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黃河巨凶
倘若這世界上真有一個人能催眠句芒的話，興許能讓他在重溫那些久遠的回憶時，撿起時光長河中不心遺漏的幾個片段。
但很可惜並沒有，作為屠龍一脈傳承人，句芒的精神意誌及其強大。
沒有強大的內心，麵對那遮蔽日，覆壓原野的洪荒巨獸，恐怕當場就會被龍威嚇得肝膽俱裂，何談屠龍？
這個世界上好像已經沒有龍了，留下不盡傳後，這些龐然大物最終還是消失在世上了嗎？句芒這麽想著。
催眠大師如祭祀咒語一般喃喃不斷，飄忽明滅的聲音還在不停地妄圖進入他的腦海，撫慰他的情緒。
然而這聲音最大的作用便是讓他蘇醒後習慣性發散的思維更發散了。
實話走進東宮的時候句芒對這個催眠術還是很有興趣的，後世這些超脫凡俗的人琢磨出了不少有趣的東西。
不過一個二階符籙師，想要催眠自己實在太難為她了。
以免節外生枝，句芒還是配合著演戲，他調整雙眼之間的焦距，讓那雙炯亮的眼睛看上去朦朧迷醉。
“你現在走在心靈的世界裏，身邊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那是你失去的記憶，現在它們一點點亮起來，你慢慢想起了過去的事情，那你走到了湖心島上……”
催眠師開始用自己推測的劇情引導句芒。
他猜測自己該成功被催眠了，他接著催眠師的話：“我看見鋪滿穹的劫雲突然覆蓋在九龍湖上，黑壓壓的像是要蓋下來，我很害怕，喘不過氣來。後來……車上下來一個老道士，他在劫雲中間，力抗劫，雷滾滾，我害怕極了，好像那劫劈的是自己，老道士被好幾道劫打得冒煙，我就想他是不是扛不住了，我想跑遠點，……然後，然後我剛剛跑起來，就看見一道電光……”
懸浮在句芒額前的符籙燃燒殆盡，催眠師吳濤轉過頭對方凱：“他已經被催眠了，想問什麽就問吧。”
方凱點頭，走上前一步：“你叫什麽？”
“句……句芒。”
顧秀顏在一邊刷刷動筆，記錄下關鍵信息。
“你是哪兒人？”
“清河郡白馬縣人……”
方凱好奇地看了一眼顧秀顏：“這哪兒？清河郡？”
顧秀顏皺著眉頭努力思索：“我尋思是不是清河鎮？畢竟被雷劈過，舌頭還麻，可能有點地方口音。”
“這哪兒的口音怪模怪樣的。”方凱沒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他們自然不會知道清河郡是秦朝的一個地名，句芒最後的記憶就在那裏終止。
“你是不是偷渡過來的黑戶？”
這個問題就稍微觸及句芒的知識盲區了，黑戶什麽意思？不過好歹偷渡這個詞他了解過。
沉默延續了一會兒，一旁的呂京晏都忍不住捏了把汗。
“我是炎黃子孫，我……愛我的祖國。”好在為了充分了解當今的社會，了解是什麽樣的製度創造了如此盛世，句芒補了不少相關知識。
當下社會，隻要大喊一句“我是中國人，我愛我的祖國”，那就是根正苗紅的友軍。
眾人的臉上都明顯地放鬆下來，友軍就好，十二宮正是用人之際，身家清白，失憶不失憶什麽的沒那麽重要，興許還是好事兒，很多隱門願意協助十二宮辦事，卻都不願意加入十二宮。
原因有兩點，有紀律，很危險。
“你以前是什麽身份？”方凱斟酌良久，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身份……”句芒臉上露出迷茫之色，“我在……山裏，山洞裏……練……”
他眉頭慢慢皺成一團，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冒出來，臉上肌肉抽出，像是承擔著極大的痛苦。
“這怎麽回事？！”呂京晏失聲發問。
吳濤趕緊上前，指尖一張青符化作飛灰，又急忙念了即便清神咒，句芒才停止了表演。
吳濤臉色難看：“可能是劫對他腦部造成的傷害太嚴重，即便是在催眠狀態裏，他也無法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導致他的潛意識開始自我否定，引起了極大的痛苦……”
一番論點得頭頭是道，其實自己我不知道在講什麽，好歹要把“專業人士”的專業性表現出來。
“那怎麽辦？永遠都想不起來了嗎？”李卓越問道。
吳濤歎氣：“隻能依靠時間治愈了，興許有一能想起了，興許這輩子都想不起來。”
句芒的身份就這樣在不斷暗示和幾個人的瘋狂腦補中慢慢有了個雛形。
