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算計誰

  明麗不凡的大廳裏,蘇臨惜作為今晚的主角隨著蘇家主母遊走於衣香鬢影之間,俱是帝都玩弄權術人心的高手,寒暄之中都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與攀比。


  蘇臨惜今晚穿的是一襲粉色的長裙,栗色的卷發自然垂下,白皙如玉,顧盼神飛,尤其是鎖骨之間墜著的一個銀鏈,末端是一顆罕有的粉鑽,一見便知不俗。


  今晚的她,作為蘇家的明珠小公舉,無疑是最為矚目的存在。


  “惜惜,要不要休息一下?”蘇夫人見她有些不耐,以為是懶得應付那些人,不由問她。


  這個年僅五十的女人,保養得宜,眉目婉約,舉手投足皆是難掩的貴氣。


  誰能想到,當年的她,不過是司老夫人身邊的一個下人,所謂養女,不過是因為她入了蘇公子的眼,需要一個身份而已。


  蘇臨惜想說不累,隻是看到一側的鄭莞和許嬌人,改口說道:“有一點點,我先去那邊休息一下。”


  “去吧,等下切蛋糕的時候,我讓人叫你。”蘇夫人簡單地囑咐一下,便朝著不遠處幾個相熟的貴婦而去。


  僻靜的花徑,蘇臨惜看著一臉猶豫的葉嬌人,不由出聲說道:“嬌人,這次出手的是我,你緊張什麽?”


  “可是——”葉嬌人天生是那種我見猶憐的女人,連嗓音都是顫顫巍巍的柔弱,好像大聲一點都要嚇到她。


  隻是,蘇臨惜顯然沒那麽好的耐心。


  她一手勾了勾葉嬌人肩側的長發,聲音稍冷:“嬌人,你如果繼續這麽好心,永遠得不到沈先黎。”


  “就是,墨姒顏一個私生女而已,根本不必顧忌那麽多。”鄭莞在一側幫腔。


  “可是,阿顏她畢竟是我的妹妹。”葉嬌人這種弱柳扶風的美人,說話都帶著三分軟。


  “你把她當妹妹,人家怎麽不把你當姐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還敢搶你的男人。”蘇臨惜話裏無不諷刺。


  “對呀,你看看校際論壇,都說沈少與你相配,而她,不過一個死纏爛打的女人而已。”鄭莞嗤笑一聲,繼而說道:“惜惜也是為你好,你隻需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可以,至於其他的,交給我們。”


  聞聲,葉嬌人點點頭,心裏卻是忍不住冷笑。


  鄭莞這個女人圍著蘇臨惜團團轉,真以為她也沒腦子。


  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誰不知道她今天一旦點頭,根本無法獨善其身。


  為她好?

  蘇臨惜自以為算無遺策,其實心裏的齷齪她不用猜也知道。蘇臨惜自小便傾心司堇聿,做夢都想做司家的少夫人。


  她那個母親長袖善舞,在諸多豪門主母之前卻絕口不提她的婚事,不就是盯著司家。


  女人,還真是貪得無厭。


  帝都的殺神貴公子,豈是她可以碰的。


  不得不說,葉嬌人雖則與葉婠婠那種盛世白蓮差了許多,但對上蘇臨惜和鄭莞這種嬌養的世家女,還算比下有餘。


  葉嬌人心下嘲弄,麵上卻是不顯,依然帶著一分猶豫:“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敗露,葉家這邊恐怕不會善了。”


  “嬌人,你什麽時候也開始杞人憂天,墨姒顏不過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女,怎麽能跟你比,就算葉家知道,那又如何?”


  “不錯,我就不信葉家主還能把你怎麽樣?”鄭莞隨之附和。


  “你想想,她連姓葉的資格都沒有,葉家怎麽可能給她撐腰?”


  蘇臨惜看著葉嬌人嬌柔如水的那雙眼睛,近乎一字一句說道:“葉硯之一死,墨姒顏根本就是多餘。”


  “你覺得,到時候葉家主保你,還是保她?”


  暗黑的夜裏,蘇臨惜的眼睛裏不覺染上幾許陰毒的幽光,甚是她的聲音,都透出蝕骨的寒意:“隻要墨姒顏身敗名裂,自然也就無人擋你的路。”


  “嬌人,你自己想想清楚。”


  “是繼續讓墨姒顏占著未來沈少夫人的位置,還是,就此一勞永逸。”


  蘇臨惜篤定,葉嬌人無法拒絕這個誘惑。


  隻是,顯然三人都沒有意識到一點,為何墨姒顏沒有倚仗,沈先黎不喜歡,沈家不重視,葉家更不上心,這個婚約卻一直存在至今。


  蘇臨惜話已至此,葉嬌人如果再拿腔就是矯情,說不定還會因此與她生嫌隙,所以她弱弱地點點頭,嬌聲道:“那我聽你的。”


  見此,鄭莞不由一笑,打趣地說道:“嬌人,以後你與沈少爺一朝燕好,可不要忘記我和惜惜。”


