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欺負我?

  墨姒顏看到那個一臉桃花相的女人,突然有一種危機感。


  聿哥哥這個稱呼——


  不!要!臉!

  她捍衛主權一般地緊緊抓住司堇聿的手,明眸彎彎地打量著對方。


  那個女人不超過二十四,是與葉嬌人一般嫋嫋娜娜的女人,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柔軟,隻是,她的左眼下方有一顆淚痣,多了幾分欲語還休的風韻。


  那是一種刻骨三分的嫵媚。


  客觀來說,這是一個很容易令男人動心的女人。


  對方,同樣也在打量她。


  明眸灼灼,欺霜賽雪,唇上一點砂,她像一枝緋紅的山櫻,胭脂一般濃烈,卻又透出一分非關風月的冷。


  凝望她的眼睛,你會有一種陷入紅塵泥濘的錯覺。


  隻是,沒有一點女人味。


  楚映曦看得出來,那是一個少女,僅此而已。


  司堇聿,並沒有碰她。


  不過,她心下依然驚駭不已。


  司堇聿是誰?

  翻手雲覆手雨的司家少主,清冷無欲,暗黑非人,帝都權勢之巔的男人,沒有誰能入他的眼。


  煙火浮華,有人苦苦掙紮,而他,一心消遣。


  楚映曦努力了這麽多年,隻明白一個道理:司堇聿,不能求。


  隻是,看到墨姒顏被他牽著手,她卻又開始懷疑,並非不能求,隻是,不能強求。


  她以為那個站在雲端的男人,其實也可以為了一己私欲,走下一地塵囂。


  楚映曦心裏嫉恨,她當信仰的男人,如今在她麵前牽著一個不知所謂的少女。


  看看她的衣服,多麽不倫不類!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輕視,墨姒顏有些委屈地拉了拉司堇聿的手,咬咬唇:“她為什麽叫你聿哥哥?”


  司堇聿沒說話,冷寂的鳳眼無聲一暗。


  楚映曦知道他一向沒耐心,不假辭色,是以款款一笑,柔聲說道:“我與聿哥哥自小相識,怎麽一直沒見過你。”


  青!梅!竹!馬!

  墨姒顏有點酸,忍不住掐了掐司堇聿的尾指,那是他很敏感的一個地方。


  “你沒有聽說過金屋藏嬌嗎?”墨姒顏眼眸彎彎,一臉無良。


  顯然,司先生不想告訴你。


  自小相識?


  這麽多年都沒拿下一個男人,在我這裏顯擺什麽?

  墨姒顏的眼神一分不差地傳遞著這個信息,顯然,楚映曦不傻。


  因為,那位青梅小姐姐的麵色一瞬有點僵。


  楚映曦身段很不錯,凹凸有致,一身裁剪得宜的刺繡蕾絲長裙,微微的魚尾勾勒著腰線,性感不失優雅,確實是十足的名媛範。


  墨姒顏低眉看看自己過於寬鬆的白T恤,悄悄讓司堇聿鬆手,然後十分自然地將T恤下擺打了一個結,露出一截堪堪一握的美人腰,白皙如玉,腰線盈盈。


  如此一來,凸顯她比例完美的腿身比,明顯多了幾分撩人入骨的湄色。


  輸人不輸陣,她總不能因為穿錯衣服輸給一個女人。


  尤其,還是一個覬覦司先生的女人。


  墨姒顏像一隻傲嬌的貓,來不及宣示主權,司堇聿已經慢條斯理地解開了那個結。


  他的手骨節分明,冷白如玉,尾指擦過她的腰側,想把軟玉溫香一點點揉進骨血。


  司堇聿冷沉的呼吸無聲一緊。


  “軟軟,聽話——”他的聲音喑啞如斯,有點危險。


  他的東西,怎麽可以讓不相幹的人覬覦。


  司堇聿的眼裏,墨姒顏一分一寸,隻屬於他一個人。


  墨姒顏一臉委屈:“那樣好看。”


  “這樣也好看。”司堇聿的聲音依然冷,隻是,說出的話卻是三分軟。


  墨姒顏幾乎以為他在哄她。


  “才不要!”


  司堇聿擺明敷衍,她這樣不倫不類,與他的小青梅一比,高下立現。


  根本一點勝算也沒有!


  “乖一點——”


  司堇聿稍稍傾身,呼吸直抵她的頸側,冷淡的薄唇隱隱一勾:“誰有你好看?”


  墨姒顏:……


  緊張!


  男主爸爸你矜持一點!

  司老家主下樓的時候,墨姒顏已經可以十分淡定地麵對那些意味不明的視線。


  雖然,她誰也不認識。


  比起葉家主而言,這個老者更為深藏,如是山嶽一般擎天撼月,尊榮不凡,一見便知其顯赫。


  他亦一身複古唐裝,病色較重,卻自有其矜貴的氣度,神色如刃,令人無法直視。


  “家主——”司堇聿略一低眸,這個稱呼令墨姒顏有些意外。


  司老家主淡淡應一聲,視線稍稍一轉看著墨姒顏:“這是葉家的四小姐?”


