多深，瞬間的感覺就夠了，在用劍之人可能隻是感覺這一刻仿佛有些順手。然後星辰之力入體，劍氣境界修成。
這樣一來龍陌自然推導出劍氣，劍意的境界。劍氣境界凝練劍氣，劍芒，劍罡，這是磨煉自己的精神力，精神力強了，自然原本就有所感觸的劍意就更加強烈，直到你自己能輕易察覺到，這就進一步與星辰之力共鳴，真正能夠主動掌控了這股星辰之力，自然能用出的變化更多，進一步用出屬性劍氣，稱為劍意境界。
至於劍心以及之上的境界，龍陌就沒法揣測了。
這樣想起來龍陌卻是明白了，自己的武道錘煉放到這個世界怕是最為頂尖的幫助身體受星辰之力淬煉的法門。而自己在王府受食補明顯感覺身體受到滋補的感覺恐怕就是星辰之力淬體的表現，然後身體沒有了明顯感覺應該是星辰之力淬煉達到了極限。
這意味著龍陌和張青完全相反，身體先達到了劍氣境界的門檻，差的便是“意”。這也是之前練曲水劍決時有感覺可以立刻突破劍氣境界的原因，可惜身體差了點。等到身體達到了標準自己又有所明悟，沒有再借助王高的精神印記練劍。
換句話說，隻要龍陌願意，可以隨時突破劍氣境界。而且劍氣，劍意境界可謂毫無瓶頸可言。前途一片光明。
可就是這樣才讓龍陌糾結與恐懼，因為現在武道的前路是一片漆黑。自己武道錘煉法門可謂這個世界頂尖，可即便如此十年多的時間從不間斷的錘煉才將身體淬煉到極限，可見自己這副身體資質有多差。對能量的親和性簡直低的不行。
可能你要說這個身體隻是對這個世界的修行體係來說是個廢材體質，可是實際上修煉原理都是想通的，到了後麵肯定要引能量入體，可見自己身體天資之差。到了武道二境修煉氣血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前途無亮了。一邊是前途坦蕩的劍道，一邊是彎折崎嶇的武道，如何選擇就在眼前。
在想通這一點的時候，龍陌才是真的感覺到無邊的孤獨與恐懼，隨之而來的是煩躁與空虛。自己在武道上的一切依憑都成了笑話。自己引以為傲的經驗高屋建瓴的看見的隻是苦難，現實，曲折，不甘，茫然還有絕望。而苦中作樂的劍道修為卻成了最大的誘惑！
一念至此，多日來積攢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龍陌看著擱在石桌上的通幽長劍，原本自然而然去抓劍的左手停在了半空中，四周精致的石亭，潺潺的流水，隨風搖曳的花草，古典的房屋……一切一切都消失在了眼前，消失在了耳邊，目光中隻剩下那把讓自己有些讚歎的通幽劍。
它不僅材質極佳，而且背景更是嚇人，它代表的是荊州三把劍之一王高與清源劍門的絕對庇護，是紅塵閣，是流光劍宗這樣的大宗門的實力與勢力。自己如果選擇劍道，將會一帆風順，立刻突破劍氣境界，有把握一到兩年短時間內突破到劍氣境界，境界幾乎趕上了極負盛名的吳越與李詩意，天賦更是超出。而且之後的修行的也可以考慮拜入大宗門中，不管以自己的醫術，還是揉和前世經驗的劍術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如果選擇武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將身體掌控到入微的境界？什麽時候能突破到武道二境修煉氣血？修煉氣血以自己的體質所麵臨的難題自己又能憑借前世經驗解決嗎？就算能，自己前世也隻是一個武道一境的小角色，後麵的境界修行又該如何？就算自己能解決又耗時幾何？壽元所剩下的又有多少呢？
難道自己要耗盡壽元將武道推演出一條坦途，然後身死，徒留給後來人一句此人真是天縱奇才，可惜壽元耗盡，否則前途不可限量嗎？我畢將前輩傳承發揚光大嗎？當一隻真正稱職的老爺爺以及隱士高人？一生所求徒為真命天子做嫁衣？你可甘心？
龍陌停在半空青筋暴起的左手顫顫發抖，汗水大滴大滴順著臉頰往下掉，麵色蒼白，雙眼充血，不停的咽著口水……
自己是那種開掛的主角嗎？是活在那種三流熱血小說可以完全不顧現實，吵著鬧著說夢想的熱血青年嗎？龍陌心中拷問道。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龍陌不知道自己用衣袖抹了幾次臉，最終一切的堅持，一切的糾結都化作了一聲長歎，伸出的左手終於還是落下，將通幽劍抓到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