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酒醉吐真言
“我沒有醉,走開。”墨錦寒推開了朱雀,絲毫沒有顧及她心中的感受。墨錦寒雖然喝下了解酒藥,但是連續喝下了那麽多杯酒之後,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朱雀定定的看著墨錦寒對自己冷漠的樣子,說:“你無需這樣對我,之所以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都是朱雀自己的決定,和寒王無關。青龍已經說了,寒王怪罪,但是沒關係,事已至此唯有看著你們好好的,就足夠了。”
墨錦寒隻是覺著頭部有些暈了,朱雀說的話他並未字字句句聽清楚了,隻是那句隻要他們好,顯得更加的清晰可見。墨錦寒隨手抓起了地上的一個酒壇子就朝著地上狠狠的摔了過去。
“什麽好不好的都不打緊,隻要能夠活著,就是萬幸。活下去,就有可能擁有一切。為了活下去,這麽多年的忍辱負重都無所謂,不是嗎?”
說著,墨錦寒一陣冷笑。殊不知宴席上已經是鬧得雞飛狗跳的了,有人說寒王本來沒有癡傻,隻是因為小時候墨啟修和皇後合夥將多才多智的墨錦寒給毀了,才奪得今日的皇位。有的人說那些都隻是言傳,沒有真憑實據。
墨啟修的臉已經煞白,好好的一個晚宴就這樣要被砸了。其實隻是幾個多事的大臣在說著捕風捉影的話,柳如眉走上前去拉著墨錦寒的手說:“皇上,大臣們也是喝醉了在說糊話,皇上不用放在心上。”
慕凝芙倒是表現的比往常要從容百倍,今晚她就是想看看禦史大人告訴自己的事情是否屬實,若是墨啟修果真的是勃然大怒懲罰了那名酒醉失言的大臣,那麽禦史大人所說的便足以相信了。若是沒有,隻能說明那日禦史大夫所言隻是捉弄了她罷了。
“你們都給我聽著,蜀國之所以有今日,除了文將武將的功勞之外,少不了寒王的在內幫襯。如今回到蜀國了,自然是要大賞的。從今往後,寒王的爵位進兩品,特賜府邸一座,入宮居住。”
群臣見墨啟修這麽一鬧,都不再說話了,隻是一個個都稱道著墨啟修的聖明與公正。
“諸位繼續喝著。”
柳如眉知道墨啟修的心思,便笑著對在座的各位大臣說:“皇上有些醉了,臣妾陪你去後邊歇歇吧。”
說完就攙扶著墨啟修走向後院,起初他的頭還伏在自己的肩上,走到寒王府的後院中,四下已經沒人了。墨啟修抬起頭,略微用力的的推開了柳如眉。
“你何必這樣待我好?明知道隻是被利用了,自始至終都隻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當初你舅舅功不可沒,若是沒有他的功勞,今日的我又怎麽會有眼前的一切。但是他當我墨啟修是個傻子,還會一直的依附著他。”
柳如眉安靜的聽著墨啟修的話,眉眼之間的愁苦硬生生的被強壓了下去。這兒是寒王府,不是自己的寢宮。人多口雜她比墨啟修更清醒的知道不能叫人看了笑話,隻是今日這些可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本不願意當真卻沒辦法視而不見,墨啟修哪裏是醉了,隻是需要在群臣麵前尋求一個脫身喘息的機會罷了。朱雀不在,自然是她來擔當了。
“蜀王看來是全然忘記了當初和如眉之間的誓言了,所謂的君無戲言,卻被有心人牢牢記住了。卻不知說話的人,已然在乎的隻有新歡。如眉自知人微言輕,但是舅舅是舅舅,他是丞相,我是皇後,是蜀國的皇後。”
柳如眉冷著眼,轉頭看著不遠處在夜間還能開著的花。
“你是否在意過在萬花叢中不起眼,卻能夠綻放在夜間的夕顏?花期雖短,卻實實在在開放過。沒準它窮其一生,尚未等到在意看它的觀賞者。”
墨啟修坐在石凳上,盯著柳如眉口中的夕顏花,紫色的花瓣團簇著抱成一圈。在淡淡的月色下顯得更嬌嫩了些,墨啟修忽然對著柳如眉低沉的說:“既然是叫夕顏,想必生命的時間也是很短暫的。既然不能被人欣賞,就算是開的再美好又有何用?”
