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便宜
葉長笙是誰?
神秘不出的葉家大少,君子灼灼,霽月清風,沒有一分門閥子弟的習氣,淡然無爭,一點不似凡塵俗人。
在此之人雖然與他並無私交,但多少清楚,葉長笙處世從容,溫潤得無可挑剔,是以不會妄動怒容。
如今,他抱著葉嬌人站起的那一刻,不鹹不淡的眼神落在沈先黎的身上,背影卻是透出幾分淩厲,令人不覺退避。
在場之人俱是人精,看著沈先黎的目光卻有了那麽些考量。
墨姒顏雖然不姓葉,但怎麽說葉嬌人也是她的三姐姐,如今沈先黎與葉嬌人有染,不知葉家主那邊作何打算。
一個是私生女,一個是正牌千金,本是沒有懸念,隻是不知為何,諸人的心裏卻是覺得,此事沒那麽簡單,不好善了。
蘇臨惜短暫的石化之後,臉色已經十分難看,按照計劃,今晚在這裏的應該是鄭業和墨姒顏。
如今鄭業人事不知,卻是沈先黎和葉嬌人上演了一出春宮。
墨姒顏沒有身敗名裂,還因此搭上了葉嬌人,不知,稍後沈先黎回神,會不會懷疑她。
蘇臨惜的視線不經意與沈先黎撞上,下意識避開,因為心虛,她錯過了沈先黎眸間一掠而過的興味。
蘇夫人一向長袖善舞,輕描淡寫地將此事壓下,以她的手腕,今晚在場之人無論如何都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一邊是沈家,一邊是葉家,都是帝都的百年望族,沒人會那麽蠢,去犯人家的忌諱。
隻是,世上謊言,終究無法密不透風。
出了這種事,諸人自然是沒了興致,先後離場,不到一刻鍾,偌大的前廳裏,便隻剩下了蘇夫人和蘇靈犀,至於那些侍者,很有眼力地退避一方。
“啪——”突兀的一聲,在闌珊冷寂的夜裏,被一點點放大。
蘇夫人的力道不算輕,蘇臨惜愣了將近一分鍾,堪堪回神。
自小嬌生慣養,蘇臨惜生平第一次被人掌摑,且那人還是自己的母親。
“愚蠢的東西。”對上蘇臨惜錯愕的視線,蘇夫人眸光一冷,不複此前內斂如水,此刻的她,渾身透出一股陰狠之色。
“區區一個私生女而已,何必髒了自己的手,如今牽扯上沈家和葉家,你是想讓蘇家成為眾矢之的?”
“母親,我也沒想到會這樣的。”蘇臨惜的聲音很輕,她知道自己的母親不似表麵那麽溫婉,卻沒見過她這麽陰冷的一麵。
有些,嚇人。
她的計劃裏,是讓鄭業染指墨姒顏,借此讓她在帝都身敗名裂,毀掉一個女人,沒有什麽比名聲更容易殺人於無形。
隻是,明明墨姒顏碰了那杯酒,為何最後會是沈先黎和葉嬌人一度春風……
她尚有些理不清,蘇夫人便給了她一巴掌,讓她僵在當場。
“沒想到?”蘇夫人稍稍一頓,近乎一字一句道:“我教了你二十年,不是讓你做事不用腦子。”
什麽時候不好,偏偏選在今天。
蘇臨惜顫了顫,明顯有些畏懼,聲音都是怯弱無力的:“母親,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沒有下次。”蘇夫人看出她的恐懼,語氣稍緩:“記住,聰明的女人,要學會置身事外。”
她上位成為蘇家主母,靠的不僅僅是臉。
葉長笙帶著葉嬌人回到葉家主宅,隨手把她交給一旁的女侍,爾後回房,第一時間進浴室。
將近一小時後,他才出來。
身上已經沒了那若有似無的腥檀氣,茶花調的木質香微微涼,令他微皺的眉無聲舒展。
葉長笙厭惡其他人的氣息,隻有一人,可以讓他無芥蒂地接近,甚至,想她想得骨頭裏都是疼的。
第三次響起敲門聲,葉夫人的聲音帶著幾分強勢:“長笙,你解釋一下今晚怎麽回事?”
葉嬌人是她手裏最大的籌碼,她既不想被不相幹的人染指,又隱隱祈禱,那個人的身份不一般。
“母親若是想知道,何不問問當事人。”葉長笙溫潤的聲線,隱隱透出一抹冷沉的沙啞。
“長笙,那是你的妹妹!”葉夫人幾不自持地低吼道。
她倒是想直接問嬌人,隻是她如今藥力未退,根本誰都不認識。
“母親應該慶幸,她是我的妹妹。”葉長笙幾不可聞的低笑一聲,隔著門扉,像是魔鬼的歎息,將此間寒夜一寸一寸捏碎。
葉夫人不知想到什麽,麵色驀地一變,死灰一樣的白。
至於司堇聿的宅邸,此刻畫風略詭異。
包括南珊在內的一應下人,無聲看著此刻很放肆的墨小姐。
墨姒顏起初還很安靜,任由司堇聿捏著她的臉,雪膩如瓷的觸感,軟玉溫香,手感令人上癮。
然後,許助理默默看著傳說中矜冷自持的先生對一個小姑涼為所欲為,很是有些不恥。
老!男!人!
