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不想不忠,也不願不義
折騰了大半夜,等到鳳九兒和拓跋岢岩都躺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
看到鳳九兒呼吸均勻,確定她不會有任何問題之後,九傾立即離開。
“你留下來守著九兒,我先送岩回去。”雪姑將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拓跋岢岩扶了起來。
慕牧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後,回頭,給鳳九兒將被子蓋好。
女孩兒的臉依舊很蒼白,卻在一點一點恢複血色中。
血靈果的功效,果然不同凡響,剛服下去,痛楚就快速消失了。
隻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將蠱毒徹底除去?
這事兒,恐怕還得等到下個月圓之夜,才能有答案。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就如無情蠱根本就查不出毒素在哪裏,就連鳳九兒如此神奇的醫術,也解不了。
不到下個月,實在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隻是,這丫頭為何一邊呼喚九傾,一邊呼喚她的九皇叔?難道,她懷疑九傾就是戰傾城?
可看她平日的表現,卻又不像是已經認定了那般。
她到底在想什麽?
……
夜很深了。
雪姑將拓跋岢岩安頓好,才推出他的臥室,準備我那個自己的寢房返回。
不料剛出去,忽然,嗖的一聲,一個什麽東西,竟朝著她的心門直直射來。
這東西帶著冷冽的寒氣,下手竟也不見有幾分保留。
強悍的內力迎著心門而來,若不是雪姑內力也足夠的強悍,想要躲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她腳步一錯,以最快的速度躲閃,也不過堪堪躲開。
暗器在她的手臂邊掠過,勁風如同利刃,刷的一聲,在她手裏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跡。
沒有被暗器一招要命,雪姑狠狠送了一口氣,目光一掃,才發現落在地上的暗器,不過是一片新鮮的嫩葉。
可是使出暗器的人,功力卻強悍到讓人畏懼的地步!
樹上黑影一晃,雪姑想都不想,快步追了過去。
從驛站離開,不過是須臾的工夫,雪姑追到後山荒野中,卻一下子失去了那人的身影。
雪姑站在夜色中,心倒也平靜下來了。
“九王爺,你若是想殺人滅口,便出手吧。”
是,她今夜,算是徹底看清楚了,九傾就是九王爺戰傾城。
這個九傾,恐怕便是九兒和戰傾城的名字!
年輕人,還真會玩兒,不過,她大概是沒什麽機會,看著他們繼續玩鬧下去。
若是今夜真的死在九王爺的掌下,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忽然,轟的一聲,平底一股狂風卷起,風口直直朝雪姑卷來。
雪姑腳下蓄力,穩住自己的下盤,雙掌齊發,使出自己最強悍的內力,去迎接這一掌。
高手過招,有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多餘的招式,隻是一掌,高低立見。
那股真氣卷起來的暴風,猶如一張密密麻麻的往,將她徹底籠罩。
雪姑卻在最後那一刻,忽然掌力一撤,安靜看著已經化成型的掌力,朝著自己襲來。
她真的累了。
忠義自古兩難全,選擇忠於龍飛燕,便是對不起九兒。
選擇對九兒真心,卻又成了不忠之人。
她是龍飛燕的下屬,就該聽龍飛燕的,可主子如今讓她做的事,卻又讓她非常懷疑。
九王爺對九兒如此在意,連江山都能拋下,難道,有如此良婿,主子真的不高興嗎?
這麽多年沒有跟在主子身邊,就連雪姑也看不透,這次主子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幫助啟文帝將江山要回來?何必?對主子來說,有什麽好處?
難道,是她自己想要這個江山?
可十年前,主子一心隻想著百姓,為何十年之後,竟然連百姓的安穩都不要了?
若說主子想要這個江山,她是萬萬不願相信。
雪姑閉上眼,想不透,便讓這個疑惑,跟隨自己下地獄吧。
她不想不忠,也不願不義,既然如此,何苦還要活在這世上?
轟的一聲,寧靜的夜空,飛沙走石。
真氣凝聚而成的寒刀,割破了幾乎被凍成霜的空氣……
……
慕牧看著窗外。
夜色分明如此安靜,可剛才那一聲轟隆,就像是平地驚雷那般,讓他心頭隱隱掠過一陣不安。
為何,在已經安靜下來的今夜,心頭忽然就變得不寧靜了?
“雪姑!”九兒忽然睜開眼,猛地坐了起來。
慕牧被她驚了一把,想要去扶她,可她看起來,除了臉色稍微有點蒼白,並沒有別的異樣。
不過是睡了半個時辰不到,她的意識已經徹底清醒過來,甚至,就連體力也似乎完全恢複了。
血靈果的功效,堪稱神奇!
“慕牧?”九兒揉了揉眼睛,抬起手,下意識捂住心髒所在的位置。
這裏,隱隱有種被揪痛的感覺,她下意識問道:“雪姑呢?”
月圓之夜,雪姑若不是看著她,那便一定是在守著拓跋岢岩。
可她為什麽,忽然覺得心口這麽疼?忽然就急切地想要見到雪姑?
“方才岩喝了剩下那半杯血靈果汁液後,昏了過去,雪姑送他回房休息去了。”
慕牧瞅著她已經沒多少異樣的臉,柔聲道:“天還沒亮,你再躺下睡一會。”
“我不累,也不困。”今日睡得夠多了。
鳳九兒一把掀開被子,原本想問一句,九傾在哪裏。
可她猛地就想起來,自己在毒發之前想到的事。
以後,不能再事事依賴著九傾,更不能時刻將他放在心裏。
她要想的人是九皇叔,再想九傾,便是對九皇叔的不忠。
“我去看看岢岩。”她要下床。
慕牧卻輕輕扶了一把,將她推回到床上:“不成,你自己也是剛喝了血靈果的汁液,如今身上毒素不知道究竟如何,還是先休息一會吧。”
“不,我……”她真的不安,雖然,也說不清楚到底不安在何處。
就是忽然間,很想很想見到雪姑,見不到,心裏就是難受。
“慕牧,讓我……”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兩人互視了眼,便看到一道身影停在門邊。
拓跋岢岩扶著門框,輕輕將房門打開:“你們……可見過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