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主張
“你怎麽在這裏?”
“意外?”
風語看著這位嬌嬌弱弱的千金小姐,有些可惜:“我早就說過,不喜歡和愚蠢的東西合作。”
“隻是,你怎麽還是這麽沒腦子?”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麽在這裏?”程程麵色微沉。
“不然,合作終止?”
“你想也別想。”風語垂眸,漫不經心地輕撫幽冷的骨鞭,一如蛇蠍陰冷的眼睛透出嗜血的味道。
“我不是說過,你沒有退路。”當然,同樣也沒有選擇。
“原來,你也這麽不由己,不喜歡卻要逼著自己。”
“激將法對我沒用。”風語有些諷刺:“你以為這麽說,我就會放過你?”
“棄子在被棄以前,也是棋子。”
“別這麽看輕自己,怎麽說,你也不是一點用也沒有。”她放肆地打量著這位嬌蠻任性的千金小姐,目光挑剔,不留餘地。
“是嗎?”程程終究有顧忌,不能公然地與她翻臉。
如果她不聽話,對方折磨她的長安小哥哥怎麽辦?
小甜文為什麽會有這種婊!
為!什!麽!
“當然,我也知道你的心裏對我非常不滿,甚至,想我死?”風語看著她,神色不善:“可惜,你不能。”
“對不對?”
知道你TM還不滾遠一點?
“不是,我還算有自知之明。”她如是說道。
冷靜,必須冷靜。
她必須讓風語離開,繼續糾纏的話,難免不會被墨姒顏知道。
她的房間,就在對麵。
“不是?”風語看著她,意味不明:“你倒是和那位少官一樣。”
程程沒問,當做自己沒聽到。
這種時候對方提起莫長安,擺明不安好心。
或者,居心叵測。
“怎麽不說話?”風語輕哂,既嬌且媚的臉透出一絲絲的寒意。
她似是試探地說:“你不想他?”
“不想知道你這麽不配合,他會怎麽樣?”
“還是,你已經猜到,隻是不敢麵對而已?”
風語步步緊逼,一字一字地說:“怯弱的自己,一定讓你很難過吧。”
“一無是處,卻還奢望著那麽多。”
“你這麽貪心,讓我很為難。”
“那你別為難自己了。”程程咬唇,輕輕地說道:“我們的合作終止。”
“你怎麽還沒清醒?”
風語倚著層疊的輕雪色窗簾,眉目低垂,嫵媚如花,那應該是一副含羞的模樣,春色如許,隻是,她的身上透出一絲絲的殺意,幽冷,寒冽。
無法忽略。
“終止?”她似乎看不到這位千金小姐煞白的麵色,有些玩味地說:“除非你死。”
“怎麽樣?”
聞聲,程程倏地抬眸:“這就是你的目的?”
不聽話,就要永遠地閉嘴?
“別自作聰明,也別自以為是。”風語看著這位自始至終都沒靠近自己防備心十足的千金小姐,沉沉說道:“你對我來說,還不至於。”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程程有些忍無可忍,然而,她真的沒把握自己激怒這位心理陰暗的小姐姐還能活到下一章。
“我想怎麽樣,不是告訴你了?”
風語也已經不耐了,這麽久還沒動靜,她實在不想有任何意外,主要的一點,周晉一直盯著她,讓她很為難。
“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她像是喃喃自語,不知道說給誰:“我不是沒試過,然而,你說的東西我真的不知道在哪裏。”
“這不是推諉,這是事實。”
“那就是我對你過分仁慈了。”風語對此視若無睹。
“我覺得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你,我在這裏,不是來讓你如何抱怨。”風語諷刺地說道:“你這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還是省省。”
“有時間,不如想想怎麽做好自己的事。”
“那你說說,我該怎麽做!”
“還有,你這千金小姐的脾氣,最好,收一收。”風語冷冷地說道:“我不是誰,沒必要包容你。”
“甚至,對此很憎惡。”
“跟我說話,最好謙卑一點。”風語紅唇略略一勾,緩緩地說:“畢竟,你的任性,不是誰都可以容忍。”
“對吧?”
她一步一步地擊潰這位少不經事的千金小姐的心理,不掩飾她的惡毒與殘忍:“現在,你再說說自己可以做到嗎?”
“如果不可以的話,那就……”
“可以!”似乎很怕聽到她說什麽,程程艱澀地說道:“我說,可以。”
“很好。”風語很滿意她這麽識相,陰冷的殺意自她眼裏消弭,轉而,別有意味地說道:“棋子,不需要感情。”
“如果你還有猶豫,那就是沒有逼自己,或者,逼得不行。”
“懂嗎?”
程程沒說話。
風語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不過,她不準備憐香惜玉:“還有,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則,我不確定自己會怎麽樣。”
“這一點,以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知道。”她的聲音明顯有一點緊繃,克製著什麽。
“聽話,你的那位少官就會很安全。”
風語一如來時,走得無聲無息。
她甚至不知道風語究竟什麽時候離開這裏的。
這位過往十多年永遠春風得意如魚得水的千金小姐終於在糾結煎熬裏麵把自己折磨得不像樣子。
痛不欲生。
她恨自己這麽搖擺不定,這麽猶豫不決,也恨自己這麽軟弱,這麽無能。
她恨自己一時無措就選擇傷害,她恨自己一時迷惘就選擇懷疑,她恨自己就這麽沒有尊嚴,這麽毫無退路,甚至自私自利地欺騙對她而言最重要的。
墨姒顏。
她不敢去想如果一旦墨姒顏知道的話,會怎麽樣,她不需要誰可以理解她的這種糾結或者不安,可是,她需要她。
如此而已。
有悖於我與你最初的樣子。
風語確實沒打算真的把這位千金小姐怎麽樣,不過是幫她做做決定,讓她知道,一旦做選擇要怎麽毫無保留。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就幫你看清楚自己。
就是這樣。
她以為自己這次已經算無遺策了,沒想到,還會遇上周晉。
彼時,這位素衣如雪輕搖著二十四骨扇的周公子眉眼清冽溫潤,長身玉立,有一種與此間濁世渾然不同的清舉出塵。
周遭陰冷,寂寥無聲如斯,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死亡的氣息。
他卻如身在山瀾煙雨,緩帶輕衣,一步一風生。
隻是,說出的話卻是寒冽:“風語,你這次自作主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