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桑
墨錦寒原以為慕凝芙要離開，卻沒想到慕凝芙回頭問了這樣一句話。
“桑圖對我很好呀。”墨錦寒裝作滿不在乎的回答，心裏卻在思考，慕凝芙為何會問出這句話。
“王爺可曾感到不適？”莫凝芙略一沉思，“桑圖可有給王爺吃過什麽特殊的東西嗎？”慕凝芙雖然感覺這樣有點唐突，可是卻也想善意的提醒一下這個傻王爺。
聽到這，墨錦寒似乎明白了些，慕凝芙應該是通過那隻蜈蚣再懷疑桑圖，大半夜來東院，恐怕也是這個原因。
“桑圖待我可好了，我身體好好的哪裏有不適。”墨錦寒天真的麵容成功的欺騙的慕凝芙。
“那就好。”慕凝芙咬住下唇，想要說什麽，但終歸忍住了。轉身想走，卻被墨錦寒叫住。
“喂，你要是睡不著，陪我看星星好了。”
“好呀。”
墨錦寒熟門熟路的帶著莫凝芙去了屋頂，還不忘提醒慕凝芙小心，夜光下的寒王府格外神秘。
“王爺總來這裏嗎？”慕凝芙看著漫天的星空詢問墨錦寒。
“是啊。我晚上睡不著就喜歡到這裏來。”墨錦寒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把她帶到這裏來，隻是看額娘的計劃又耽擱了。
這個屋頂是墨錦寒最喜歡來的地方，不過不是看星星，而是喝悶酒。看星星倒是頭一次，他隻是好奇，如此貪戀榮華富貴，不甘寂寞的寒王妃。怎麽會關心他這個癡傻王爺，甚至懷疑到了桑圖。
“王爺，可曾有意中人？”或許是漫天的星星迷惑的慕凝芙，又或者是夜太晚她已經恍惚。慕凝芙竟問出這句話，或者是她想到了從前。
“意中人是什麽？”墨錦寒裝作不明白的詢問，心裏期盼著可以多知道慕凝芙的事，她真的是個虛榮之人？
“意中人就是喜歡的人啊。”慕凝芙像是苦笑，又像是被墨錦寒逗笑。“王爺，若是你有了意中人，莫不要看錯。”估計是感覺墨錦寒是個孩子吧，慕凝芙說出了這番莫名其秒的話。
這些話卻讓墨錦寒心亂如麻，她是誰？又經曆了什麽？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人必定經曆過感情之事，青龍背派去調查慕凝芙還未歸來，她身上的迷隻能今後解開了。
“當然不會看錯。”墨錦寒笑著回答，心裏想的卻是葉妙璃。你這一生看錯了人，可曾後悔過。“你有看錯過人啊？”墨錦寒回頭嘲笑的看著莫凝芙。
四目相對。墨錦寒看到了她，他看到了葉妙璃。還是和那也一般溫婉動人，明豔無雙的葉妙璃。黑色的瞳孔越來越大，仿佛想要將慕凝芙吸進去。
葉妙璃也感覺這雙眼睛很是熟悉，就連場景都似曾相識。慕凝芙越陷越深，忽地掙脫開墨錦寒眼裏的束縛，滿臉疑惑。
“你是……”你是誰？慕凝芙還未想清楚怎麽詢問墨錦寒，便看見墨錦寒將手伸向了自己。“王爺……”慕凝芙第一反應是躲藏，卻在同一時間看到墨錦寒從她頭發上摘下來的草。
暗呼一口氣，慕凝芙感覺自己似乎矯情了些。照理說現在自己已經是寒王妃，就算墨錦寒對自己怎樣，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隨後又感覺自己多慮了，墨錦寒是個傻子，怎麽會對自己怎樣。
那雙眼睛……慕凝芙試圖在那雙頑皮的眼睛裏找出半絲剛才的深情，卻怎麽都找不到了。也對，寒王心智似孩童，怎麽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喂，你傻掉了？”墨錦寒在慕凝芙麵前揮了揮手。
“哪裏有。王爺莫不要成了討人厭的孩子。”慕凝芙裝作生氣的樣子，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和似孩童的寒王聊到一起。
“桑圖說，你今天一早便進宮了，你可有給我帶來公裏的綠豆桂花糕啊？”墨錦寒眨眨眼睛，人畜無害。
本來慕凝芙還沒有愧疚之情，偏墨錦寒問了起來。慕凝芙竟感覺有些對不起他，他一直被世人稱為癡傻王爺，如今以後自己還會給他扣頂綠帽子。
這隻是第一次進宮，但是畢竟她和墨啟修獨處了一天，相信沒多久，宮裏就會有流言蜚語的。隻怕以後進宮的次數多了，難保不會傳到墨錦寒耳中。
“凝芙回來的匆忙了些，下次定會給王爺帶回來的。”這話聽上去像是安慰，墨錦寒的耳中聽了卻很是難受，還要去嗎？以後要常進宮？
“王爺，倘若你以後聽了關於凝芙的壞話，你千萬不要相信。你要相信凝芙……”凝芙是有苦衷的，這句話慕凝芙始終不能說出口。
她有什麽臉麵要求墨錦寒不相信，明明隻是想搭上自己的性命複仇，此刻卻有點猶豫。
她以後會搭上墨錦寒的聲譽，之桃和慕青都會被牽連。若是失敗，整個越國恐怕都要受到波折，自己真的要這樣嗎？會不會太過於自私？
月光下的墨錦寒宛若謫仙，氣質飄渺。深邃的目光看向天空，劍眉微蹙。刀削般的五官英俊挺拔。這真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慕凝芙感歎到，若是不是因為癡傻，想必早已娶妻了。
