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調戲
盡管陸家一再壓下,然而,因為某些有心人,陸家家主陸修沉被劫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陸修沉作為陸氏的掌舵人,他的個人安危,更是關係集團的生死。
一時之間,帝都風雲色變。
陸家。
昳麗大氣的宅邸,此刻,燈火如晝。
主廳,上位是一位白發矍鑠的老者,眸色蒼厲,氣韻不凡,這是陸家曾經的掌權人,陸修沉的祖父。
他的下首,則是一個風度不俗的中年男人,眉宇之間與陸修沉三分肖似,這是陸修沉的父親,陸湛。
陸湛的對麵,則是陸陵,陸家主的次子,一個眉目陰鬱的男人。
陸陵一子一女,一為陸明淮,一為陸明珠,兩人目前均在陸氏帝都總部任職。
至於陸陵那位深居簡出的夫人,並不在此。
“陸湛,查到沒有?”陸家主發話,聲音滄桑且渾厚,那種屬於上位者的氣勢,一分不掩。
“沒有——”陸湛略一皺眉,一向風度不俗的葉家主爺,此刻顯而易見地多了一分愁容。
陸湛與陸修沉父子關係不好,陸家的人心照不宣,雖不至於水火不容,也是十分生疏,隻是,陸修沉生死不明,再有嫌隙,也該知道孰輕孰重。
陸湛此言一出,主廳氣息明顯一凝,壓抑不已。
這種時候,陸湛自然不會有所保留,陸家出手尚且一無所獲,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背後之人,不可小覷。
此事,值得推敲。
“對此,你怎麽看?”陸老先生稍稍抬眼,看著陸湛。
“目前不知對方屬於商業報複還是單純的勒索,不過,帝都敢動陸家的人,沒有幾個。”
“你的意思,懷疑帝都六大家族的人?”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陸湛沉沉說道。
“陸陵,你說說。”陸老先生視線一轉,眸色略微一暗。
對於陸陵這個次子,陸老先生一直很清楚,狠戾無情,殘忍不人,一個天生的野心家。
陸陵從來不掩飾自己對於權勢的野心,縱使陸修沉接手了陸家,他也沒有收斂一分。
隻是,陸陵不蠢,顯然不會對陸修沉下手。
“對方,不是六大家族的人。”陸陵不動聲色地看一眼陸湛,淡淡說道。
陸陵的眼睛,更像罪惡深淵血腥的蛇眼,陰暗的氣息藏著不為人知的詛咒,十足詭異。
陸湛不喜歡陸陵,因為那雙不詳的眼睛。
“理由?”陸湛眸色一深,明顯不善。
“司家不屑,葉家無心,楚家不敢,蘇家無腦,至於沈家,分身乏術。”陸陵低低說道,意味深長。
有些,避重就輕的意思。
司堇聿不屑出手,葉少雲自然不會得罪未來的姑爺,楚家今非昔比,早已在一堆脂粉裏軟了骨頭,蘇家家主就是一個權色的奴隸,至於沈章,意不在此,自有一番籌謀。
如此說來,六大家族沒有動機。
“最後,我們陸家。”陸湛略一勾唇,眼底陰鷙的幽光倏地一凝,意有所指:“父親以為,誰有嫌疑?”
陸陵坦言,對於陸湛懷疑的目光,不置可否。
聞聲,陸老先生目光略為一凝。
一時,無話。
隻是,是不是心懷鬼胎,暫且不說。
衛珝到來,此間已然沒了剛剛劍拔弩張的味道。
“如何?”
“公司那邊無礙,隻是劫匪一直沒有動靜。”衛珝氣息一沉,眸間難掩一分隱忍。
此言一出,陸陵的目光多了一分輕佻,看著衛珝,玩味十足。
修長端方,列鬆如翠。分明一個書卷氣十足的男人,卻有擎天撼月的手腕,風行雷厲。
陸修沉出事,不但沒有失了方寸,反而一人之手穩住了陸氏,集團內部沒有一個人質疑。
區區一個助理,倒是令人意外。
如此,陸陵這個陸家人,反而無法插手。
劫匪沒有動靜,那麽陸家隻有一個選擇——等!
“衛珝,你與陸修沉一向寸步不離,可知他有沒有仇家?”陸陵略一挑眉,神色莫名。
“陸總慈悲天下,與人無尤。”衛珝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樣?”
