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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追憶往事去

  先從我的姓講起吧。


  我姓苟(gòu)。


  這個姓從小給我帶來了很多難堪與困惑,關於這個姓,我至少可以講幾天幾夜的故事。


  我們家祖籍四川,本來這個姓念第四聲,讀構聲,但是我自小就被人誤喊狗聲,因為這個姓,在很多別的地方讀狗聲,其實不是同一個起源,此苟(gòu)非彼苟(gǒu),但是別人不管這些,我們這一支上百口人,一直老狗小狗兒的被人喊著。


  小學時候,我自我介紹,很多人不知道哪個字,一寫出來,就總有人嘲笑。


  同學就會笑:“小狗的狗?”


  中學的時候,我自我介紹。


  一部分同學就會顯擺自己的學識而笑我:“苟且偷生的苟還是苟延殘喘的苟?”那種嘴臉好像孔乙己問茴香的茴字有幾種寫法一樣。


  而另外有一部分就直接問:“哈巴狗的狗?”


  說實話,我反倒情願部分人笑我的姓是哈巴狗的狗,這樣讀書多的我心裏還會嘲笑他們“頭白眉須白,胸中無點墨”,以此阿Q精神扳回一局。


  到了大學,各種嘲笑都有。


  第一次被嘲笑就是報到那天。


  無論什麽事情第一次都容易讓人印象深刻。


  那天,在學校新生報到處,各個專業各個班級分開排著長長的隊伍,大家都是父母家人陪伴著來,拖著各種行李箱等,輕裝上陣的我隻背著一個背包,很另類。


  我們班級隊伍最末尾站著一位姑娘,身材高挑,皮膚白皙,五官靈秀,一雙眼睛讓我有了童安格唱的那首歌裏“耶利亞女郎”的即視感,來自農村的我,身高隻有一米六幾,而這個女同學身高目測卻有一米七幾。


  站在她身後,我覺得心曠神怡,幾次幻想著,以後就是同班同學,跟她打個招呼吧,又每每作罷。我想著,像我這種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還是要努力學本事才對。


  畢竟我能來讀大學,都是病重的父親去問村民們一戶一戶借的學費,我不能真的像高中班主任說的那樣在大學裏肆意的揮霍青春去談戀愛。


  “同學們你們有許多人來自農村,寒窗苦讀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千萬不要早戀,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事情,隻要你們努力,考上大學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和時間談戀愛。”


  “老師,大學談戀愛學校不管嗎?”


  “不管!”


  “真的?”


  “不但不管,談的好,還給你們發獎金,加油學習,為了高考衝刺!為了大學談戀愛!”


  我們知道班主任在說鬼話,但是心裏都樂滋滋的,對未來充滿了幻想。


  我站在她後麵,隊伍越縮越短,一直到我辦理完報到手續,我的後麵都沒有人來。


  原來我是我們班最後一個報道的。


  我正抬腿欲走,她喊住了我。


  “同學,能麻煩你幫我一下忙嗎?”


  “什麽忙?”


  “我那邊還有一個大行李箱,但是我表弟還沒有到,能麻煩你幫我送到女生宿舍6棟門口嗎?”


  我笑容燦爛:“好的。”


  箱子很沉,自小力氣較大的我拉著都覺吃力。


  平日巧舌如簧的我,那天幾乎不說話,還是她免得一路尷尬,問了我幾個問題,我則老老實實回答,其實我的性格,用我爸的話說,“做事像一隻猴子,說話像一隻風箏”,總是不著邊際,但是那天我表現得特別紳士。


  一路上有許多男學生偷偷看我們,我猜是偷偷看她。


  還沒有到她宿舍樓,她的表弟便追了上來,很客氣但是明顯防備著我,把行李箱從我手上搶了過去。


  我笑了笑,便準備走。


  “謝謝同學,還不知道你名字,我叫林小娟,你呢?”


  “你好,我姓苟gòu,艸句苟,名書寒。”


  “很巧,你跟我是本家。”她表弟搶答到。


  “真的嗎,我們這個姓很少,發音也不一樣。”


  “不,雖是本家,但是我的姓寫法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我的姓三點水加一個王字。”


  我瞬間就不愉悅了,這是變著相的拿狗叫聲來嘲笑我的姓。


  但是轉念一想,這小子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啊,想到這裏,我便學了兩聲狗叫,汪汪,看著他們哈哈大笑著轉身走了。


  大學四年過得很快,如今回憶起來,居然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2004年,我大學畢業。


  畢業前,有一次去江漢路步行街逛街回來,路過一條小巷,一位算命先生老遠就對著我喊,我左右環顧發現周邊沒人,就走上前去,問他可是喊我。


  他說難不成你還能像我一樣看見你周邊有一群老太太圍著你不成,這話講得,作為共產主義接班人,當時還是共青團員的我,完全沒有被他唬住,但是我見那算命老先生和藹可親,忍不住跟他多聊了一會,他主動送我一道驅邪符,還給我算了一卦,把我的曆史理得清清楚楚,包括我小時候幾次差點被水淹死都算出來了,我當時真的很佩服,他告訴我畢業後要去南方發展,越南邊越好,總之說了很多,最後他說不要錢,全當走江湖行俠仗義,我不是那種別人幫我我不感恩的人,於是我給了他十塊錢,因為我當時身上隻有十塊錢。