“隊長，不如我們向上麵請示一下，把他留在我們隊裏，那你也看見了，他手上本事不的，正好彌補上我們隊麵對麵莽戰力不足的問題。”呂京晏。
李卓越拚命點頭，深以為是。
方凱一瞪眼：“什麽意思！隊長我正麵杠的時候不猛嗎！”
李卓越瘋狂點頭，深以為是。
方凱：……
嚴格的，他其實是個遠程射手，隊裏正兒八經能正麵主攻的，隻有李卓越一人而已。以至於他不得不給自己加了一隻帶盾的機械護臂，提高正麵抗衡能力。
方凱還在思量之際，整個東宮響遍刺耳的警報聲。
“怎麽回事？”他推開門朝外看去，訓練場上大量十二宮的戰鬥人員正在聚集。
顧秀顏已經從移動設備上看到了警訊的具體信息，她站起來沉聲道：“白河省黃河裏出現鬼級巔峰凶獸！正在快速成長中，那邊已經折損了五支隊，咱們……咱們未宮鬼宿星官陣亡了。”
此言一出，在眾人心裏激起驚濤駭浪，吳濤更是一臉難以置信。
“什麽？！滕子安星官陣亡了？他可是四階星官！”呂京晏叫道。
“現在不是這些的時候，快下去集合！”方凱迅速下達了指令，大步走了出去。
顧秀顏指著句芒問：“那他怎麽辦？”
“帶上，我們不能就這樣讓他入隊，必須要他知道將來要麵對的是什麽。”方凱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隻有餘音傳來。
白河省黃河以南，一個如山般的龐然大物正一步一步朝南邊爬去。
那凶獸像是一隻背甲上長滿了鐵樹般倒刺的巨龜，顱頂上覆蓋著細密的晶體一般的鱗片，眉骨上飛起兩根緋紅的衍生肉質物，四肢粗壯，遍布老鱗片，一條長尾從背甲裏延伸出去數十米，時不時抽打在地麵，打得山搖地動，大地崩裂。
如果細心觀察，就會發現這隻巨獸還在以緩慢的速度增長，而這種細胞快速增生所帶來的饑餓感足以讓任何生物發狂。
一群群身穿製服的十二宮戰鬥人員圍著巨獸不斷前行，試圖阻撓它前進的步伐，按這隻巨獸前進的方向，它很有可能要去衝擊離這裏最近的管城，那可是千萬人口的大城市！
如果讓巨獸得逞，將引起足以動蕩整個社會環境的恐慌。
一發發榴彈炮，電磁炮……不停轟擊在巨獸骨甲上，明亮耀眼的炮火在它體表炸開，留下一個個焦黑的坑窪。
可這樣的攻擊對這隻鬼級巔峰的凶獸來隻是無關痛癢，威力最大的炮彈也不過炸斷了他背甲上的一根尖刺。
這類生物已經超脫出去，物理抗性恐怖無比，倒是那些符籙師，丹師，聯手布置的各路陣法給它造成了不的困擾。
還有那些在它周圍不停跳躍，躲避的近戰坦克，五花八門的技能也能給它造成輕微痛癢。
空氣裏彌漫著硫磺味兒，丹藥味兒，不斷炸亮的火光生生不息，勾勒著這隻巨獸隱沒在夜色裏那駭人的體型。
防線一退再退，陣師布下的大陣堅持不了多久就被凶獸突破，斑駁的血跡灑了一路，一片兵荒馬亂。
“退！退！退！”一輛指揮車上，酉宮畢宿星官張秀吉看著監控裏那無懼炮火，腳步堅挺向前推進的凶獸，拿著通訊儀怒吼。
他麵色猙獰，雙眼血紅，死死地盯著那隻不斷突破防線的凶獸。
就在不久前，另一輛指揮車上，和他共事多年的好友滕子安死了，一個四階高手，死得無比憋屈，那凶獸居然能噴吐能量光束，滕子安所在的指揮車那超高溫的青白色光束化為灰燼，他甚至沒來得及做出絲毫反應！
一個四階星官的死，換來的情報隻有關於凶獸吐息前表現的一些尚不確定的預測。
滕子安死後，張秀吉就成了這裏的最高指揮，他心中明了，那樣的攻擊再來一次，即便可以預測，很大概率上也無法躲開。
“長官！距離管城還有661公裏，按目前的速度凶獸將在10個時候到達管城，距離亮還有6個時！”指揮車裏的輔助人員每一時就要匯報一下時間狀態。
“長官！東宮的援軍0分鍾後抵達戰場！”
……
一份份分析報告不斷傳遞到他耳朵裏，幫助他做出最優決策。
“傳令所有的陣師，放棄攻擊，先到前麵去，布置好大陣，務必要改變凶獸的前進路線，把它給我死死地拖在路上！”張秀吉知道僅憑自己這些人，想要麵對麵正杠，阻攔凶獸是不可能了。
“秀吉，戰況如何？”張秀吉的個人頻道上突然有人發起對話，聽到這聲音，張秀吉大喜過望，是他酉宮宮主王玄齡，五階巔峰的不世高手。
張秀吉連忙匯報了戰場情況。
“好！拖住它，我馬上就到，我已經能看那頭孽畜了。”。
張秀吉毫不猶豫地把這條消息放了出去，有宮主親臨，士氣大受鼓舞。
五階蓋世強者，憑虛禦風，日行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