“是與不是,先生自然清楚。”衛珝聲音略微一沉。
衛珝與他交道不深,卻也知道陸陵對於陸老先生把陸家交給陸修沉一直耿耿於懷。
說起動機,陸陵不是沒有。
“不過,仇家沒有,卻有不少利益牽扯。”衛珝不動聲色地看一眼陸湛。
陸湛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更非一個合格的家主,不然,陸老先生不會在他如日中天的時候,讓他傳位陸修沉。
陸湛這個年紀,離著頤養天年還遠。
至於陸湛如何入不了陸老先生的眼,衛珝隱隱知道一點,當年,陸修沉的母親死於一場人為的意外,陸湛卻是第一嫌疑人。
甚至,陸湛與葉行凡的夫人顧輕娉之間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衛珝,你想暗示什麽?”
“先生無須多想,隻是就事論事。”衛珝淡淡說道。
“僅此而已?”
“不然,難道衛珝還能含沙射影?”
聞聲,陸湛麵色隱隱一僵。
“衛珝,這裏是陸家!”
“不錯,所以衛珝時刻提醒自己,你是陸總的父親。”
若非如此,衛珝豈會這麽耐心。
“放肆!”陸湛一怒,聲色明顯一厲。
“先生,此話何意?”衛珝略一斂眸,自有一種霽月清風的氣息。
此舉,陸湛看來,卻是不痛不癢,輕視十足。
不知想起什麽,陸湛額上青筋隱隱一緊,沉聲說道:“衛珝,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
“看來,先生對我誤會很深。”
豈止不放眼裏,若是可以,衛珝很想讓陸湛試一試生不如死什麽滋味。
陸修沉的腿,陸湛功不可沒。
“誤會?”陸湛眼底諷刺十足,正要說話,卻見衛珝麵色一緊,拿起手機。
“你好,我是衛珝。”
“是——”
“可以,這個不是問題。”
“如果現金,一天的時間估計來不及。”
“這樣,你讓陸總接一下電話。”
那邊聲音嘈雜,因為特殊處理,衛珝並不能通過聲音分辨對方是誰。
“當然,沒人報警。”
“保證陸總的安全,你的要求我一定滿足。”
“這樣——”衛珝話未說完,那邊已經掛斷。
半晌,陸老先生目光一凝,蒼厲的聲音隱隱多了一分擔憂:“如何?”
“對方要求不高,十億而已。”
十億,對於陸家這樣底蘊不凡的門閥來說,確實不高。
“隻是,對方要求現金,一時可能無法籌集。”衛珝深眸一暗。
劫匪要求現金,確實情理之中。一天的時間,卻是有些刁鑽。
“不行的話,從帝都分行調度一下,還有,看看我們賬上的準備金多少?”陸老先生沉沉說道。
“是——”衛珝略一頷首。
“除了贖金,對方說了什麽?”
“地點暫時不知,不過,對方提了一個要求。”
至此,衛珝深深看一眼陸湛,眼底幽光一掠而過:“對方指定,贖金必須先生一個人交接。”
“這個,問題不大。”
陸老先生此言一出,直接絕了陸湛的退路。
見此,陸陵不免不陰不陽:“兄長,莫非你與對方有什麽齟齬?”
“渾說什麽!”陸湛一臉怒容,看著陸陵的眼神幾欲殺人。
“不然,對方為何指定你一個人?”陸陵暗示十足。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陸湛厲聲,顯然氣得不輕。
眼見兩人之間硝煙一起,陸老先生不由麵色一冷:“混賬!”
“修沉出了事,生死不知,你們卻在此爭論不休!”
陸老先生一怒,陸陵神色一斂,至於陸湛,也是一聲不吭。
不論何時,陸老先生對於陸家來說,都是不容置喙的一個存在。
陸修沉絲毫不知,帝都因為他一夕動蕩,風雲色變,至於陸氏,也是人心惶惶。
此時,他疲於應付一個據說一枝紅杏壓海棠的女流氓:“四小姐,能否離我遠一點。”
“不能!”墨姒顏眉眼彎彎,聲音甜得不像話,軟糯十足,不知粘牙,還是粘人。
墨姒顏不知道這裏為什麽那麽冷,隻能得寸進尺地挨著陸修沉。
雖然,那位上善若水一身慈悲的陸先生一臉冷漠。
墨姒顏翻譯一下他的眼神,大抵就是——莫挨老子。
“陸先生,你很緊張?”
“陸某隻是不習慣。”陸修沉看著一臉明媚囂張坐在輪椅扶手上麵的四小姐,隱隱無奈。
“你是好人,難道忍心看我一個人冷?”
“陸某並非一個好人。”陸修沉濃重如夜的黑眸,無聲一暗。
他的慈悲,生於罪惡之城。
“帝都都說陸家主紅塵不擾,佛心無量。”墨姒顏眉目灼灼,有意無意地一再逼近。
“陸某也是一個俗人。”
聞聲,墨姒顏一指壓壓緋紅如櫻的唇,若有所思:“那你俗一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