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那個人究竟是誰
渝水不認識柳清水，但兩個人都迅速從彼此的身上看見了對這件事的執著態度，以是她也難免對他多了好感，“皇後娘娘身上的昏迷就來自於那東西，若是除掉它，娘娘有九成的可能會完好如初，不會出什麽事！”
“九成？”北冥淵頓了頓，沉著臉問：“還有一成的可能是什麽？”
“如果看中娘娘的是那東西的本身，若是到時候咱們草草的除掉了它，娘娘便會隨著那東西永遠逝去！”柳清水也跟著沉重，如果北冥淵希望軒轅鸞歌好好活下來的心思是恨不得隱藏起來的話，他便是明目張膽的。
渝水跟著道：“但是若不試，這宮裏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因此而受害，原本之前便已經人心惶惶，這件事再捅出去，恐怕整個金國都會招上不小的麻煩！朝堂之上的事我一屆小女子不懂得，但也聽說過不少，雲國虎視眈眈！皇上這件事必須要顧慮周全方可決定！”
北冥淵沉著臉，看向柳清水，柳清水也跟著道：“草民也懇請皇上，以大局為重！即便不嚐試，那東西不死，皇後也不會醒過來！”
軒轅鸞歌看似是睡著了，脈搏和所有活著的特征都沒有改變，但要是長此以往，營養不會傳送到她身體裏麵，即便是金子鑄就的身子也堅持不下去，何況肉體凡胎！
隻是這些話暫時沒有告訴北冥淵的必要。
北冥淵沉默了片刻，忽的喚來玉公公。
“啟稟皇上！”玉公公一步跨進來，不用北冥淵詢問便先於一步跪在地上，朝北冥淵磕了一個頭，道：“方才老奴去問過被救起來的宮女太監，都說皇後娘娘是去尚淩宮找淩妃娘娘要香雪姑娘，可是淩妃正巧在浴湯裏，讓手下的人傳了話讓娘娘稍等片刻，但不知怎地娘娘將紅菱留在尚淩宮門口，自己卻急匆匆的回來了！”
“那紅菱現在在哪？找她進來！”
“回皇上，夜裏風寒，紅菱姑娘得了風寒，還在尚淩宮便暈了過去，這會兒被淩妃娘娘得宮女抬了進去，估計也快要醒了，奴才著急著回來回複皇上，便沒有帶她同行！”
“荒唐！”北冥淵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皇後的人，既然看見了為何不帶回鳳翔宮來？要養傷也得是在鳳翔宮裏！”
玉公公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連連點頭，“皇上說得是！奴才現在！馬上去尚淩宮，將紅菱姑娘帶回來！”
“等一等！”
玉公公捏著心跳再次回頭，“皇上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香雪回來了？”
“是！”玉公公勉強勾起嘴唇：“淩妃娘娘走之前說過晚些就放香雪姑娘回來，不知怎麽的，到現在也沒有消息！”
“那你去吧！兩個丫頭一起帶回來！”北冥淵說完這句話好似整個人都頹敗了一層，往軟榻上一坐，淩人的氣勢瞬間變得散漫起來。
柳清水與渝水互相看了一眼，還是由柳清水出麵道：“皇上若是不介意，這件事草民能夠幫上忙的，皇上盡管吩咐，草民定然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北冥淵皺眉，片刻後又苦笑道：“這人既然能這麽多年都一聲不吭的潛伏在皇宮，如今要找出來，是這麽容易的事嗎？”
“草民相信，隻要咱們對這件事始終都充滿了信心，即使如今沒有任何線索，結果該出來的時候也會出來，皇上不必太過焦慮了！”
急也急不來的事！
北冥淵驀地清醒了些許，朝柳清水點頭道：“多謝你的好意，如今既然出了這樣的事，你便先住在這宮裏吧，你與皇後也是朋友，朕若有需要，定然會找你！”
柳清水也不推辭，想了一下也就答應了下來，由北冥淵喚了紅葭將他安排到臨近空下來的宮殿裏麵。
夜一深，方才還人頭攢動的鳳翔宮的聲音好似被冷風吹走了似的，片刻之後重新沉入一片死一樣的靜謐當中。
北冥淵在軒轅鸞歌床前坐下，一直到玉公公二更時分躡手躡腳的進來，說紅菱與香雪都已經找到了，隻是兩個姑娘也不知道怎麽的，這麽大的動靜到現在也沒有醒過來，方才他才叫了太醫替她們瞧瞧。
北冥淵疲倦的揮手讓玉公公下去了，又等了好一會兒才孤身出了鳳翔殿，在小河邊停下了身影。
“皇上！”暗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北冥淵身後，一身黑衣與這夜融為了一體，幾乎讓人看不見他的存在。
北冥淵緊蹙的眉頭終於展開了兩分，卻還是極其慎重的問：“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暗影頓了頓，道：“都知道了！”
