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嗎?
如果墨姒顏知道今天會跟未來的二姐夫一起被綁架,她一定不會一時好心,踹了一個不好惹的花臂劫匪順便撲倒了一個沉魚落雁的殘疾人。
雖然——
這個沉魚落雁的殘疾人是她未來的二姐夫。
劫匪十分猖獗,這是墨姒顏看著輪椅上的那人的唯一想法。
emmmmmmmmm
劫持帝都陸家的家主,不是猖獗是什麽。
墨姒顏對於陸修沉的認知,來自葉家,還有帝都功不可沒的新聞媒體。
相比司堇聿,陸修沉的曝光率自然高一點,財經雜誌封麵上的男人,比起本尊明顯少了一分煙火氣息。
積石如玉,上善若水。
這是墨姒顏看到陸修沉本尊的第一認知。
同樣站在帝都權勢之巔的男人,翻雲覆雨,生殺予奪,陸修沉三個字經常與司堇聿一起出現。
隻是,前者虛懷若穀,山水不顯,溫潤且慈悲,至於後者,清冷無欲,暗黑非人,冷邪且陰戾。
是以,比起司堇聿那種人間殺器,陸修沉此般內斂如玉的男人,更加令人喜歡。
陸修沉氣質如蘭,風回雲止一般,不良於行,卻是一身神鬼不侵的氣息,墨姒顏看著他天地鬼斧一般的輪廓,覺得那是一尊水雲之間的佛。
墨姒顏翻過財經雜誌,知道陸修沉有一不離手的阿修羅子的佛珠,此刻看著他的手裏暗黑的佛珠,不免多看一眼。
十八子的佛珠,主珠卻是一顆赤色的玉石,一線猩紅,如是佛子淨六欲斬紅塵留的一滴人間血。
墨姒顏發現,這位據說十分慈悲的陸家主,骨子裏矜貴且疏離,其實並不容易接近。
畢竟——
對著她這麽一個宇宙第一甜軟糯十足的小仙女,那廝竟然一個字的安慰也沒有。
如果不是他,她一個一清二白的窮逼女劫匪怎麽看得上。
凶殘!
墨姒顏看著此間滿目瘡痍,明顯一處廢棄的工地,一臉憂傷。
蘇蓮說確實很周到,幫她拿了一件娃娃領的藕色連衣裙,羽毛印花少女十足,層疊的輕紗煙攏一般,總之很仙很仙。
不過,作為一個生死未卜的人質,顯然不合適。
半晌,墨姒顏看著陸修沉,漫不經心地說:“陸先生,你看起來好像一點不擔心。”
對於墨姒顏知道他的身份,陸修沉好像不意外,淡淡說道:“陸某,不做無謂的事。”
擔心?
運籌帷幄的陸家掌權人,心性自然不一般。
聞言,墨姒顏不禁眉目灼灼:“如此,我受陸先生牽連,不知陸先生打算怎麽辦?”
“以身相許?”陸修沉聲音很輕,幾不可聞。
像是,穿雲千裏的梵音。
墨姒顏倏地一僵。
“據我所知,陸家主已經有一個帝都國色的未婚妻。”墨姒顏略微一頓,那雙星辰墜海一般的眼睛無聲一彎,意有所指:“葉家千金,陸先生舍得?”
“有何不可?”
“算了,不然葉婠婠那一株盛世白蓮會直接殺了我。”墨姒顏一臉挫敗。
墨姒顏並不覺得陸修沉是一個隨便的人,如此這般,大抵知道她的身份。
“二姐夫,怎麽知道是我?”
對於二姐夫這個稱呼,陸修沉似乎一點不介意,雲淡風輕,一種內斂於身的從容。
低低說道:“無他,隻是對於帝都的盛世草包了解一二。”
墨姒顏:……
慈悲?
確定不是禍亂蒼生?
陸修沉似乎隻是陳述一個事實,那種山河永寂的深沉,兼之瀚海之月的氣息,讓人絲毫不會懷疑他的用意。
“二姐夫,說話一向這麽直接?”墨姒顏一指壓壓唇,若有所思。
“何妨?”陸修沉低眉,對於那麽一道灼灼的目光,視若無睹。
墨姒顏深深以為,陸修沉此人,真的油鹽不進。
不可否認,陸修沉的身上確實有一種令她心水不已的氣息,那種氣息,像是葉長笙千裏雲枯一水孤舟的味道,淡然無爭,剔透且從容。
隻是——
一個一手支撐陸家百年基業的男人,一個帝都權力深淵翻雲覆雨的男人,一個紅粉泥沼清心寡欲的男人,怎麽可能簡單?
半晌,墨姒顏開始沒話找話:“二姐夫,你覺得這次出手的是誰?”
“綁匪——”
“我的意思,你認為綁匪是誰?”
“不認識——”陸修沉淡淡說道。
墨姒顏:……
男配又雙叒叕拿錯了劇本。
墨姒顏一噎,雖然不認為陸修沉故意,依然看他十分不順眼。
“二姐夫,你是不是得罪了誰?”
“可能。”
“那麽,你心裏有一個懷疑的對象嗎?”墨姒顏眉眼彎彎,少女嗓軟得不像話。
“沒有——”陸修沉低眸,聲音幾不可聞。
“以前不知,陸先生這麽寡言。”墨姒顏暗示十足。
好像,司堇聿也沒這麽過分。
“陸某也不知,四小姐這麽多話。”
墨姒顏:……
不!知!好!歹!
“陸先生怎麽說也是葉家的二姑爺,我自然很有必要關心一下。”
陸修沉不語,墨姒顏靜靜等著他的反應。
然後,陸修沉終於看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果,陸某退了葉婠婠,四小姐能否安靜一下?”
墨姒顏:……
不能。
“陸先生,你是認真的?”
墨姒顏灼灼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著他,試圖看出一分偽裝,隻是,那人始終淡定如斯。
墨姒顏一瞬想到一個詞——無欲則剛。
“陸某說過,不做無謂的事。”
墨姒顏終於安分。
如果陸修沉真的因為她退了葉婠婠,不說葉少雲那個偽君子,就算家主也會直接撕了她。
這裏明顯是一個廢棄的工地,看不出任何人煙的痕跡,那些劫匪自從把她們扔到這裏,就沒有出現。
除了,那個被墨姒顏踹了一腳的花臂劫匪,中間進來一次,報複性地踹了她一腳。
禽!獸!
至於陸修沉,那些劫匪不知忌憚,還是其他,給了他一分體麵,沒有動粗。
墨姒顏覺得十分屈辱,對她這種軟糯十足的小仙女竟然下得了手。
如此,一天一晃而過。
天際暗下來的時候,墨姒顏悄悄地塞了陸修沉一顆糖:“二姐夫,我好像怕黑。”
萌萌的大白兔奶糖,被她塞到他的手裏,無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手,還有,十分詭譎的阿修羅子的佛珠。
“那你,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