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皇後的病情
紅菱也不敢隱瞞，但時下她並不知道渝水是北冥淵請來的大夫，話語中難免就夾雜了對渝水的恨意，將一件事情稍稍加了誇張的說了出來。
環兒跟在軒轅鸞歌身邊的時間畢竟已經不短，聞言真是有氣又恨。
北冥淵喜歡軒轅鸞歌在他身邊的親衛裏恐怕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但是令所有人都想不通的是：為什麽他如此喜歡著軒轅鸞歌，反倒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經受世人都害怕得折磨，非要她這麽痛苦的生活下去呢？
紅菱怯生生的看著環兒，她臉上的寒霜還真是可怕，哪裏是一個普通宮女所有的？但紅菱畢竟不是紅葭，紅葭深切的領悟過這宮廷的規則，而紅菱，她性子卻還多半都像孩子！
玉公公小半會兒之後也跟著趕來了鳳翔宮，想是勤政殿的人消息倒是很快，環兒冷不丁的上前去迎接，隨便客套了兩句便將話題扯到正事上麵來，笑宴宴的道：“昨兒還聽說了皇上在勤政殿大發脾氣，原來奴婢不知道，皇上卻連奴婢也瞞著的！”
玉公公白淨的麵皮子瞬間有些紫紅，在環兒的諷刺下鬱結了好一會兒才訕訕的笑道：“話也不是環兒姑娘這樣說的！”
環兒立刻道：“那要怎麽說？”
玉公公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無奈的翹起嘴角，苦笑道：“小姑奶奶，這是皇上下的命令，讓更多的人知道，若是消息泄露了出去可如何是好？你我都是針尖尖上過活的人，還在乎這麽多嗎？”
話好像也隻能這樣說！環兒這才罷休，指著皇後寢殿旁邊的殿宇道：“皇上現在正在裏麵休息，什麽事就去敲門吧！”
玉公公連忙去了，環兒這才將心思放在軒轅鸞歌身上，匆匆趕去門口，聽旁邊宮女說太醫和一位姑娘正在裏麵瞧著，她心思湍急，也沒想到渝水的事情上麵去，還以為渝水是在隔壁，視線落在隔壁房間門上，連自己也沒察覺的就多了兩抹厭惡。
皇後的氣息微弱，臨近了半夜，所有的太醫聯合了渝水才開出了藥方，環兒等在門口，見藥方拿出來，忙匆匆忙忙跟著一個年輕的太醫去抓藥，隨後自熬藥去了。
渝水也是一臉的疲倦，往昔極其嬌俏的美人兒麵色突然多了倦意，北冥淵看見也多少不忍，道：“真是對你不住，等她的病好，你想要什麽，隻要在我力所能及，定然都會滿足於你！”
渝水拿出手帕微微擦了擦額頭，聞言怔住，片刻又放鬆下來，“說這些話做什麽，我是金國的臣子，沒有皇上的庇佑，我與我的祖輩，亦沒辦法好好的、安生的活著，這便已經足夠，何況……”渝水頓了頓，知北冥淵領悟了她的意思，才接著道：“她是軒轅的血脈，我金國的子女，無不以軒轅為尊，這也是我分內的事！”
不知怎地，從前北冥淵一聽見人說效忠軒轅的話便忍不住憤怒，現在卻少了那層感覺，心中竟然也暗暗以為自己與軒轅已經合為一體，誰是誰非，哪裏是那麽重要的事了？
北冥淵笑笑，當下吩咐了侍女在旁邊替渝水收拾了一間廂房出來，知環兒煎藥去了，便叫了紅菱進來，也不在意她憤恨的眼光，便道：“這是朕為皇後請回來的神醫，從今以後皇後的病情由她照顧著，也一並住在鳳翔殿了，你趕緊帶人收拾一間房出來，讓渝水大夫好好安歇著吧！”
紅菱天真爛漫，不如其他丫鬟會看臉色，這時還杵在原地，好奇又詫異的望著渝水，脫口而出：“你不是皇上新納的妃子嗎？”
北冥淵的臉色忽變，嗬斥道：“胡說什麽？”
紅菱諾諾的不敢再說話，但是心中的疑團卻還沒解除，她怎麽可能忘記離開錦州城的第一天，渝水將軒轅鸞歌換做姐姐了！
抵抗雖抵抗，但該辦的事紅菱也沒有含糊，不一會兒便有丫鬟來邀了渝水去休息，原本所有人包括玉公公也以為北冥淵是會回去自己寢宮的，畢竟也終於回來了，卻不知，渝水才剛走，北冥淵居然推開門，去了軒轅鸞歌的正殿。
鳳床自然是大，而且還大得常人容納四五個沒什麽問題，上麵鋪展著明黃色的被褥套子，床的頂上還鬆鬆搭著蚊帳，卻是曼妙的清脆顏色，北冥淵的眼底微微緊了緊。
他在這裏過夜不是一天兩天，卻好像今天才有功夫將這裏看個仔細，不至於疏漏了哪裏。
玉公公跟在北冥淵身旁，見北冥淵凝視著鳳帳半晌沒有動靜，不得不出聲提醒：“皇上，天色已經晚了！”
北冥淵的目光驀地落在剛巧凝結了燈花的燭台上，隨即大手一揮：“朕從今兒個開始歇在皇後這裏了，你下去準備吧！”
