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虛與委蛇
下一刻，柳清水已經出乎北冥淵的意料忽然跪在了他麵前，“草民也是金國人，在金國朝廷的庇佑下享樂過多年安穩的生活，草民雖不入仕途，但對於天下百姓的心卻不敢有半分怠慢，也請皇上能夠給草民這個機會！讓草民為金國……貢獻一份力量！”如果如他所想在金國後麵加上軒轅兩個字，北冥淵興許會誤會，稍想了想，也便趕走了這個念頭。
北冥淵很高興，伸出雙手將柳清水扶起來，感動的笑道：“若是金國個個朝廷大臣如柳公子這樣想，整個金國也不會才是今天的樣子！”
柳清水勾唇而笑，沒有回答北冥淵的這句話。
第二天午後，玉公公急匆匆的邁著粗短的小腿跑進禦書房，急匆匆的跪在地上：“皇上！聽說夢妃娘娘是招了，全部都招了！”
北冥淵從奏折中抬頭，深深的看了玉公公一眼。
玉公公顫巍巍的勾笑，“慕容將軍也求見皇上，說夢妃娘娘不守宮規，希望皇上能夠廢去她妃子的稱號，能夠將娘娘賜還給將軍府，慕容將軍保證，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讓夢妃娘娘邁出將軍府一步，若是皇上允許，慕容將軍即刻便可以告老還鄉，從此再也不入世事！”
北冥淵揉著許久不曾展開的眉心，頭疼的問：“慕容將軍又是什麽時候來的？昨晚上不是說已經回去了嗎？”這老頭子還真是不好勸的，每每勸上一回便能聽得進去半天，隨後第二天又顫顫巍巍的懇求皇命來了！”
淩妃帶著悅兒從外麵進了門檻，老遠便笑宴宴的問：“皇上可是在為慕容老將軍的事情煩心？”
北冥淵揮手讓玉公公下去。
“皇上！”淩妃示意身後悅兒將還冒著白氣的湯盒子放在矮幾上，自己走向北冥淵，一麵道：“臣妾也聽說了，那慕容將軍這樣可不是在逼迫皇上將夢妃還給他們慕容家嗎？”
“愛妃可真是懂得朕的心意！”北冥淵長長歎了口氣，不悅道：“這些老匹夫，國家有事的時候一個人也找不著，若自己有事了，恨不得將整個皇宮也拆了做自己家！”
淩妃也跟著顫了顫，默了默才抿嘴將北冥淵的手臂拽住，和聲笑道：“皇上實在不必為這樣的事情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若是皇上真不便，不如讓臣妾為皇上想想辦法吧！”
北冥淵眼睛一亮，猛地回拉住淩妃的手腕，將她圈在懷裏，“淩妃想為朕分憂？”絕對挑逗的口吻！
淩妃小臉一紅，不好意思的將腦袋埋在北冥淵胸前，呐呐的說：“若是皇上願意，淩兒可以為皇上做任何事情！”
北冥淵眼底閃過一絲好笑，待笑意掩藏進了心底才漸漸將淩妃扶起來，與他麵對著麵：“淩妃可真是朕的好妃子！若人人都像你……”
淩妃伸出塗了血紅色丹蔻的、如蔥管一般的纖纖玉指，輕柔的堵在北冥淵唇邊，慵懶得好像一隻大貓，“皇上可不能這樣說！”
“那朕要如何說？”北冥淵忽然很好奇！
淩妃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扭捏了小半會兒，終於道：“皇上因為臣妾的不同才會喜歡臣妾，若人人都與臣妾是一樣的，皇上又怎麽可能還記得臣妾呢？”
北冥淵啞然失笑，伸手將淩妃更緊的攬進了懷裏，他溫熱的呼吸幾乎可以噴在她的頭頂，如淺淺的陽光似的，但是眼底那不可忽視的寒涼，卻又如冬季裏最冷厲的寒潭！
淩妃似乎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答案，並沒有在禦書房多逗留多久，僅僅片刻之後親自將那湯水盛了一碗要遞給北冥淵，北冥淵注意力正在一本奏折上麵，便道：“愛妃放在那裏吧！一會兒朕自己會喝！夢妃的事情還是讓你多費心了，有頭緒了便來見朕，地宮的鑰匙在玉公公那裏，就說是朕的吩咐！”
淩妃喜出望外，立刻放下湯碗福了福身子：“臣妾謝過皇上！”居然將鎖著夢妃的鑰匙也給了她！
淩妃帶著悅兒剛剛出了大殿，禦書房的暗格間，柳清水便信步而出。
北冥淵放下手裏的奏折，瞟了一眼那碗湯藥，笑著問柳清水道：“你確定這樣是有用的？”
“不管有用沒用，現在也是唯一最有用的辦法！草民方才去打聽了一番，都說淩妃從前對夢妃還是很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現在，就等著她開始唱這出好戲了！”
北冥淵無所謂的笑笑，隨即又自嘲道：“還真沒想到，朕的後宮是一個女人比一個女人厲害！長此以往，暗地裏的刀光劍影比戰場廝殺還要可怕！”
