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是生是死我們一起
趙若璨也拔出了劍，眼看一場打鬥在即，孟靈昀突然醒悟過來，大喊一聲衝了過去，“不要！”
兩劍齊齊指向她，離她的身軀隻差分毫，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直縮在角落裏不敢吱聲的趙若玢麵露遺憾之色，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這個妖女就死了，若是她死了，雲庭舒與趙若璨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兩個人勢必要打得兩敗俱傷，到時候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可惜……
孟靈昀緊張得渾身抑製不住地發抖，連牙齒都在輕輕發顫，被一步步推到火架上的人是她，在這場荒謬的戰爭之中，唯一始終清醒的人也是她。
她轉過身對臉色陰沉得可怕的趙若璨道：“你父皇屍骨未寒，你當著他的麵這樣跟人打鬥，是想讓他靈魂不安嗎？”
“揪出幕後真凶，剿滅亂臣賊子，方可告慰父皇的在天之靈！”
“說得好！”孟靈昀表示讚同，忽然手臂一伸，手指指向龜縮在角落裏默不作聲的趙若玢，“他和皇後才是直接殺害皇上的凶手，你既要告慰皇上，那就先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趙若璨抬眸看著她，深沉銳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內心，“殺了他們，好坐我實弑父殺兄的罪名嗎？你說這句話究竟是無心，還是存心想陷我於不義？”
“我……”
“你不必說了。”趙若璨毅然打斷她，“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一戰，非打不可嗎？”
“你說呢？”趙若璨反問，“別人都領軍逼進皇城了，我若放了他們，何以麵對父皇，北興的威嚴何在？我又如何向北興的子民交代？”
“可是……”
“什麽都不必再說了。”趙若璨失望地看著她，“迄今為止，我仍然願意遵守當初對你的承諾，護你周全，可這不代表，我會縱然你縱容到置家國於不顧的程度！若你再要為自己的母國辯護，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不覺變低，眼裏充滿了不忍。他有多在乎她，天地可鑒，若非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他絕不願意對她說出這樣的話。父皇在，他可以為了女人任性妄為，父皇不在，趙若玢罪無可恕，他必須承擔起責任。敵軍在前，他必須抓緊時間，以鐵腕手段迅速平定內外禍亂！
孟靈昀愣住，這才明白他誓要報仇的決心，既然如此，不論她說什麽都沒有用。呆了片刻，她吸了吸氣，認命般地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勸你了。我理解你，你的決定是對的……”
她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趙若璨目光冷凝，剛要把她抓過來，她卻一下退到雲庭舒的身邊，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怒火“噌”地一下竄起，眼神淩厲得幾乎能把人殺死。
“隻是，也請你理解一下我。”孟靈昀眼含淚光，決絕地看著他，“不論我兄長如何利用我，我始終是南月的長公主，我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流血，更沒有辦法在兩軍開戰之時依舊站在你的身邊。既然你執意要打，那我們就各自為伍，各憑本事。我自當全力以赴，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夏夏……”雲庭舒側眸望著她，心中酸澀難言。
“舒哥哥。”孟靈昀釋然地笑，“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一人的，是生是死，我們一起。”
雲庭舒不禁熱淚盈眶。
趙若璨先是震驚，緊接著便是憤怒。他一動不動地站著，冷冷地牽起嘴角，眼底僅有的柔情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冷漠。
“好，那就動手吧！”他看著她，目光微微下垂，低聲說道。
雲庭舒立即重新提劍，兩邊剛要開打，外麵突然殺喊聲震天。眾人皆目光大震，紛紛猜測殺進來的是誰的人，不一會兒，外麵跑進來一名侍衛，慌慌張張地喊道：“將軍，不好了，趙若珣不知何時從宮中逃出，現在已經帶著人殺進來了！”
孟靈昀身形一晃，眼中閃過一抹絕望。兵貴神速，趙若珣不愧是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過來的，這麽快就調兵殺回來了！
事已至此，唯一的活路便是抓住趙若璨。可是，要怎樣才能抓住他？舒哥哥勉強能夠跟他持平，自己沒有內力，連個普通的士兵都不如……
她不怕輸，也不怕死，她隻怕一旦輸了，雲庭舒就會死，千千萬萬的南月戰士會死，他們都是忠君為國的棟梁之才，如今忠心卻被利用來做這種下作之事，她實在不忍心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就這樣死在異國他鄉！
短短一瞬，她腦子轉得飛快，目光不經意地一掃，瞥見仍舊躺在地上的皇後，忽然急中生智，毫不猶豫地飛奔過去，一把將她從地上提起。
“你幹什麽！”一直窩窩囊囊不出聲的趙若玢終於怒了一把，大聲地嗬斥道。
孟靈昀何嚐不知自己挾持一個喪失行動能力的女人同樣下作，可她現在管不了那麽多，縱然她被千夫所指，隻要能夠挽救千千萬萬戰士的性命，她無怨無悔！
趙若璨眼看著她如鷹一般抓住皇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一個巴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
他早就知道，她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女人，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她從來都殺伐果斷。
孟靈昀用一隻胳膊緊緊地繞住皇後的脖子，目光狠辣決絕，“皇上死因尚無定論，在真相大白之前，她仍然是你們北興的皇後。現在，一國之母在我的手上，你敢動我的人，我就敢殺了她！”
反正，南月的戰士要是死了，她也不會苟活，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拚死一搏，這樣，她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身份，對得起生養她的南月！
“夏夏！”雲庭舒幾乎顫抖，兩隻眼睛死死地瞪著，心裏無比清楚地知道她這麽做意味著什麽。
挾持南月皇後，她就是南月的罪人，百死不足以平民憤。她這是在拿自己的命，來換他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