玉公公大驚失措，“皇上，娘娘還沒醒……”
北冥淵沉下臉，拉長了眉毛：“她醒不醒有什麽關係，朕有說，要做什麽嗎？”無比的惱怒瞬間席卷了大殿裏的所有空氣。
玉公公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咬著唇呆站了大半天才顫顫巍巍的回：“奴才給皇上準備去了！”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轉折，皇帝居然會在皇後回來的第一個晚上睡在皇後宮裏！
隔天早上早朝之後，久沒有見到北冥淵的慕容華留了下來，在禦書房顫顫巍巍的跪下，與北冥淵委婉的談了最近的國事，才拐了彎兒說：“皇上，皇後娘娘此舉是功不可沒，如今大臣們也沒有再次提及，所有的動亂都已經漸漸平息。”
北冥淵有些心不在焉，但慕容華不是旁人，自然不是隨便就能敷衍過去的，頓了頓，道：“這件事還仰仗著愛卿的麵子，隻是那等推卸責任的大臣，不要也罷！”
慕容華驚愕，抬頭看向北冥淵。
北冥淵笑道：“我金國，養能臣，卻不養閑人！這件事，還都仰仗大將軍了！”
慕容華長長舒了口氣，拱手應諾：“老臣一定不辜負皇上的厚望！”
北冥淵滿意的點點頭，低頭翻了兩本奏折，還沒聽見跪安的聲音，不由有些驚訝，複抬眸問：“大將軍還有什麽事情沒說？”
慕容華腆著一張老臉，還是不得提點年輕的皇帝：“如今宮中也安生下來，老臣那女兒，天天在府裏鬧著脾氣，非要見皇上不可！”
慕容華不說，北冥淵倒差點將這件事給忘了，雖覺慕容華臉皮子實在厚，但他也不差，故意裝作埋頭深思，片刻之後歎氣：“朕也想了這些天，唯恐對不起了夢妃，但既然大將軍都這樣說了，午後，朕便親自接了夢妃回宮吧！”
慕容華立刻喜笑顏開，連連道謝：“多謝皇上恩典，微臣這就回去準備，讓娘娘接駕！”
北冥淵亦點頭，往玉公公身上看去，玉公公跟著送了慕容華出去，回來看見北冥淵依然還是方才那本折子，目光卻不知道看去了哪裏。
“皇上，可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玉公公鼓起勇氣問。
北冥淵驚醒，搖頭：“沒什麽，你準備準備，賞賜將軍府一些物件，還有接夢妃回宮，一切事情都要安排妥當！”
玉公公連連點頭：“是！皇上！”
久沒有見到北冥淵的夢妃乍聽慕容華說起午後北冥淵會親自來接她回宮，還當是慕容華開的玩笑，直到看見將軍府的下人好似貴客要來，忙前忙後的準備，這才醒過神來，立刻歡天喜地的招了丫鬟去為她沐浴梳妝拾掇著。
午時剛過，皇帝的便簡裝乘著馬車到了將軍府。
慕容華早先也料到北冥淵不會大肆鋪張的從宮門到將軍府，但想想北冥淵肯來，已經是給了慕容家無上的麵子，其餘人想求也求不得，便也釋然，率著膝下唯一一個女兒慕容夢兒在大門口迎接了北冥淵，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在將軍府大廳裏停下。
慕容華收藏的上好的茶葉也拿出來討好的招待北冥淵，一路上夢妃更是將她的嬌俏可人發展得沒有絲毫餘地，惹得北冥淵一次又一次，愉悅的勾了嘴角。
原本也沒什麽好說的，夢妃在大廳裏呆了片刻之後便被慕容華遣了下去，四周的家丁亦沒有留下，之後他才從袖中掏出一張白紙，將上麵寫了一大篇的人名給北冥淵看。
北冥淵看得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蹙，稍稍將慕容華寫的那名字杠掉了兩個，又新添了幾個，才朝他點頭：“就這樣吧！這樣，勢必要將朝廷換一次保住性命的血液！”
慕容華跟著道：“胡丞相死去也多時，近來老臣便時時聽說他從前的門生到處在尋求新的大樹，若是不盡早斬草除根，恐怕下一個胡丞相，離出生的時間，又不晚矣！”
北冥淵自然清楚這道理，便將那名單定下，隨後起身告辭。
夢妃與父親關係甚好，走在將軍府大門口又不免一陣不舍的告別，北冥淵向來不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人知道他對慕容家的恩寵也不是什麽壞事，慕容華除了一個女兒便再沒有兒女，即使要擁兵自立，收拾起來也要比常人更加容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