  司堇聿鳳眼一沉,慢條斯理地說道:“軟軟,怎麽不叫人?”


  墨姒顏:……


  這是一個送命題。


  墨姒顏在馬上買站票走和臉厚一點之間,選擇後者。


  她灼灼的桃花眼無聲一彎,十分甜地說道:“司家主好——”


  “我記得,這是沈家欽定的少夫人?”那個與司堇聿相似的中年男人不經意說道。


  墨姒顏:……


  你記性真好。


  “現在不是。”墨姒顏一本正經地解釋。


  對此,司老家主倒是沒說什麽。


  飯桌上,墨姒顏終於有機會認識一下那幾個司家人。


  中年男人是司堇聿的二叔司朝寧,身邊那個十分貴氣的女人自然是她的夫人,據說兩人育有一子司雲擎,一女司雲瀾,不過皆在國外就學。


  二夫人思子成疾,司朝寧擔心她抑鬱,便從她的娘家宗族找了一位少爺來侍奉,其實,司家的人都清楚,那個所謂表少爺根本是他的種,並非二夫人的娘家人。


  說起來,表少爺姓鄭,鄭莞那個鄭。


  墨姒顏才知道,司家這位二夫人是鄭莞的姑姑。


  司老家主一共有四子,長子是司堇聿的父親早已過世,三子去年也因意外身故,是以隻剩下一個三夫人,就是那個姿容絕豔的女人。三夫人隻有一子司雲鬱,司家的二少爺,如今在聖際集團西方分部任職。


  至於司堇聿的四叔,那是司家主的老來子,據說比司堇聿大五歲而已,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爺。


  另外一個器宇不凡的中年男人,則非司家人,而是世交楚家的家主,身邊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則是他的夫人,兩人隻有一個獨女,即是那位小青梅,楚家的明珠小姐楚映曦。


  據說,兩人自小相識,一度形影不離,真正的兩小無猜。


  今日楚映曦這麽花枝招展,明顯是為了某人。


  墨姒顏想起那一聲聿哥哥,得寸進尺地掐了一下司堇聿的腰。


  並且,當著楚映曦的麵。


  墨·心機·小白花·檸檬精·姒顏:我的男主世界第一甜。


  “墨小姐既然與沈少爺那麽配,怎麽會突然退了婚?”楚映曦看著司堇聿身側眉目如畫的少女,柔聲問道。


  “別誤會,我跟沈先黎不熟。”墨姒顏一指壓壓唇,水漾漾的桃花眼無聲一彎,彌散了一地煙雨。


  “而且,楚小姐不覺得我與司先生更配?”


  墨姒顏此言一出,楚映曦的麵色倏地一緊。她幾乎是下意識看司堇聿。


  隻是那人深眸如夜,除了涼薄,她什麽也看不出。


  司堇聿那樣一個男人,就像一個夢魘,讓人不願意清醒。


  二十年,足夠讓楚映曦抽身而退,或者,彌足深陷。


  楚夫人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受委屈,自然不會不管不問,為了司家少夫人的位置,她們已經籌謀了這麽久,不可能便宜一個半路殺出的私生女。


  她深深看一眼墨姒顏,爾後低聲斥道:“曦曦,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那些不堪的東西,你打聽做什麽?”


  此舉,明顯是說墨姒顏的那些事不幹不淨,髒了楚映曦的耳朵。


  試問,沈家不聞不問這麽久,為什麽突然退了婚,必然是不想墨姒顏失了沈家的門楣。


  這個裏麵的學問,自然有點深。


  楚夫人打了一手好算盤,隻是沒想到,墨姒顏卻一點不介意,反而一臉莞爾:“楚夫人,你說的不堪指的是我,還是沈先黎?”


  “不說清楚,我罵錯人怎麽辦?”


  楚夫人一噎,一時啞言。


  她沒想到,當著司家人的麵,墨姒顏如此不忌諱。


  墨姒顏眼尾無聲一勾,如是橫了一枝緋紅的山櫻,眼底卻是深得很,像是埋了一葬千年的梨花白。


  那一瞬,楚夫人看到一種蔑視蒼生的涼薄。


  明明,她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楚夫人不知道,墨姒顏雖是葉家的四小姐,卻有一半墨家的血,那是承自上古的遺族,天地守墓人,底蘊不凡,神秘莫測。


  他們那一支血脈的傳承者,還有一個名字——臣天氏。


  楚夫人既然想攀上司家的高枝,隱忍多年,心性自然不差,她斂卻眼底的風雨欲來,有些耐人尋味:“看來,四小姐與傳言有些不符。”


  “楚夫人所謂傳言,是不是說我名不正言不順囂張跋扈不知檢點是一個十足的盛世草包?”墨姒顏以一指點了點剔透的玻璃杯,那隻銀質的小月亮發出玉碎空靈的撞擊之聲,很輕很輕。


  她一手抵著瓷白如雪的側臉,微微偏眸,有些漫不經心。


  少女灼灼的目光,讓人有些無地自容。


  “楚夫人,你想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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