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軒轅清暇
“有什麽便說什麽吧！我懶得再過問！”女人有歎了口氣，顫巍巍的聲音好似再說她的身子已經羸弱到了極點，但話語中卻又還是中氣十足。
這時候即便柳清水想隱瞞一點什麽也不好意思再隱瞞了，他大大方方在女人對麵的矮凳上坐下，哈哈笑了一聲，隨後到：“我的私事怕你老不感興趣！”
“老？”女人皺眉，刀子一樣的視線落在柳清水身上，好似很介意他口中的這個字，跟著又重複了一遍：“我現在很老了？”
柳清水有些尷尬，頓了頓，又道：“抱歉！”
女人將手中的琴丟下，終於起了身子。
從柳清水的角度看過去女人似乎又不是特別老，那樣輕盈的姿態和飄逸的身形，怎麽看都跟老字不沾邊，女人走到薔薇花架前才停下腳步，撞死不經意的問柳清水：“這冷宮裏這麽吵，人都是你帶來的？”
很吵？
還是女人已經習慣了死水一樣平靜的冷宮，許多年沒有見到一個外人了？
但是柳清水用足了全身的力氣也絲毫沒有感覺到這個女人身上有異類的味道，她似乎是人，卻又好像不是一般的人！
“不用白費力氣了！”女人好笑的轉身，目光灼灼的瞧著柳清水，“你想察覺出什麽不一樣的東西嗎？”
柳清水開始防備這個女人，她的一切都太輕鬆，不排除是附在淩妃身上那東西的可能，這樣以來目前便還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這個女人根本就是那個東西，而且她的功力已經遠遠在柳清水之上，他對於她，不過是小菜一碟！
還有一種可能……
柳清水遠遠看著女人，將另外一種可能狠狠按捺在腦袋裏，長劍已然出鞘，指著女人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別拿劍指著我！”女人無奈的看著他，“你殺不死我！”
很久以後柳清水才懂得了為何這個女人說殺不死她，不是她多厲害，而是她這輩子除非自然的死亡，一切的外物對她根本沒有半分作用，換而言之，她就如同一個不死的人，根本不受外界因素的影響！
柳清水是相信這個女人說得話的，長劍在陽光下麵閃耀著灼灼的光芒，柳清水想了想，果真妥協得將長劍重新塞回了劍鞘裏麵，負手而立。
女人笑了笑，她的眼睛裏空空蕩蕩，根本不似一個人的眼睛，柳清水眉心又跟著一蹙，隨後站起身來，“皇上並沒有說過冷宮裏還有人住在這裏，所以你根本不是這裏的人？”他做了大膽的猜想，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可能，但是女人好似也在等著他開口，兩個人不能一直僵持在這裏吧？
女人嗬嗬一聲笑，讚許的看著柳清水：“看來你還是有些眼力！”
“那麽你是？”
“我是軒轅的血脈！”
柳清水大驚失色，盯著女人半天沒有醒過神，過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問女人：“你是軒轅的後人？”
軒轅氏不是到了如今的軒轅鸞歌這裏邊隻有一個獨生的女兒了嗎？為何這個女人會說自己是軒轅的血脈，這事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女人好似看出了柳清水所想，嘲弄的口氣輕笑了一聲：“後生代的人心思這般謹慎，總也是好的！”
柳清水卻想拔根問到底：“皇後的母親便是軒轅曾經唯一的公主！那麽你是？”
不料這句話忽然觸動了女人，女人大而渾濁的眼睛狠狠將柳清水一瞪，問他道：“你知道什麽？你看見過麽，就在這裏胡說？”
柳清水閉嘴，女人也跟著陷入了回憶當中，默了默才開始說話：“不錯！我就是當今皇後的姑姑！”
也就是前皇後的妹妹！
這樣的事算不算軒轅的秘事了？柳清水看了女人一眼，將自己的目光飛快收了回來。
“許多年沒有人來看看我了，不知道我的父皇，死的那一刻可有想起她的女兒來！”女人話音一轉，忽然嗬嗬冷笑起來，笑得柳清水都忍不住毛骨悚然，心中對這女人更加拿不準她是什麽人，到底是敵是友！
“公主殿下……”
“我不是什麽公主！”女人突然發了狂，嘲弄的瞅著柳清水，冷笑道：“隻有軒轅清顏才是公主，我軒轅清暇算什麽？哪門子的公主？”