柳如眉聽著墨啟修的話,他果然已經是不像從前那般了,以前的墨啟修在柳如眉的心中就是如神一般美好的男子。那時候他們對酒當歌,舞文弄墨,閑暇時候還能夠看看他練劍,在風中飛舞,他亦會看著她的曼妙舞姿。
再看看如今,滿眼的盡是一些繁華與落寞,沒有了往日的情調,更加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情愫。在心底的,隻剩下什麽?雖然覺著有些失落,但是有些時候不得不去接受一些原本以為沒法接受的事情。
“皇上,你如今肩上掛著的不隻是這些悲歎,還有蜀國的重任。你不在的時候,丞相已經籠絡群臣,還不知道將來會有怎樣的打算。皇上應該要以大局為重,該放下的就暫且放下便好。”
柳如眉的話,叫墨啟修怔住了。他並非不想以大局為重,隻是心中的委屈又有誰懂?曾經他以為就這樣能夠執子之手,帶著柳如眉攜手到老。結果,慕凝芙的出現,讓葉妙璃的身影總是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對柳如眉,如今所剩更多的就是厭煩。對她,對丞相,還有一切意圖要反抗者和他的人。今日敬酒,本就是要給墨錦寒一個下馬威,誰知道還有著一群敢於為他說話的人。這讓墨啟修心中不是滋味,對一個傻子,沒有必要還心存憐憫。
冷漠待人,這個道理自從他決意要得到蜀國皇位的時候,就已經懂得很深刻了。當初反對他的人不少,卻也沒有如今這樣的明目張膽。
墨啟修看著柳如眉,起身一步步的向她走近。說著:“既然你知道,你早就知道,為何不早點告訴我,好做防備?現在才說出來,若是今日我沒有借故喝醉,你是不是就不會對我說這些了?”
說著,一隻手就撫上了柳如眉的臉,繼續說著:“你放心,皇後的位置隻要你舅舅還在一日,就必然隻能是你的。我在乎與否也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柳如眉定神,看著墨啟修強顏歡笑的樣子,還是心疼。自己所受的委屈根本就不算什麽,隻是苦了他了,還要勉強著來麵對她。柳如眉此時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在墨啟修的眼中自己已經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了。
當柳如眉走過去扶著墨啟修的時候,卻被他狠狠的掙開了。
“既然皇上是不願意讓如眉來服侍,那麽臣妾這就去找朱雀過來。”
墨啟修的無聲來應對,更加叫柳如眉寒心。她竟然有一天會變得如此的不堪與卑微,在他的眼裏,是不是自己隻是一粒容不下的沙子?
倚梅走過來的時候,看著坐在石凳上的皇上,還有轉身就要走的皇後,先是愣了一下之後。便擠出了一些笑容,走過去看著柳如眉說:“皇後娘娘是要去哪兒嗎?還是讓倚梅去吧,這樣皇後娘娘也可以在這邊照顧著皇上。”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你知道朱雀娘娘在哪兒嗎?皇上有事情要找她。”柳如眉淡淡的說著,倚梅的興致全無。自知情況不妙,便機靈的說:“朱雀娘娘正在後院那邊廂房顧著寒王呢。”
倚梅再看墨啟修的時候,隻見他眉頭緊鎖著。果然是要生氣了,倚梅在心裏偷偷的高興著。這下,朱雀就少不了的要被皇上懷疑上了,以後看她還怎麽在娘娘麵前高傲自大。
“這不,那時候寒王離席了之後,朱雀娘娘就去後院廂房更衣了。後來倚梅想著要找她過來陪著王妃喝酒,結果在那邊就碰上了娘娘和寒王在一起說著什麽。朱雀娘娘還有說有笑的呢,奴婢想著不好前去打攪,便走過來看看皇上了。”
柳如眉知道倚梅這個丫鬟可靠,又機靈,當初會把她救下來留下,就是因為從未相處過的她竟然可以猜到自己喜愛的香粉。這回在這邊她主動的說起了朱雀的事情,想必是臨時想到的。
“皇上,既然朱雀和寒王在一起,是否還要臣妾過去將她喚過來?畢竟皇上的身體才是最要緊的,若是不嫌棄如眉,如眉還是願意陪著皇上入席的。”
墨啟修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柳如眉說:“你願意留下就留下吧。今日你舅舅沒有來參加晚宴,不知道是因為什麽要緊的事情,竟然比皇家的顏麵更重要。”
看著墨啟修手上的青筋暴露,柳如眉便知道舅舅不敬的行為已經惹惱了皇上。掏出了袖中的手帕,上前給墨啟修擦幹淨了額上的汗珠,天還不怎麽熱,墨啟修的身上就已經冒汗了,想來是肝火旺盛所致。
“倚梅,還不快去幫著皇上弄一碗醒酒湯來。”
倚梅應了一聲“唉”之後,就下去了。
墨啟修沉吟了一會兒,說:“醒酒湯哪裏有什麽真正的效果?隻是人們喜歡自欺欺人罷了。我沒有醉,隻是想著靜一靜,躲開他們那些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