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小僧也是本命妖
裂縫細小，僅有尺長，此刻被卍字金光鎮壓，一股股黑色能量衝擊著金光，發出沉悶的響動。
大日寶輪印乃是至陽至剛之法，光明正大，有著驅邪鎮壓的威能，先天上便是克製一籌，那金光大放，猶如一隻巨掌將裂縫擒拿，佛光普照，牢不可破。
然而那邪惡能量一股股連綿不絕，轟擊在大日寶輪印之上，轟然炸開。
兩股力量絞纏，鼓脹收縮，金光與黑氣繚繞，看上去不免讓人有種擔憂。
仿佛那金光隨時都可能崩解。
安珍對此感到恐懼，縮在青坊主身後，瑟瑟發抖，那裂縫之中透出的詭異氣息讓他毛骨悚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地藏看在眼裏，說道：“這位施主不用擔憂，小僧的大日寶輪印堅持一個時辰足以。””
安珍聞言一驚，尖叫道：“才一個時辰！和尚你還不快點把這裂縫解決了！”
他嚇得心頭猛跳，忍不住便想著拔腿就走，最終還是覺得青坊主身後安全一些。
“不可對大師無禮！”青坊主眉頭一皺，轉頭對著安珍嗬斥道。
安珍嚇的縮了縮脖子，不情不願的縮著腦袋，口中嘀嘀咕咕。
“本來就是和尚。”
他朝後走了幾步，卻是不敢離得太遠。
青坊主朝著地藏行禮致歉，地藏倒是沒有表示，一臉平淡自如。
“青坊主，既然你找到小僧，必然有事，但說無妨。”地藏道。
青坊主施禮一個佛禮，左右看了下，顯然有些話不便明說。
他朝著清姬道：“清姬施主，不如你退避一二。”
清姬眨著眼睛，那盤繞在周身的青蛇吐著芯子，一雙眸子看著青坊主，目光中帶著不滿。
地藏嘴角含笑，轉著手中佛珠，道：“青坊主不用如此，我已然猜到一二，況且這位女施主也有權利知曉。”
一旁的安珍動了動耳朵，盡管不看地藏與青坊主，注意力還是集中在了這邊。
見地藏如此，青坊主看了眼清姬，這才開口道：“此番我前來正是為了這位清姬施主。”
他一言既出，清姬愣神，豎瞳看了過來，心裏不甚明白。
地藏點著頭，打量一番清姬，見那青蛇神異，忠心護住，不免臉上浮現笑意，額間大日印記放光，真如普度高僧，恍然聖佛。
青坊主接著說道：“大師你也能夠感覺到，這位女施主引動天地靈氣入體，體內已然是產生妖力，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由人化妖，福禍難知。貧僧想請大師施以援手，助她化解體內妖力。”
“化妖！？”
清姬驚呼出聲，掩著小嘴，藍色豎瞳之中帶著震驚之色。
同時她也迷惑，人怎麽可能成為妖怪？
“可我是人類，怎麽可能會變成妖怪！”她開口道，語氣激動，顯然無法接受青坊主所言。
地藏麵色如常，反而問道：“青坊主，你為何對這位女施主如此上心，不遠千裏來找小僧，僅僅是為了化解體內妖力。”
“阿彌陀佛。”
青坊主口誦佛好，麵上帶著肅穆之色，雙目之中有亮光。
“這位女施主並非心懷邪惡之人，身邊雖有著妖獸相伴，但手無血腥，貧僧知其品性，不忍她由人化妖，墜入魔道。”
“況且她與貧僧一位故人有緣，不能袖手旁觀。”
此故人自然是陸壓，雖然陸壓對這個和尚並沒有太多好感，不過青坊主倒是對陸壓很是看重。
地藏轉著佛珠，聽到青坊主所言，默不作聲。
一旁的安珍卻是睜大了雙眼，看著嬌弱的清姬隱約間感到發毛。
由人化妖，這可是奇聞！他哪裏見識過，便是想都不敢想。
腦海中不禁回憶起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想著數個月與一個快要成為妖怪的人相伴越發膽寒，不敢再看。
然而地藏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讓眾人皆是駭然。
“看來這位女施主的情況與我相同，由人化妖，此乃本命妖也。”
