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歌軒軒是誰
北冥淵淡淡的扯笑，視若無睹柳清水的悲傷和絕望，依舊居高臨下的姿態，道：“這幾天，多謝柳公子的好意，我這就帶著她先走了！”
柳清水大驚，伸手阻攔，“軒軒的身體還沒有好……”
北冥淵麵上雖不動聲色，眼底卻越發幽深，皺眉道：“她的身體，已經不勞柳公子操心，我讓柳公子看見我光明正大的離去，是因為敬重你在關鍵的時候救了她，但是讓她一個女子去冒險，這明顯隻會讓人更加生氣。”
柳清水張張嘴，卻一個辯解的字也說不出來。
他找到了小菊，也知道了歌軒軒為什麽會去冰山找他，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他根本沒有照顧好她，讓她在柳府站不住腳跟，隻能離開，或者去找他。
北冥淵眉眼微動，“既然沒什麽能說的，就讓開吧！”
“等等！”
北冥淵抬起的腳步又停下，一臉倨傲的等著柳清水開口。
盡管很艱難，柳清水還是努力啟唇：“她現在氣息都微弱，你執意帶她走，她也會活不下去的！”
“此事就不勞你再費心了！”
幹淨利落的腳步聲響起，家丁丙疑惑的問柳清水，“公子，真的就這麽讓歌小姐跟他走了嗎？”
柳清水似幡然醒悟，麵色一青，已經追北冥淵而去，北冥淵畢竟還抱了一個人，墨言的傷重還沒有完全恢複，這樣下來即使一個墨言也攔不住柳清水，兩個人，才占了為數不多的一點上風。
“你這是做什麽？”墨言頂著壓力，依然大聲嗬斥。
柳清水麵色憔悴，卻執著得可怕，緊緊凝視著北冥淵懷裏人事不省的軒轅鸞歌，悶聲說：“她不是什麽軒轅鸞歌，她是歌軒軒，你們趁著她受傷，沒有辨識能力的時候帶她走，想也別想！”
北冥淵原以為柳清水就這樣妥協了，倒是沒想到他居然能在後來又追上來，原本已經緊蹙的眉心蹙得更加嚴重，眸子裏驟然迸發出一股冷厲的光彩，掃得柳清水麵上驟然發寒。
“她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北冥淵聲音寡淡，但是對於在場的兩個人都似乎擁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叫人根本移不開耳朵。
柳清水怔愣，麵對北冥淵，他好像很容易，便什麽都想不起來。
北冥淵退後，隻有墨言守著忽然停下來的柳清水，他們也並沒有非要將柳清水怎樣的意思，若是柳清水甘願放棄，那一切都將變得很順利。
“可是……”柳清水頓住，可能他自己根本沒有注意到彼時他眼中情不自禁的疑惑，但這畢竟是事實。
北冥淵勾勾唇，又道：“沒有什麽可是，她是我的妻子，我們不過不小心走散，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拂。”
柳清水心中一動，但幾乎也是那個瞬間，他忽的又想起自己的初衷，整個人便固執得不得了，凝視著北冥淵說：“就算你說她是你的妻子，我也沒有聽她說過你，何況她的丫鬟還在我府上，你要想從柳府正大光明的離去，隻有在她醒過來以後！”
墨言低斥：“皇上與皇後做什麽，還需要你來同意嗎？你以為你是誰！”
北冥淵卻意外的嗤笑，“我不願意看著她死。”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但事實好像的確是這樣的。
墨言愣了愣，立刻噤聲。
柳清水堅持，“你現在帶走她才是要了她的命，為什麽不留下來？”
“我自有自己的主意……”
眼看著雙方要再一次展開關於輸贏的決鬥，沒想到消失了整整三天時間的血靈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漆黑的夜空裏突然出現血靈的確是有夠恐怖的，但跟在他身後的老頭，一身水洗藍的衣衫飄飛，白胡子、白頭發，連眉毛都是一樣的白色。
血靈趁著兩邊都安靜了下來，勉強笑著說：“你們不用再鬥了，讓我師傅看看吧。”
北冥淵抬眸看向血靈身後的陌生人，白發老人也同樣靜靜打量著北冥淵。
不消片刻，北冥淵已經從沉默當中醒過神，朝老人客氣的點頭致意，“麻煩你！”
柳清水怔楞，但明顯血靈的意思是能在這裏救活軒轅鸞歌，到時候若是軒轅鸞歌有救，沒道理柳老爺沒救，這樣一想，他的確還比之前輕鬆得多了。
北冥淵和柳清水都將希望抱在老爺子身上，也隻有血靈不似開始的活潑，甚至整個人變得有些沉悶，看著小小的年紀，居然呆愣的坐在軒轅鸞歌的房間外麵一坐就是一整個早上。