  為什麽說這個,因為相比較我那些迷茫到不知道該去往何處的同學們,我覺得我是幸運的,至少,有高人指點了我,讓我去往南邊。


  我回去跟我女友說,我說我決定了要去南邊發展。


  她說她要回去家鄉,問我去不去,她家鄉在青島。


  我拒絕了,理由是因為我不喜歡吃麵食,我問她我去你家,能天天吃到米飯嗎?我總不能告訴她我去南邊發展是因為算命先生說的吧?


  她說不能,三代同堂一家人吃飯不可能天天遷就我,要我入鄉隨俗,總會習慣的。


  其實到今天我都還沒有習慣麵食。


  我問她,那你去我家,我天天想盡辦法給你做麵食,你去麽?


  她說她離不開她爸媽,因為她是獨生女。


  很抱歉,我出生之前雖然也有幾億兄弟姐妹,但是隻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我也不能離開我媽,因為我還沒有讀大學我爸爸就去世了。


  她哭著罵我,那你去南方,難道就不是離開你媽嗎?


  我回答,可那好歹還是南方啊,離湖南不遠。


  她又笑著罵我,你就是個騙子!

  我說,誰的青春不是青春,我花自己三年青春那麽大本錢騙你幹什麽。


  她罵我的青春是狗屎。


  我有點搞不懂女人,她喜歡我,難道是因為我像狗屎,不然那麽多追求者,為什麽作為班花的她主動追求土包子我?

  她又哭又笑的跟我說分手。


  我那麽喜歡她。


  我那麽喜歡她,我能不答應她這個小小的要求嗎。


  所以說,女人不要在愛你的男人麵前提要求,愛你就一定會答應你。


  於是,我維持了三年的大學戀情在我吊兒郎當的態度中結束了。


  然後我喝了兩天悶酒,拍畢業照那天,我都還在昏睡,所以我手上的畢業照是唯獨的一份,我自己p上去的,我把我p在她的旁邊。


  去深圳那天,天氣多雲,快中午時分,出了羅湖火車站,我感覺特區的空氣真他娘的熱情啊,吸到鼻子裏都是熱的,比火爐武漢還要來得猛烈。


  我舉目無親,等待我初中同學來接我。


  就在那個下午我見到了無數個大鼻子老外,比我之前22年見過的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國際都市的感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老外多,對,這才夠國際嘛。


  我那初中同學一直到了快晚上才來接我,我手機離關機可能就差最後一絲了。


  他跑著過來跟我說:“對不住,狗哥,我他娘的睡過頭了,昨天跟女朋友太嗨了,睡了一天。”


  我說:“我這是跟你感情好,感情不好,還以為你騙我,我都打了你幾十個電話了。”


  說完這句話,我都快帶哭腔了。


  他不停跟我道歉,我摸了摸我口袋,要不是隻有三百多塊了,我想我那天跟他感情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他問我行李呢。


  我提了提手上的包,說:“輕裝出征,全在這裏呢!”


  他帶我去了上沙的租房,很奇怪的一房一廳,進門一個小通道,然後是客廳,所謂客廳隻能放一張沙發床,展開了就完全沒有空間了,然後裏麵就是臥室,也有衛生間跟廚房,廚房跟衛生間要從客廳過。


  他女朋友很漂亮,漂亮到我以為他是不是在賣白粉,不然以他的綜合條件,怎麽會有模特般的女友。


  晚上他們兩個為愛情鼓了整整一夜的掌,我睡的特別不好,他女友有個壞習慣,就是每次鼓掌完了之後就要去洗手間,然後我就要把沙發床重新折疊起來,等她用完洗手間,我再展開,到後來,我就幹脆坐在沙發上麵等他們鼓完下一次掌了。


  我在他家住了一個星期,白天找工作,晚上聽鼓掌,後來實在是忍受不住,加上口袋裏已經精光,便隨便找了一份工作。


  這工作就是之前我講過的那個皮包公司,起初我並不知道。


  公司在羅湖,叫什麽名字就不說了,簡曆上有,包吃包住,封閉式管理,進去之後,主要工作便是打電話,打給全國各地的客戶,問他們有沒有物品想出口,我們公司負責聯絡海外采購商,但是需要客戶自己出國跟采購方麵談,行程由我們公司製定,機票也必須通過我們公司來購買。


  我可能天生是做銷售的料,不到兩個月,我就成為了公司的銷冠,幫助了許多國內企業拓展了海外市場,當然,這些都是老板他們開會告訴我們的,我們的座機號碼是隨時都在變動的,我不知道我到底幫助了多少企業多少人,隻知道我成為了銷冠,月收入已經超三萬塊了。


  那個時候,一旦成交的客戶,公司也不允許再聯係。


  直到有一天,我打電話給客戶,卻打給了我的大學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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