先生他今天又在努力崩人設!
許助理暗自腹誹之下,卻見歪在先生身上的墨小姐倏地揉了揉眼,爾後看著某人,水漾漾的桃花眼彌散了霧色深深,很奶很奶的那種。
“司先生?”她好像依然不清醒,糯糯的聲音更軟了三分。
聞聲,司堇聿稍稍低眉,冷冽的聲線略多一抹禁忌的喑啞,驀地危險。
“除我,你覺得應該是誰?”
墨姒顏愣了將近一分鍾,不說話。
南珊在一側看得膽戰心驚,她親耐的墨小姐千萬不要作死,先生無欲而生,一向七情不形於色,隻是剛剛抱著墨小姐回來,麵色陰鬱得不像話。
至於許助理,則是表示頭禿。
剛剛趕至鳳凰山的帝宮,等他們找到墨姒顏的時候,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
一個,僅僅是背影都可以秒全場的人。
最主要的一點,單單論臉的話先生沒有勝算。
司堇聿禍水近妖,氣質占了三分。
至於那人,則是不世天顏。
司堇聿的手冷不可言,墨姒顏有些抵觸,隻是那人的氣息過於危險,她並沒有避讓。
許是想到什麽,她眼眸淺淺一彎,湊到他頸側,吐息如蘭:“剛剛有人說你的壞話。”
許助理眼看著墨小姐跟先生要說悄悄話,擔心畫麵一度不可描述,以眼神示意南珊幾人退下,不必伺候。
至於他,則是不動聲色地退至一邊。
他稍稍抬眸,看著墨姒顏得寸進尺地坐到先生的腿上,明眸灼灼,然後一本正經地告狀:“真的,我沒騙你。”
至於他的先生,一手扣著墨小姐的腰,冷寂如淵的鳳眼裏,都是占有。
此刻絲毫不知自己被占便宜的墨小姐幾乎抵在司堇聿的頸側,胭脂色的唇擦過他頸下青色的經絡,令他氣息陡然一沉。
“是嗎?”司堇聿眸色一深,聲音啞得厲害。
像是紅塵的獸,死死被鎮壓在永寂的空海,蠢蠢欲動。
“嗯嗯——”墨姒顏點點頭,然後想抬眸看他,隻是眼前隻有他的下顎冷感且優雅的線條。
“說的什麽?”司堇聿好像很有耐心,一手漫不經心地勾勒著她的腰線,隻是眸光,幾乎是將她一點一點吞噬。
墨姒顏想了想,好像覺得哪裏不對,禁不住咬唇:“不能說。”
見此,司堇聿冷淡如櫻的唇無聲一勾,略挑的眉梢,有些冷邪的味道:“為什麽不能說?”
“你會生氣。”墨姒顏很認真地說,
察覺到腰際某人的手驀地一重,她不禁皺眉,像是撒嬌:“你弄疼我了。”
司堇聿暗一用力,轉而傾身,輕嗅她鎖骨那一截微涼的香,尾指狀似不經意地勾勒著肩上的沙羅結。
他的聲音,明顯透著禁忌的沙啞:“軟軟,還有更疼的。”
此言一出,他視線淡淡地一掃,不輕不重地看一眼旁邊看戲的許某人。
許助理:……
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
幾乎想也不想,許助理徑自有多遠滾多遠。
有一種MMP是男主爸爸欲求不滿跟我什麽關係!
許助理私以為,某先生脾氣真的差。
隻是,為什麽他好想做一個脾氣差的有錢人?
墨姒顏此刻的一分清醒,在司堇聿強勢且霸道的一吻裏消失殆盡。
他的力道很重,掠奪一般,輾轉廝磨之下,她唇上的胭脂更濃三分,媚色生香,令他幾乎有些失控,呼吸依然涼薄如雪,隻是明顯不穩,有些壓抑。
唇齒間都是她的味道,他似是不知饜足,一遍一遍地強迫她感受他的氣息。
司堇聿翻手雲覆手雨,習慣臣服,第一次忍不住強迫一個女人。
墨姒顏繁複勾花的裙擺在他膝下散了一室冷香,他白皙修長的手自她腰際往上,一點點勾勒著她的脊線。
“軟軟……軟軟……”他聲線染了欲色,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沙啞,因為克製,下顎一分一分繃緊。
司堇聿永遠雲淡風輕,帝都十方天下任他消遣,如今,終須隱忍。
一吻結束,尚不清醒的墨小姐奶凶奶凶,煞有介事地說道:“我覺得你想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