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其實我心裏是很害怕的
柳依替她把玉佩重新戴好,她把玉佩拿在手上輕輕的撫摸著,這才安心了不少。
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玉石店,時間還早,雲之夏又拉著楊柳依去張羅茶樓的事情。茶樓已經按照她的規劃修整得差不多了,就等著定規矩開張。
雲之夏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悶了兩天,除了平複因趙若璨而生出來的滿腹怨氣,倒也還為茶樓悶出個創意來。
其實也沒有多複雜,她隻是突然把問題回到了本質,她開茶館的目的一為掙錢,二為使自己有事情做,能掙錢就必然有事情做,那麽隻要掙錢就行了,不必過分拘泥於形式。想通了這一點,靈感就水到渠成地來了。
她的想法很簡單,西市貿易發達,人流眾多,而且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她絕不會像趙若璨那樣故意篩選掉大部分客人,相反,她要盡最大的可能把那些人都吸引進來。因此,她決定把一共兩層的茶樓分成上下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樓下大堂,中間搭個台子,請人來說書唱戲等大眾化的表演,價格相對便宜,誰都能進來湊個熱鬧;樓上分成兩塊,外麵也辟出一個小廳,請人來表演歌舞,供風雅人士休閑娛樂,價格稍高;
裏麵則設置廂房,環境安逸,**性好,客人可以獨坐房中喝茶聊天,也可單獨點伶人歌舞助興。總結起來就是把茶樓和酒館相結合,為了打造自己鮮明的特色,雲之夏決定借鑒風雅集的思路,找一個足夠吸引人眼球的噱頭。那便是,伶人們隻要一小部分北興人,其餘的都去異族人中挑選。
北興商業繁榮,且文明開放,來往的胡人不計其數,京都更是各國商旅雲集,因為各種原因千裏滔滔遠來異地他鄉的胡姬也不少,雲之夏之前在大街上到處轉悠時,總能看見她們,這些人大多色藝雙絕,可惜身為異族容貌有異,很多人內心還是不太習慣,她們為了討口飯吃,工錢開得極低,這正好能為雲之夏節省一些開支。
當然,她沒有什麽身份等級觀念,不會刻意苛待他們,隻要幫她把事情做好,賺了錢她也會多分一點給他們。
喉嚨已經恢複正常的楊柳依聽完她的計劃,不禁擔心這樣不倫不類影響觀感,從而影響生意,雲之夏大手一揮,“沒有絕對完美的計劃,隻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劍走偏鋒才有趣呢!”
楊柳依不好再說什麽,畢竟凡事總要試過才知道。
雲之夏拿定了注意就拉著楊柳依去物色優伶,楊柳依發現她不止骨子裏有長公主的氣勢,做起生意來也很有一套,挑人、談價錢等等一應事宜處理起來簡直得心應手。她是個爽利的性子,又沒什麽架子,那些人看她隨和好說話,也都願意追隨她。
兩人一直忙到天黑才打道回府。忙了一整天的雲之夏一點也不覺得累,反而格外的興奮,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展望美好的未來。
楊柳依耐心地聽著,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恬淡的笑意。等她終於說得口幹舌燥停下來,楊柳依卻問了她一個與茶樓完全無關的問題。
“越王對您不夠好麽,為什麽您不惜讓他誤會您也要離開他呢?”
雲之夏好不容易忘記那個霸道狂,她忽然這麽一提,雲之夏臉上的笑容立刻冷卻,偏偏楊柳依還不依不饒地盯著她,仿佛一定要從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雲之夏輕歎一聲,悶悶地說道:“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感覺不對。我第一次在軍營中醒來,看見密不透風的營帳覺得不對,回來的路上看著浩浩蕩蕩的軍隊也覺得不對,後來我被他身邊的楚烈帶進越王府,看著那一道道豎起的高牆,和滿院子的護院仆從,我就更加覺得不對,我好像打心底就很排斥這些。你別看我在他麵前總是趾高氣昂的,其實我心裏是很害怕的,可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麽。”
楊柳依琢磨著她的話,似乎明白了什麽,“所以您就想方設法跟他保持距離?”
“也許是我太小心眼。”雲之夏點點頭,然後又歎了口氣,“在軍營時,那個負責照顧我的婢女柳兒一見我醒來,馬上就警告我說軍營重地不得隨便說話更不準隨意走動,否則隨時都會掉腦袋,那種眼神那種語氣,仿佛她心裏巴不得我掉腦袋似的。後來我又聽到趙若珣和趙若璨之間的對話,聽趙若珣話中的意思,趙若璨把我帶在身邊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麻煩別人……”
“那您也應該把話說清楚啊,您怎麽能讓越王殿下那麽誤會您呢?”雖然她私心裏也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但是,連主人都說她需要仰仗越王保護,若越王真的從此對小姐不聞不問,小姐以後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
雲之夏不明白楊柳依的擔憂,一說起這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原本是想告訴於飛鶯我對趙若璨並無男女之請,讓於飛鶯想辦法攛掇嵐貴妃讓皇上盡快為他們賜婚,這樣一來,趙若璨就沒有理由再繼續糾纏我,誰知道那於飛鶯比那個柳兒還讓人討厭,她什麽話都讓自己的下人替她說,自己卻裝出一副柔弱無辜的樣子。哼!我偏不吃她那一套,我氣死她!”
她氣鼓鼓的樣子,活脫脫一個不肯受委屈的小孩子。楊柳依不由得失笑,習慣性地抬手揉了揉鼻子,接著又道:“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生氣呢?您這樣可是會吃虧的。更何況,不管怎樣,殿下對您是真心誠意的,您這麽做,確實有點傷人。”
傷人嗎?他一遇到事情就隻會按照自己固有的思路考慮問題,她還沒覺得受傷呢,他有什麽資格生氣?不過,現在也無所謂這些了。
雲之夏想到那天他說那些話時的表情,心裏忽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於是煩躁地揮了揮手,“哎呀,你怎麽總是幫他說話,到底誰才是你的主子?舒大哥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被你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