  “阿莞,你別這樣說。”葉嬌人臉上一紅,低眉不看她。


  “葉小姐,沈少爺在那邊等你。”


  三人各懷鬼胎之際,一個侍者走過來說道。


  “嬌人,沈少爺如今倒是被你治的服服帖帖,一刻也不能沒有你。”蘇臨惜話是如此說,卻是不動聲色地看著鄭莞。


  果然,她的眸色微不可查地一暗。


  “才沒有的事。”葉嬌人一臉嬌羞,溫柔如水。


  蘇臨惜沒多說,隻是看著她嫋嫋娜娜的背影,驀地低聲一笑。


  “阿莞,事有輕重緩急。”


  “我知道。”鄭莞低眉,看不清神色。


  “隻要你聽我的話,沈先黎遲早是你的。”


  葉嬌人穿過白薔薇的花徑,走至一處暗影之下,身後卻是突然有一聲沙啞的低笑,爾後,是魔鬼的歎息。


  屬於男人的氣息,冷冽之中,有淡淡的雲煙的味道。


  在她陷入無邊的黑暗之前,風裏,隱約還有幾分茶花調的木質香,浮浮沉沉。


  無盡虛無裏,那個男人的身影頎長如玉,無可挑剔的側顏,透出幾分病態的白。


  “為什麽你總學不乖?”那個男人看著倒在地上的葉嬌人,傾身而下,半蹲的姿勢,在他這裏卻無一分不雅,反而從容。


  “前生不懂事,今生還是這麽不講理。”他的聲音,有一種詭異的沙啞。


  “我說過,誰動她,我要誰的命。”至此,他略一低笑,聲線裏多了一分詭譎的欲色:“包括,我自己。”


  他隨手拂了拂葉嬌人裙擺上的白薔薇花瓣,爾後起身,吩咐身後的一人:“按我說的做,自然沒人敢動你。”


  “是——”那人頷首,悄無聲息地上前,打橫抱起葉嬌人。


  葉嬌人其實並不重,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應該很輕鬆,隻是想到背後那人的身份,他隻覺冷入骨髓,好像下一步就是罪惡深淵,永劫不複。


  那人的氣息,在身後漸遠,他卻覺得無異於淩遲。


  葉嬌人起初人事不省,轉而燥熱難耐地醒來,卻是不清醒,混沌之中她感到腰際一緊,一隻手順著纖柔的腰線往上,像是無意識的摩挲,卻又帶著強勢占有的力道,令她心下一顫。


  男性荷爾蒙氣息肆掠的空間裏,呼吸都有些逼仄,她渾身軟得不像話,隻能任人予取予求,炙熱的吻落在頸後,爾後像是不滿足於此,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蔓延至嫣紅的唇,輾轉廝磨。


  她想說不要,想推開那人,隻是綿軟的力道,更像欲拒還迎,隻換來更深的掠奪。


  唇齒間都是不屬於自己的氣息,幹冽的煙味之中夾雜著一款漱口水的薄荷味,有些隱隱的熟悉。


  她幾乎是本能地摸索著,去碰那人的手,然後摸到一枚冰冷的尾戒,雖然看不清楚,但她知道,那是一圈古老的梵文。


  “先黎?”她輕輕地喚他,幾不可聞,嗓音說不出的媚,輕而易舉地讓男人丟盔卸甲。


  她試探性地去咬他,從凸起的喉結往下,一手攀附著他的腰,像是纏繞著木棉的淩霄花,有一種悱惻入骨的味道。


  那個男人始終沒說話,隻是粗重的呼吸,混雜在她淺淺的低吟裏……


  年輕的侍者推開實木雕花的門,不知看到什麽,一刹石化。


  長廊的一側,蘇臨惜和鄭莞似是不經意間路過,往裏一看,石化+2.

  然後,是以蘇夫人為首的豪門主母代表團,石化+10086.

  大型真香現場,實力搶鏡!

  沈家少爺衣衫不整眸色猩紅明顯意猶未盡,葉家小姐膚白如雪我見猶憐疑似被蹂躪得不輕。


  空氣裏如蘭似麝的腥檀味,昭示著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並非擺拍。


  然後,眾人發現一個尷尬的事實:地上那個玉體橫陳的男人,好像是鄭家少爺?


  臥槽!


  好TM讓人頭禿!


  沈先黎雖則沒有完全清醒,但反應不算慢,徑自將葉嬌人往懷裏摟了摟,一手扣著她的腰,一手用襯衣遮住曼妙的春光。


  他眉梢一皺,忽略那些意味莫名的視線,看向鄭業。


  不得不說,沈先黎作為沈家的少爺,定力真的不一般,此般心理素質,令人服氣。


  不知著了誰的道,鄭業應該沒有那個膽。


  詭譎的死寂之中,一個頎長如玉的男人緩步走來,爾後半蹲下,抱起猶自不知的葉嬌人。溫沉的聲線,透出三分慍色:“此事,還請沈少爺給葉家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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