“這些事情不管在哪個國家哪個皇宮都是避免不了的事情，皇上也無須自責，還是等著看淩妃往後的反應吧！”
北冥淵又歎了口氣，招來門外的太監讓他將淩妃送過來的湯水喝掉，才端著餐具都出去了。
“淩妃娘娘目前還不會給皇上你下毒！”柳清水笑：“依我看，她的目標根本不是什麽權勢，倒有是皇後娘娘的可能！皇上與皇後的感情曆來不深厚，這些妃子若是想做什麽事，一定不會先將皇上你這座廟拆掉，所以……皇上還是盡管放心好了！”
這叫什麽話！
北冥淵無奈的皺眉，三言兩語將柳清水打發去鳳翔宮看軒轅鸞歌去了。
軒轅鸞歌昏睡了這些天，真的一點醒過來的跡象也尋找不到，渝水整天整天守在她床前，紅葭和環兒心中雖頗多疑問，但眼見這女子是真的將皇後照顧得很好，漸漸也放下了心底的成見，渝水需要什麽她們也盡了全力的滿足她，更是在軒轅鸞歌的寢殿旁邊更近的地方收拾了一間不知道比她從前的殿宇輝煌多少的寢宮給她。
柳清水去看軒轅鸞歌的時候渝水也靠在軟榻上睡了過去，環兒不好意思的要上去將渝水喚醒，被柳清水悄聲拒絕了：“讓她睡吧！找點東西為她蓋上，這樣會不會著涼？”
環兒紅著臉，果真去找了薄毯輕輕搭在渝水身上。
興許真是因為太久沒睡了，渝水這時候的警惕性異常差，感覺到身子又溫暖了些許，竟然連之前還微微蹙著的眉心都伸展開了，緋紅色的唇瓣顫抖了一下，又微張開了些許。
環兒有些尷尬的朝柳清水哂笑。
“算了！”柳清水暗歎了一聲，率先揭開簾子走到了外室，環兒也跟著出來。“最近皇後娘娘還是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嗎？渝水姑娘說過什麽沒有？”
環兒想了想，一如從前，搖頭：“渝水姑娘什麽都沒說，皇後娘娘始終都是這個樣子，渝水姑娘說她的脈搏偶爾會快，但是不一會兒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隻是與生命無礙，其他的，連渝水姑娘也無能為力！”
想來就還是之前的模樣了，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柳清水也沒有太在意，隻道：“等渝水姑娘醒過來你務必勸她一勸，老是守在皇後娘娘身邊也不是辦法，不要先讓自己倒下了，左右總有宮女是守在那裏的，便讓她尋思著機會在隔壁睡一睡吧！”
環兒應下來，柳清水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很快又從鳳翔宮裏離去了。
淩妃自拿到了地宮的鑰匙，前麵兩天除了將夢妃宮裏從前的宮人都傳喚了一遍詢問事情的詳細，倒還沒有迫不及待去地宮見夢妃，柳清水擔心其他人會被淩妃發現端倪，便拒絕了墨痕的好意，自己偶爾隱藏在淩妃宮中，讓墨痕帶了人守在地宮。
地宮裏的人自然不是真的夢妃！這一點待淩妃某個深夜躡手躡腳的繞過門口的守衛進入了地宮，一支暗針射向那渾身淩亂的姑娘時便被證實了！
淩妃不甘心的看著那枚暗針落空，也被狠狠嚇了一跳，隨後忽的閃開身形，取出鑰匙準備打開地宮單獨的大門，身後猛的一陣強風襲來，她自然而然淩空而起，防備身後襲上來的力量。
柳清水一身白袍在地牢裏無風自起，雪白的長發更是洋洋灑灑好似要將弄花淩妃的視線。
淩妃一個人出現在這地宮之中，以往華貴的衣裳改換成了一身沉黑的勁裝，貼合著身體的曲線穿在她身上，著實有種另類的美感，連柳清水往常見到那溫溫柔柔的淩妃的樣子幾乎是完全看不見了！
“原來是你！”淩妃挑唇而笑，纖長的手指在空中滑動著清淺的弧度，不屑的笑道：“之前你扮作了皇上的太監吧！”
柳清水當即承認：“淩妃娘娘真是好眼光，連這也能看出來了！”
淩妃扯笑：“本宮好歹還是在皇後身邊呆過多年的人，這點辨識的能力還是有。隻是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
柳清水亦笑宴宴的收回了舉起的長劍，“在下並沒有什麽目的，隻是瞧著淩妃娘娘大半夜的不睡覺來地宮之中，一時好奇，就跟上來瞧瞧了！”
“就這麽簡單？”淩妃不信！
柳清水點頭：“當然！”
淩妃收回笑意，肅容道：“那麽你也知道皇上將夢妃的事情交給了本宮來辦！這是本宮一早就計劃好的，這個時候來帶夢妃出去審一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