“你怎麽看？”北冥淵潛意識中還是覺得暗影根本不能讓人輕鬆的忽視，以是不管什麽事，幾乎都要聽一聽暗影的意見，而暗影也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他能力超群，雖不願意見人，但呆在暗處未嚐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暗影彎了彎腰身，恭敬的拱手，道：“淩妃娘娘很讓人懷疑！”
北冥淵驀地轉身，掃視了暗影一眼，可惜他還是幾年前的模樣，不僅麵上的黑紗和一身黑色的衣裳沒有變化，連眼中如死水一樣的平靜亦好像從來沒有改變過！
“為什麽會懷疑她？”被暗影這一說，北冥淵雖然還有解不開的疑惑，但一瞬間想起的淩妃最近似乎比往常是有了大的不同，可若是說那個東西是淩妃，他卻又不大願意相信。淩妃好歹曾經是軒轅鸞歌宮裏出來的小宮女，即便不感謝軒轅鸞歌，當初她畢竟也出賣了軒轅鸞歌，愧疚也應當是有的！
“淩妃的行為最值得懷疑。”暗影似乎連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頓了頓又道：“淩妃最近性情大變，還時常去冷宮，我雖沒有親自進冷宮，但尋常並沒有妃子去冷宮，而金國的冷宮……皇上應當也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去處！”
“冷宮？”北冥淵眼中一片墨黑，陰沉難定，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下回她去冷宮，可跟著去看看！”
暗影一頓，點頭應諾。
被暗影提出了這條線索，接下來北冥淵的大部分力氣自然就放到了淩妃身上，香雪和紅菱兩個丫頭回來也短短的醒過兩回，但是連兩句話也說不上很快又沉睡了過去，北冥淵百忙之身並沒有時間去看他們，就這點消息還是玉公公送過來的。
淩妃入冷宮的消息一傳開，柳清水驀地來請求他要去冷宮裏看一看，北冥淵並沒有阻擋，他之前也欲派兩個侍衛進去看看，剛好柳清水這樣的世外高人自動請纓，他也便做了順水人情，加上一個墨痕，任由他們趁著月黑風高偷偷潛入了冷宮。
冷宮坐落在距離鳳翔宮和勤政殿相對的遠處的山丘上，之所以叫做冷宮，柳清水埋頭想了想，還是覺得跟它字麵上的意思有一定的相近之處，這冷宮的的確確要比外麵更加清冷一些，冷風穿過他衣衫的輕薄料子，吹襲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也出來了。
墨痕熟門熟路，輕功也非常，由他帶著柳清水穿過年久失修的宮牆落入一片早年上了朱紅色漆的院子裏，小聲道：“這就是之前胡丞相的女兒，胡妃娘娘如今的住所，從冰城回來之後皇上便將她打入了這裏，應當再也沒有人來看過她了！”
柳清水還記得胡丞相，如此冷傲的一個老家夥，沒想到一招敗在北冥淵手下，連自己的女兒也搭了進來，真是可憐又可悲！
兩個人正準備穿過朱紅色的宮牆翻到另外的院子裏去，不想還沒有動作，耳邊倒是飄起了一陣幽怨的歌聲！
墨痕抓著枯樹的雙臂緊跟著一顫，看見柳清水正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聽說冷宮時常這樣，被放逐到這裏的嬪妃多半下半生已經沒了希望，於是瘋的瘋傻得傻，因為宮妃自縊家人同罪，也就在這裏裝瘋賣傻多年後才能了解了自己的性命！”忽然覺得自己的話好似有點太多，墨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扭回了腦袋欲借力爬上宮牆。
“先等等！”柳清水止住了墨痕的動作，將他拉回到自己身邊，“我聽這聲音很好奇，現在時間還早，不如進去看看？”
“那有什麽好看的？”話雖然這樣說，但柳清水既然很想去，墨痕也就順水推舟，將一雙手掌上的灰塵抖了個幹淨，隨著柳清水扒開半人高的枯草，找出了早些年可能還存在的一條小路。
冷宮畢竟是冷宮，所有的設施包括門窗也全然沒有皇宮其他地方的結識牢固，甚至連京城的普通人家的環境亦相差了一大截，柳清水右手握著套在劍鞘裏的長劍，劍柄一端一不小心便掛上了糊在窗子上的一層薄紙，發出“嘩”的一聲響。
墨痕反應過來，連忙示意給柳清水：“聲音小一點，若是招惹了她出來，恐怕怎麽都要鬧個地覆天翻！”
柳清水抱歉的笑笑，將長劍換了一隻手，兩個人的腳步聲幾乎聽不見，躡手躡腳的穿過長廊，離那淒厲的歌聲越發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