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安東尼奧的夢魘（十）
“說的真好啊，看來，好象博得的不少的同情心！我覺得你應該去當一個演員，一定會大獲成功。”保羅在旁邊一邊慢慢的鼓掌，一邊奚落道。
目光掃道周圍不少人眼中的同情之色，保羅知道托馬斯給自己出了一個大難題，他的話成功的打動了不少家庭觀甚重的人，尤其是現在正在全國現場直播的時候。如果自己不能以充分的理由駁斥麵前的二個惡棍，說服電視前全國的觀眾，而以武力隨意處死這二個人的話，那自己行俠仗義的合法性就會受到置疑，甚至會引發大多數人的恐懼：一個不受法律約束，其行為動機不明，卻擁有強而有力能力的超人會讓大多數普通人感到不安全，沒有人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莫名其妙下一個犧牲者，以“莫須有”的罪名。
“你可以殺了我，但你不該侮辱我，你不覺得這有損你強者的身份嗎？”當聽到青蜂俠以嘲笑的口吻說他是一個演員時，托馬斯漲紅了臉，充滿血絲的雙眼，狠狠的瞪著青蜂俠道。
“侮辱你？你配嗎？”想起那死去男孩母親的留言，保羅冷冷道：“別把你自己想的太高尚了，告訴你，貧窮，不是犯罪的理由。更不是屠戮他人的借口。”
“如果你覺的你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你有對它提出你的意見和你合理的要求，這是上帝賦予你的權利；如果這個製度和這個國家對你置若罔聞，憲法第2修正案賦予你改正它的權力。”
“就如你剛才提到的馬丁．路德．金。曾經，我們也錯過，歧視過黑人，搞過種族隔離製度，我們自以為高人一等，麵對這種不公，馬丁．路德．金他站了出來，他告訴我們，我們錯了，這個製度犯錯了，他團結了可以團結的力量，去爭取他自己以及更多和他一樣人的自由和公正。為此，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告訴世人他有一個夢想，但是，他的夢想實現了，現在，我們甚至有了一位黑人總統”
“告訴我，托馬斯，馬丁．路德．金是否因為自己所受的不公和屈辱，而將自己的痛苦、不幸在強加在其他弱者身上？”
“而你呢，你又做了什麽？托馬斯，你為你自己爭取了什麽權力呢？你為你自己努力過什麽？沒有。你說需要更多的公平和機會，但請你至少將你的要求告訴這個**，讓它知道你需要什麽。如果你要上帝幫你，請你至少先向上帝祈禱吧。”
“如果這個由納稅人供養的**不聽取正確的要求，不履行自己的職責，那麽，在憲法第2修正案的指引下，拿起你們的權力，換掉這個不合格的管理者，而我，以武者的榮譽起誓，我將永遠衝鋒在你們隊伍的最前麵。”
“人民不應害怕**，**應該害怕人民。”
保羅掃一眼周圍若有所思的人群，看著攝像機一字一頓道：“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保羅轉身鄙視的看著托馬斯冷冷道：“所以，托馬斯，你壓根就不配我侮辱你，你隻是一個隻敢欺淩比你更弱者的懦夫，一個心理陰暗的社會敗類，僅此而以。”
麵對咄咄逼人的青蜂俠，托馬斯竟不敢直視那雙冷冽的雙眼，不由直主的低下頭，但緊握的雙手卻抑製不住的輕微顫抖。他的內心深處那從來沒有真正直麵過，一直也不敢麵對，埋藏在靈魂深處的真實人格就這麽突然被人**祼的暴露在眾人麵前。強烈的恥辱感讓托馬斯心中的憤怒如火山一樣暴發，但麵對強者而卑微的性格和怕死的心態，讓托馬斯死死的壓住心中那火一樣的憤怒，唯有將自己的頭更低一些，好讓自己看不見四周眾人的目光，唯有這樣，可以讓自己的憤怒收斂一些，不致於讓憤怒衝昏自己的頭腦，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這也是托馬斯多年來生存下來的經驗，雖然卑鄙，但是實用，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伊紗看了一眼垂頭喪氣，如同撥毛火雞一般的托馬斯，知道了青蜂俠所言不虛。對這種欺軟怕硬的人渣，伊紗不會有半分同情心，對這樣的人渣判處死刑，伊紗也沒有半點心裏負擔。心裏默默整理了一下思路，伊紗小心的對青蜂俠道：“對於剛才你說的話，我相信電視機前麵任何一個理智的公民都會有自己的判斷，這裏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我可以代表電視機前的觀眾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想了想，伊紗又急忙補充道：“這都是從網上和電話采訪中統計出的幾個代表性的問題，基本上代表了大多數人的疑惑和憂慮，希望你能理解。”
“明白了！請講吧。相信我會給大家一個比較滿意的答複。”青蜂俠點頭道。
