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回府
皇宮之內，柳如眉正帶著貼身的丫頭去皇上的養心殿內，請安。順便也好稟報關於自己要回府裏探親的事情。奇怪的是今年為什麽皇上還沒有準備給丞相的禮物，之前的幾年都是早早的就讓人從西域各處去找，那些罕見之物。
在丞相生辰的壽宴上是要呈現在眾人眼前的，以表示皇上對丞相的重視。
“公公可好？不知皇上是否在裏麵？”
“皇後娘娘言重了，皇上正在殿內看折子呢。”
他又在忙著那些國家大事嗎？都沒有花心思去想眼前的事情。至於她，那更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就沒有真正的走進他內心，墨啟修之所以會迎娶她，隻是因為那個時候花開的正好，她的眉目清秀。
隻是要是僅憑著一張臉就想要長久的去拴住男人的心，那是鏡花水月不可得的。
“皇上昨晚又看到很晚嗎？”
公公謙卑的低著頭，說話一直就是那樣低聲下氣的。
“回稟皇後娘娘，這段時間皇上總是批閱折子到很晚。有時候是三更歇息，有時候都沒歇息了。”
“哦？之前不是敬事房有人說，皇上去過宸妃那邊嗎？”
公公在皇上身邊也有好些時日了，知道皇後所指的事情是什麽。之前皇上的確是去過宸妃那裏，因為記掛著她肚子裏的龍種。但是那是宸妃先過來，給皇上送點心，茶水的。
“這個，您還是進去再說吧。皇後娘娘請。”
公公在這兒除了圓滑就不剩下什麽了，伴君如伴虎。伴著皇上身邊的皇後娘娘更是危險了，因為女人的脾氣他是不懂的。
柳如眉知道太監言辭閃爍，就不多問了。甩了一下衣袖，哼了一聲就走進去。
墨啟修正是麵色凝重的在看著桌上厚厚堆積的折子，昨晚他說的關於舅舅說要提拔人的事情，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其實她也厭倦了在他們中間的這種感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要是幫助了自己心愛的男人，那麽以後說不定等他的位置坐穩了之後，心中更是沒有她的一席之地了。他墨啟修現在是很煩她的，她心裏明了。要是任著舅舅的跋扈，對他一直就有威脅，那麽他又太辛苦了。
柳如眉不想要看著他一臉憔悴的樣子，她和很多後宮女人一樣的等著他的寵愛和臨幸，她現在還沒有個一子半女的，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你來了？”
墨啟修感覺到了眼前的光線被人遮住了些，抬頭的時候看見了柳如眉。
柳如眉笑著，款款的上去，走到他身邊。手放在他肩膀的時候，他才停下手中的筆。額上的皺紋好像是又深了些。
“以後不要那麽操勞了，好嗎？”柳如眉滿是心疼的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墨啟修額上的皺紋，似乎那樣可以減輕他身負的責任一樣的。
墨啟修冷笑著。
不要那麽操勞？在他決定要和寒王爭搶皇位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自己即將要麵對的會是這麽沉重的擔子了，整個天下都在他的手上，他能夠不去操勞嗎？女人還是太感性了，她們隻適合身居後宮，不問國家大事。
“怎麽？今日是打算出宮了？”
柳如眉的手停下來了。
看著墨啟修說：“你說呢？今兒個不是和往年一天的日子嗎？”
“哦，記性不好，沒記住了。”
是沒有記住還是沒有用心？柳如眉感覺自己好像更加的輕賤了。
“關於舅舅的生辰，你需要我帶的是什麽樣的大禮？”
還是回到了這個話題，因為她已經找不到他感興趣的話了。
墨啟修回過頭看著柳如眉，其實他還沒有準備好那種往年的大禮，隻是他心中是另有打算的。
“沒什麽，你先回去吧。禦史大人他們應該也很是思念你了，關於丞相的壽宴，到時候我會親自過去的。”
“什麽？”
柳如眉怎麽也沒有想到今年墨啟修居然要親自過去祝壽，這說起來似乎也不合禮數的。他是天子，九五之尊。怎麽能親自去給舅舅賀壽呢？
“很驚訝嗎？丞相功高，我自然是要過去的。”
柳如眉知道現在自己的話在他眼裏已經沒有那點分量了，於是就應承著。帶著丫頭就下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太監還是站在那裏恭敬的低著頭。
柳如眉對他放下了一句話：“公公在皇上這邊當差，以後還請幫我多留意著皇上的動向，賞賜少不了你的。”
“謝皇後娘娘了。奴才恭送娘娘。”