老爺子與軒轅鸞歌單獨呆在房間裏有不短的時間，出來的時候臉上有些不健康的暈紅，北冥淵迎上去，老爺子卻沒有理睬他，而是深深看了血靈一眼，那眼中究竟是什麽表情，北冥淵雖然沒有心情去研究，但血靈畢竟為之一顫。
老爺子又去了柳老爺的院子，他還沒走，也不擔心這個時候血靈能躲起來不跟他走，整個人都顯得施施然，真好像境外的神仙，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血靈麵色蒼白，但趕在北冥淵之前撞開了房門，小小的身子板猛地撲向呼吸漸漸勻稱的某人。
“鸞歌……”血靈的聲音也稍顯小齒，但他一邊呼喚，聲音中帶著一股莫名的顫音，引得北冥淵忍不住皺眉。
柳清水他尚且還能原諒，他知道的是歌軒軒，而非軒轅鸞歌，但眼前的這個小孩呢？她難道不知道應該防著其他男人嗎？
或者她防著的男人就隻有他一個！
越想心中越是沉悶，血靈找來的人救了軒轅鸞歌，他並不能馬上翻臉給他看，以是便隻能忍，努力的忍下去。
北冥淵在門外等候，隻有血靈一個人關著門在房間裏麵與昏迷的軒轅鸞歌輕聲低語，墨言想要上去聽一聽血靈究竟說了什麽，但被北冥淵阻止了，隻說不必。
墨言隻想防著血靈，為北冥淵出一口氣，自是沒有理解那不必兩個字，還氣得一顫一顫的，站在院子裏差點沒有將薄薄的窗格瞪出一個洞來。
柳清水早在柳老爺的門口守著，聞訊而來的柳夫人更是兩眼淚汪汪，隻恨老爺子不能馬上將她家夫君治好來，嗚咽哭了一會兒，被柳清水說盡了話才稍稍好轉，將沒有流幹的淚漸漸塞了回去。
老爺子出了軒轅鸞歌的門是一個字也未說，但出了柳老爺的門卻不是這樣，凡胎俗子入了冰洞還能出來已經是幸運，那柳老爺，年事已高，加上又在冰洞呆了那麽長時間，身體定然有了一定程度的耗損。
柳夫人差點又要哭出來，被米兒在旁邊輕聲安慰：“夫人，等先生把話說完吧！”
老爺子頓了頓，他不是凡人，自然能看透柳清水身上所有與常人迥異的地方，乍眼看見這樣的狀況，還是忍不住點頭。
“你們也且放心，雖身體受損，但三五年的時間總不會少，趁著人生在世，多珍惜才是！”老爺子留下一句話，翩然而去。
柳夫人衝進去看柳老爺，柳清水則急匆匆的到軒轅鸞歌的院子。
血靈早在柳清水來之前已經短短的同北冥淵告別，隨著等著院子外麵的老爺子離去，離去之前軒轅鸞歌沒能醒過來。
小菊在午後被派到了軒轅鸞歌身邊伺候，北冥淵沒有拒絕，看見小菊的刹那卻忍不住愣了愣神。
麵前的麵孔實在太過於熟悉，竟好像……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墨言湊近北冥淵耳朵，一五一十說了小菊的來曆，北冥淵皺著眉心想起胡妃身邊時常跟著傀儡似的那隻影子。
胡妃好像也是喚的那個女子做小菊吧？
小菊小腿肚子不停的顫抖，顫到最後隻恨不得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去，這裏實在太過煎熬，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比縣令還要讓人恐懼，他隻是不動聲色，站在他身邊的人，居然已經這麽沒出息的站不住腳。
北冥淵皺著眉心思忖了兩秒鍾，終究沒有再為難小菊，朝她擺手，“你若是熟悉她，就留下來吧！”
小菊得過軒轅鸞歌的誓言，會幫她找到姐姐，如此一來，她們也許也能算得上是很熟的。
軒轅鸞歌在午後太陽開始西沉的時候醒了過來，北冥淵剛剛被墨痕叫走，不知道做什麽去了，但事情好像很緊急的樣子，隻留下墨言在院子裏麵看著。
小菊乍眼看見軒轅鸞歌睫毛不停的眨動，原也知道是軒轅鸞歌就快要醒過來的標誌，但她很不習慣看見這樣了無生機的軒轅鸞歌，於是分明沒有多久未見，她卻表現得比其他人更加歡喜。
“怎麽哭成了這個樣子？”軒轅鸞歌睜開眼，小菊兩隻眼眶都有趕不走的淚光，在她床前簡直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她伸手要去幫小菊擦掉眼瞼上的淚珠，伸了半天的手，卻因為剛醒過來，無力，而以失敗告終。
小菊哭笑不得，炙熱的雙手握住軒轅鸞歌的手，將她緩緩拉上自己的臉，“姑娘，你這是在嚇小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