青坊主一愣，看著那佛光散發寶相莊嚴的地藏不由的倒吸冷氣。
便是清姬也是一臉驚訝之色，何況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的安珍。
氣氛一瞬間冷了下來，有些詭異。
“大師，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青坊主緊握著手中除魔杖，頓感壓力。
“哎！”
地藏歎息，手中佛珠也不轉了，幹脆直接坐到地上。
若非額前大日印記散發佛光，真看不出一點高僧的模樣。
“青坊主，你與小僧上次見麵是多少年的事情。”他問道。
青坊主回想了一下，開口道：“已有十年之久。”
“那你看看我可有一絲變化。”地藏笑道。
青坊主一愣，如此方才打量起來，地藏看上去不過一個青年模樣，眉清目秀，並無不妥。
然而青坊主卻是大駭，長吐口氣，心中震驚。
地藏笑道：“上次與你相見，小僧已有百歲，今日再見小僧可有絲毫變化。”
三人具是變色，地藏歎息道：“天地反哺啊！引動天地靈氣入體，要麽是天地庇護享氣運之勢，要麽就是由人化妖，成本命之妖。”
“小僧百年苦修，以為是佛法高深，肉身無垢，成佛家金身，不想卻是化作本命之妖，善哉！”
他閉目，雙手合一，也不知是喜是悲，寶相莊嚴，看不出所以然來。
青坊主沉默，對此啞口無言。
清姬一臉茫然，已經是手足無措。
“師父，要不我們還是離開吧。”
這時候，那安珍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正一臉慘白的看著清姬和地藏兩人。
青坊主不言語，目光灼灼的看著地藏。
“大師可有破解之法！”
地藏搖頭，道：“天地使然。”
兩人沉默。
這時清姬弱弱的聲音響起。
“要是我變成了妖怪，會忘記之前的事情嗎？”
她眼眶泛紅，一雙豎瞳希翼的看著地藏。
地藏神色浮現變化，篤定道：“不會，化作本命妖並非舍棄過去，女施主不用擔憂。”
清姬臉色一喜，眉開眼笑。
“那清姬才不怕，即便成為了妖怪，清姬也不會隨便害人。”
她伸出小手，揉著青蛇那碩大的腦袋，目中盡是柔情。
青蛇心有所感，腦袋蹭著，似是歡喜。
地藏看著這一幕，直覺心胸舒暢。
“善哉！”
地藏青坊主兩人相視，皆是含笑施禮。
和尚須知妖分好壞！
青坊主腦海中莫名的想起陸壓先前所言。
“先前江戶之地有本命妖現身，青坊主你可知曉。”
地藏問道。
“莫非大師也感覺到了，那日我就在江戶之地。”青坊主臉色閃過驚訝之色。
那日杏原城赤霞漫天，籠罩百裏，青坊主記憶深刻，那彌漫天地的妖氣可是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卻不想是本命妖，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磐城與江戶之地足有千裏之遙，如此都能感應到，怪不得他會驚訝。
地藏目露凝重，鄭重道：“此乃本命大妖怪，這等妖怪現世，也怪不得會出現狹間裂縫。”
他看了眼裂縫之處，此刻金光黯淡，卍字若隱若現，明顯要堅持不住了，細算一下還不足一個時辰，心中不免蒙上一層陰影。
當即他從袖口中拿出一件東西。
這是一麵圓形的物件，看上去像是一麵鏡子，然而晶瑩剔透，如同水晶，浮在地藏手上，一股靈光自鏡麵湧現，若漣漪擴散開，在虛空蕩起層層的靈氣波紋。
此鏡一出，便感覺天地靈氣湧動，朝著寺廟上空凝聚而來。
一股莫名的氣機自鏡子傳來，隱約間似乎浮現一道身影，細看之下卻是什麽也沒。
鏡子完美的如藝術品，巧奪天工，晶瑩剔透，給人一種觸之即碎的感覺。
地藏朝著眾人道。
“此乃雲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