同樣姓氏為軒轅，那便隻可能是軒轅的骨肉了！柳清水對這些皇家的事情向來沒什麽興趣，但事到如今，軒轅清暇既然在冷宮裏度過了這麽多年，必然事出有隱情，那就不妨讓他探得一些，也許對軒轅鸞歌的病也會有些什麽幫助呢？
“……軒轅皇後已經死去了多年，您實在不必再計較了，那也是同自己過不去，不如，放開了心思生活？”柳清水不知道將軒轅清暇稱作什麽稱呼會更好，但是他忽然在心底暗暗下了一個決定：無論如何他也要將這軒轅清暇帶出冷宮，她身上的事情不少，現在他幾乎可以篤定的是，她的存在跟軒轅鸞歌和靈珠之間必然有著某種聯係，不管是好的也好壞的也罷，如果能有更多的線索出來，對她們將軒轅鸞歌救回來會更多幾分把握！
軒轅清暇愣了愣，片刻後苦笑道：“怎麽好好生活？連著冷宮也出不去？如何好好生活？年輕人！你倒是告訴我？”
柳清水一怔，“您出不去冷宮？”
“都是那該死的詛咒！”軒轅清暇咬牙切齒，仿佛對某種東西恨之入骨，更恨不得將它撕碎在自己手中，蒼白的臉皮子也都跟著她的憤恨漸漸染上一層紅暈！
也幸虧柳清水的耐心，軒轅清暇念念叨叨，幾乎是語無倫次的說著陳年往事，柳清水也幾乎都能聽懂，他到如今倒是很想知道這其中究竟還有什麽隱情。
被軒轅清暇半天時間講出來的事大約也能合成一個簡短的故事，雖然許多地方柳清水也依然還有不少疑問，但至少大概發生的事件算是知道了。
這位喚名叫做軒轅清暇的女人早年真的是軒轅清顏的妹妹，同母同父的妹妹，小了軒轅清顏好幾歲，原本因為是帝後所生的小公主，按照普通的思想，這個小女孩生下來的命運應當很好才是，但事實卻讓人寒心。
那年嚴冬，軒轅清暇剛剛出生沒有幾天，金國的皇宮居然爆發了一場大亂，而這亂隻持續在皇宮裏麵，與常年呆在冷宮的那東西有割舍不開的關係，也是那一年，後宮裏數不清的嬪妃因為那東西死於非命，於是皇後與皇帝想盡了各種各樣的辦法在民間找來數不清的和尚道士，隻想將那東西再徹底鎮壓回冷宮即可，哪知道剛出生沒有幾天的小公主因為皇後與皇帝離開了宮裏，她清新的氣息居然吸引得那東西大膽得離開了冷宮，隨即纏住了剛出生的軒轅清暇！
等皇後回宮，宮女太監跪成了一片，所有人都瑟瑟發抖的在皇後麵前請求處罰，小公主軒轅清暇自那東西附身便開始長睡不醒！皇後也著了急，但是無論用什麽樣的辦法，小公主也依然不醒，而後宮裏死去的女人越來越多。
後來才有了一位得道的高人路過金國，被大臣引領到了皇宮。
帝後對這位高人都很虔誠，豈知那人居然一進宮就徑直去了皇後的鳳翔宮，並指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孩說：“就是這東西在作亂了！”
皇後不敢相信，發瘋似的讓宮人將那人趕走！原本那人隻是歎氣，若皇後堅持他怕也是會被當做瘋子一樣的趕走，但是事實到了這裏並沒有結束！
皇帝連夜召集了群臣，將這件事情坦白了商量 ，如古往今來的道理，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臣子都共同主張了將剛出生的小公主處死！
皇後雖撲進了朝堂要阻止這次的事件，皇帝卻狠了心的拒絕了皇後，當即派了自己手下的侍衛去了鳳翔宮，將睡著的小公主拋進護城河！
這件事到此幾乎是告一段落了，所有人也以為災難已經結束了，而那被拋進了護城河的小公主無意間被住在下等宮苑裏的老太監救了，老太監身子殘疾，早已被殘酷的宮闈拋棄，他憐惜小公主，便將她抱到了冷宮裏麵，老太監也住在裏麵，就這樣將小公主從初生的嬰兒漸漸養成了一個大姑娘。
軒轅清暇說自己小時候最好奇的莫過於自己究竟是誰？從哪裏來的，可惜那老太監憐憫她是被父母丟棄的孩子，就算她苦苦哀求亦什麽都不告訴她，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
軒轅血脈的兩個女兒，因為那樁變故產生了截然不同的命運。
軒轅清顏嫁給了一個她很喜歡的男人，軒轅清暇有一次在冷宮門口看見了那個一身高貴的姐姐，她穿金戴銀，而自己一身的衣裳還是老太監撿回宮裏宮女都不穿的衣裳才拿回來給她穿的。
軒轅清暇不滿，那時候已經沒有人管教於她，她身手淩厲，輕易就翻過了宮牆找到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