禦史大人府上已經照著往常一樣的掛著大紅燈籠，等著女兒回來了。大夫人更是一臉的笑容，見到最下層的丫鬟也沒有了冷眼相待。而且今日府裏的人隻要是叫她的，都會有賞。
“大人，女兒今日回來的事情，是不是幫著咱們籌備丞相的壽宴？”
“想必也是少不了的吧。”
“那麽咱們女兒也快到壽辰了。”
禦史大人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女兒也是快壽誕了。到今年，她也已經嫁進皇宮快三年了吧。一晃就三年過去了，真快啊。
不知道怎麽的，他突然的二舅想起了葉妙璃，還有她娘。
記得妙璃和如眉出生的時候隻隔了幾天，可惜了那個孩子已經過世了。之前聽著朝野在議論著越國的公主慕凝芙長得很像妙璃，不知道是不是屬實。他想著有機會也去見見她，隻是寒王府裏他很少過去。
正想著，有人來通報說：“皇後娘娘駕到。”
聽著來人的通報，大夫人馬上幫著禦史大夫整理了身上的衣裝，不能丟了自家的顏麵。
“快快快。”
一邊還著急的叫著下人們要提起精神，迎接皇後娘娘。
自從女兒嫁進皇宮之後，他們家的門楣也高了起來，大夫人為自己肚子裏生下的這塊肉還是很自豪的。
柳如眉穿著一身華服，從專用的攆轎裏麵走出來。
唇紅齒白的，頭上的流蘇釵子還在微微拂動著，裙擺更是隨風擺動。長長的在後邊拖著，有點雍容華貴的味道。
“爹娘，你們就不要這樣行禮了。女兒怎生受得起？”
急忙走過去把大夫人和禦史大夫扶起來，後麵的人也陸續跟著主子進了府。
大夫人一直牽著女兒的手，前段時間才進宮看了看她，現在再看的時候好像又消瘦了不少。想來也是宮中生活寂寥苦悶所致。
晚宴還沒有開始，所以母女二人還可以在閨房說說私話。
“孩子，怎麽現在又瘦了不少？那邊的日子很不如意嗎？”
看著自己孩子那般的樣子，大夫人就是心酸不已的。原本以為她在皇宮裏，少說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不想她還是過的不好。
也是，嫁給皇上的命，注定了要和那麽多女人分享一份愛，當初她就連秋落一個人霸占了禦史大人的心裏，她都是沒有辦法忍受的。何況秋落那個賤女人還沒有嫁給自己的丈夫。
柳如眉麵對母親的時候是最沒有防備的，對墨啟修她是又愛又恨的。隻是她的愛好像超出了對他的恨，所以讓她欲罷不能了。
“娘，要是我隻是平常人家的女兒，要是我沒有嫁入皇宮，要是我沒有遇上墨啟修。”
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泣不成聲了。大夫人抱著女兒因為哭泣而有點顫抖的身軀，低聲對她說。
“皇上的名諱還是不要直呼的好，傻孩子，既來之則安之。命是如此，我們又能怎麽樣啊？我和你爹當初是想著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也就知足了。咱們要是命歸西了也好安心啊。”
“娘，你不要說了。“
柳如眉還是止不住心中的傷痛，每次回府都是很風光了。外人看著也給家裏長臉，這次她為何一回府，就傷情起來了？
她不能這樣，她還沒有徹底的輸了。
柳如眉擦了擦眼淚，正好禦史大人已經進來了。看著榻上的母女二人，他也不由得揩了一下臉上的淚珠。
“好了，快點準備一下，要晚宴了。如眉啊，你舅舅那邊今晚也派人過來了，想必是要接你過去幫著張羅點事情的。”
“恩，我這就來，爹。”
禦史大人轉身欲走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什麽。
“對了，關於你舅舅壽辰的事情，皇上可有所表示？”
“他會親自過去。”
奇了怪了，今年皇上親自過去了。好像又有種不安的預感，但是他還是說不清是因為什麽。最近朝中情勢有點混亂，他還是做清水裏的魚吧。
看著爹出去了，柳如眉讓大夫人辦這個號她梳理一下自己的頭發看有沒有亂了。等會兒她和舅舅有事相商。不能丟了皇室的顏麵啊，至少也是皇後。
“說實話吧，皇上最近來你宮中了嗎？”
柳如眉也沒有想到娘親會問起這個，忍著心中酸楚。
“沒有。”
心跌落到了穀底，不被寵愛的皇後於宮中，隻是被人笑話的東西吧。
“娘，不用太擔心了，我會得到以前那樣的風光的。”
勉強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一下，才發現眼角已經不自覺得爬上了一些魚尾紋。歲月催人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