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這才是我妹妹該有的尊貴與體麵
馬車很快就把她送到了鏡花水月,那裏還是老樣子,一片蕭索落寞的模樣,門上的漆原本還依稀能看出紅色,此時卻徹底泛白,漆色斑駁。
門上掛著一把鎖,鎖已經生鏽,明知無用,卻還是伸手推了一下,門紋絲不動。
她垂下眼瞼,緊接著,從袖中取出一把事先準備好的匕首,往鎖上用力一砍,“哐當”一聲,鐵鎖脫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然後遠遠地彈開。
她仔細看著手上的匕首,這把匕首是她醒來後便有的,就放在她的化妝匣中,她喜歡這把匕首的造型,一直都貼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然而,這卻是她第一次用來劈如此堅硬的東西。
沒想到它質地如此精良,竟然能夠削鐵如泥。
夏夏著實有些吃驚,頓了片刻,果斷地收起匕首,將它藏回袖中,伸手再次推門。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幽冷的聲音,“你何苦非要進去呢?”
她訝然回頭,台階下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那男人容貌俊朗得簡直非人間所有,一身青色織花的長袍,清雋秀雅,他背著雙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白皙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身上有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氣質,似親切又似疏離,最主要的是,夏夏覺得,她似乎在哪裏見過他?
怎麽想,她便怎麽問了。
她回轉身,定定地看著他,怔然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青衣男子視線微垂,旋即又直視著她。
夏夏在片刻的失神之後,迅速恢複冷靜,目光也犀利了許多,她看著他問:“你是誰?為什麽要說那麽莫名其妙的話?”
“我們從小就認識啊。”青衣男子一步一步踏上台階,夏夏捏緊了手掌,身體繃得筆直,緊張地看著他。
青衣男子一邊走一邊看著她道:“怎麽,你不記得了麽?”
從小就認識?夏夏皺了皺眉,那她怎麽沒聽舅舅說起過這號人,也不見他出現過?
正疑惑著,忽覺他就要靠近,目光一激,腳步迅速往後退,她反手推開身後的大門,轉身跨過門檻,結果,就在她準備把門關上時,一直有力的長臂忽地伸過來,牢牢地抓住了門板。
她用力地關門,卻抵不過他手上的力道,憋得臉色通紅。
他平靜地看著她,淡然的眼神看得她毛骨悚然。
又是這種眼神,為什麽這些男人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夏夏腦子裏“嗡嗡”亂想,潛意識地覺得不妙,實現不經意地瞥向他身後,這才發現原本坐在車駕上等她的車夫此刻正埋頭趴在了馬背上。
他明顯是昏過去了。
夏夏腦中“轟”地一聲炸開,當即使出了吃奶的勁去關門,然而,青衣男子隻是隨便往前一推,門就被他推開了。
夏夏猝不及防地打了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她的手掌被擦出了血,她顧不得疼,飛快地起來,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抽出匕首,青衣男子一個箭步衝上來,先下手為強地給了她重重一擊。
後頸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意。
夏夏眼前一黑,旋即倒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再醒來時,眼前是一頂華麗的絲帳,金色的,上麵綴滿白色的花朵和祥雲紋,用來綁床幔的絲帶上綴著碧色瓔珞,奢華至極。
她推開被子坐起身來,這一動,立刻引起頭疼,她“嘶”的一聲,伸手按住太陽穴,待稍微緩解了一些,這才下床。
房間很大,布置得十分溫馨雅致,兩邊窗戶相對,映襯著窗外毓秀的景致,微風徐徐吹入,空氣分外流通。
她光著腳,一步一步往外走。
昏迷了太久的緣故,她的身體軟綿乏力,才走出幾步便要摔倒,幸而及時扶助了眼前的椅子。
椅子前麵是烏木打造的伏案,上麵整齊地擺放著兩堆書,中間還有一本書是攤開的,一支毛筆放在筆擱上,墨痕還未幹透,看上去,有人不久之前還在這裏。
會是誰?夏夏心中疑惑,腦袋又開始疼,昏迷前見到的那個人模模糊糊地映入她的腦海,她開始感到頭痛欲裂,明明才見過不久,為何她卻想不起來?
她想不起來不要緊,自然會有人幫她想起來。
門外傳來一串輕微的腳步聲,她吃力地抬頭,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個年輕男人從外麵走入。
那男人麵色蒼白,仿佛生病了一般,又仿佛他天生就是這般憔悴,一雙眼睛更是籠著一層寒氣,令人沒由來的感到害怕。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侍女,一個端著水盆,一個端著飯菜。
那男人一看到她,隨即露出笑顏,快步走過去道:“我就知道你該醒了。”
回憶湧入腦海,夏夏這才記起,他便是自己昏迷前見到的那個男人。
是他打暈了自己!
他伸手欲扶她,夏夏瑟縮了一下,本能地躲開,惶恐不安道:“你、你是誰?”
男人強行忽視她的抵觸,固執地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她想起來,肩膀卻被他按住。
夏夏害怕不已,驚慌失措地問:“你到底是誰?”
男人看著她蒼白的臉,微笑著哄道:“你把飯吃了我就告訴你。”
夏夏愣怔怔的,之後便如一個木偶一般,任由侍女為她梳洗打扮。
她穿上了華麗的衣裙,是豔麗的紅色,上麵用金絲線繡滿大朵的玫瑰,純金打造成鳳凰展翅的造型,上麵綴滿琺琅與紅寶石,中間還鑲著一顆碩.大的珍珠。
如此奢華貴氣的裝扮令夏夏無比惶恐,同時也感到無比好奇。
這樣的衣服,這樣的飾物,遠非常人能有。
他,到底是誰?
青衣男子絲毫不理會她的驚懼與疑惑,自顧自地欣賞了煥然一新的夏夏,甚為滿意地點點頭,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才是我妹妹該有的尊貴與體麵。”
妹……妹妹?
夏夏大吃一驚,舅舅說她是家中獨女,那她何來的兄長?
她“騰”地起身,椅子被她推得老遠,由於起身的動作太過迅猛,腦中又是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