“為什麽不能相信？”墨錦寒的語氣冰冰的，仿佛來自。她是感覺有愧與他，所以才那樣說？她想提早留下一個好印象給自己。她早已想好今後的路了，你不過是他的棋子。
世間怎麽會有不愛慕虛榮的女人，是我墨錦寒太傻了，從前被騙，如今險些又要被迷惑。
“沒什麽啊。”慕凝芙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回答，這一夜他總感覺墨錦寒怪怪的，似乎……似乎不像真傻。難道夜太黑，自己看錯了？
“太晚了，我去休息了。”墨錦寒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身影清逸，獨留慕凝芙呆呆的望著他的身影。
夜，繼續蔓延……皇宮裏的養心殿，波濤洶湧。
夜裏柳如眉找到了養心殿，她先前已經聽倚梅講過晌午的事了，此刻是來找墨啟修興師問罪的。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幸苦坐上的皇後之位現在就要被動搖，她是誰？不過是戰敗國的公主。葉妙璃都不是她的對手，何況是這隻張張狐媚臉的慕凝芙？鏟除掉她，必定要滅掉她這勾引人的苗頭。
柳如眉幾乎無法克製自己的怒火，但礙於墨啟修還是柔聲問道道，“臣妾聽倚梅說，皇上晌午時見過慕凝芙了。”
墨啟修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是，怎麽了？”
他這樣淡的語氣反而激起了柳如眉的怒火，她怒極反笑，彎起唇角微笑道，“你是不是後悔指這個婚了？”
墨啟修沒有回話，而是在心底默默道，後悔嗎？或許吧。
柳如眉昨日才告誡過倚梅不要輕易招惹墨啟修，然而今天她卻是自己觸了這個禁忌。
“你不過就是忘不了葉妙璃那個賤人！你就是忘不了那張臉！”女人的嫉妒心尤為可怕，柳如眉還算姣好的臉不見了，剩下的隻有一張扭曲可怖的麵孔。“不就是因為那張絕色的臉嗎？皇上您說不是嗎？“
墨啟修抬起頭，冷聲道，“你說誰是賤人？”
“葉妙璃，她難道不是賤人嗎？她和她額娘都是賤人！一個搶臣妾的阿瑪，一個搶臣妾的相公。”
毛筆一頓，墨汁滲透了紙張，墨啟修鬆開手站起來，毛筆也隨即倒下。
“看來皇後是忘了什麽叫禮節了。”
墨啟修的語氣透著陰冷，盯著她的眼睛也陰鷲無比。
“嗬，”柳如眉笑道，“皇上現在知道這般為葉妙璃急了，當初可不是這樣的。”
柳如眉繼續忽視墨啟修陰沉的臉，勾著笑容說道：“您這是在為葉妙璃那個賤人說話？別忘了，當初你可是知道臣妾在葉妙璃飯裏下藥的，殺死那個孩子你也有一份，現在就不要假惺惺的裝好人了。”
她故意湊近了墨啟修，緩緩說道，“那個孩子也是你害死的，你有沒有夢見過他來找你呢？有沒有夢見他揮舞著小手叫你爹爹呢？有沒有夢見他的哭喊呢？‘爹爹爹爹！你為什麽要殺死我！？為什麽、為什麽呀！？’”
墨啟修的鳳眸顏色漸漸加深，最後他睜大了眼睛，整個人仿佛不受控製般掐住了柳如眉的脖子。
柳如眉沒想到墨啟修突然伸過來的雙手，她抓著墨啟修的手試圖掙脫，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皇上，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當初……”
當初墨啟修並不是這樣對自己的，墨啟修當初說隻愛她一個，若當了皇帝定讓她鳳冠霞帔受盡千般寵愛，如今……
墨啟修不為所動，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這一次柳如眉放棄了掙紮。
她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說道，“咳、咳，你最好能掐死我，否、否則我要昭告全天下，你墨啟修曾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你是多麽負心的人，枉、枉我舅舅忠誠的對你，不知幫你清、清了多少障礙……”
柳如眉的最後一句話提醒了墨啟修，如今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熏天，若是他將其外甥女殺死，不知該惹出多少事端。
柳如眉很聰明也太聰明，對墨啟修占有欲太強，她這種人隻能作為棋子，日後沒用了就可以隨手拋棄。
對，再過些時日。這麽想著，墨啟修緩緩鬆開了手，柳如眉因此得以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
兩人各懷鬼胎，彼此不懷好意，這似乎又是一個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