“ＯＫ，根據統計，民眾最關心的一個問題是：你以什麽做為標準來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罪？因為以你的超級能力，你擁有了可以製裁別人的權力，但別人卻沒有製裁你的能力，也就是說，你的這種懲罰是單方麵的，不受製約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民眾擔心不受製約的權力會被濫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個問題真不好回答，但我盡量的解釋明白。”保羅想想對道伊紗道：“麻煩請給我一張紙和筆。”
接過伊紗從旁邊遞過來的紙張和筆，青蜂俠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漢字，並麵向鏡頭道：“我相信有不少人知道這是什麽字，但更多的人並不知道這個華夏字的真正意思。這是華夏字“武”，就是我現在所擁有能力的一種統稱，叫“武功”。但“武”字的組成是“止戈”，它的真正意義是“阻止爭鬥、戰爭”。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習武之人，首先要遵守的不成文規則就是“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為俠者，不爭意氣，隻問是非”。而這裏，又牽扯到華夏自古以來的“俠”文化，根據我師父的教導和我自己的研究，我個人總結出的古代華夏“俠”的重要意義在於這一點：既俠是對古代華夏體製的強權，保持著一種個人的挑戰，無論是真正武力上的，還是思想上的，使得體製的強權無法控製一切，使得文化不會完全喪失活力。
“這麽說來，你說的俠客和武者豈不是和我們中世紀的騎士一樣？是這個意思嗎？”伊紗在一旁道。
“這並不完全一樣。”保羅道：“我個人認為，古代華夏的俠客比我們中世紀的騎士在意識形態和社會作用更高一個層次。騎士更多的表現為個人的道德方麵，所以有了騎士精神一說，但騎士本身是社會體係之內的階層，他們是為統治者服務的，隻是統治者管理國家的一工具而已。而俠客則是是遊離於社會體係之外的存在，是對強權統治的一種製約，他們不以武力控製或者協助控製當時的社會，隻在人們目光不可及的地方輕輕拔劍，悄悄改變著曆史的走向。”
“天啊，古代華夏人就已經有了對強權統治製衡的方法了？真是不可思議！”伊紗驚訝道：“他們是怎麽形成這樣獨特的思想的？”
“我也不知道，那是一個我所向往的時代，他們知道：自己不一定是對的，自己不認同的不一定是錯的。早期的俠客們就有了相當多的個人自由，憑借能力去建立自己的秩序，無所謂絕對的對錯，是非的標準在自己的心中，每個人都要敢於按照自己內心的真實去麵對問題，而不是做社會的應聲蟲。”
“他們因為堅定的信念，所以有無限的勇氣，周圍所有人可以異視你，但自己不能異視自己，一旦對自己的標準懷疑，去苟同社會的庸俗價值，那就無所謂俠了。自由的文化環境對俠客文化有重要的意義，沒有自由的文化，就產生不了健全的人格，沒有強健的靈魂就談不上俠客，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俠客，俠客精神也就成了故紙堆裏的灰塵罷了。”
“借用師父給我的一段話做總結吧：為俠者，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義之所當，千金散盡不後悔；情之所鍾，世俗禮法如糞土；興之所在，與君痛飲三百杯。”青蜂俠幽幽道完，遙望夜空，一時思緒萬千。
“不管別人是如何想的，但是，青蜂俠，我相信你說的話，不過，你給告訴我們下一步做什麽嗎？這兩個壞人怎麽處理？”伊紗提問道。做為一個資深主持，伊紗知道自己應該在什麽時候提問，才不會冷場。
“這兩個人渣，我說過，會給他們應該有的懲罰，不過，看在他們身為人類的麵子上，我會讓他們沒有痛苦的死。”保羅冷冷的看著托馬斯道。
“天啊，這可是現場直播，你可千萬不要……”伊紗驚呼道，但沒等她話說完，就看到托馬斯和另一個同夥忽然無聲無息的癱軟在地上。
“我殺的人渣不隻一兩個，就如我剛才所說，俠者，有著自己的價值觀，是不會被他人所左右的。今天的現場采訪結束，很感謝你的配合，也欽佩你的勇氣，美麗的伊紗小姐，再見。”
“等等，你還沒說你下一步要做什麽？最後一個問題，你會不會超越法律？”伊紗急道。
“嗬嗬，當然是鏟除這二個小嘍囉後麵的黑手。至於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多慮了，我的所作所為隻是為“濟王法之窮，去人心之憾，而絕非代王法之用！”
當最後一句話傳出來時，青蜂俠已經消失不見。“濟王法之窮，去人心之憾”。青蜂俠，希望你能做到你說的話。”伊紗望著青蜂俠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