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驚天真相
什麽靜養，她要離開，要自由！夏夏在心底瘋狂地呐喊。
然而，沒人能聽得到她內心的聲音。
郎中很快就下去了，連張藥方都沒留下，因為他心裏其實知道，夏夏根本就沒事，身上那一點微弱的跡象，多半就是故意裝的，可他不好明說，便故弄玄虛了一番。
其實孟韜又何嚐看不出來她剛才是裝的，隻是終究擔心事有意外，這才讓人把郎中叫了來，以求自己安心罷了。
郎中一走，兩名侍女也緊跟著離開了。就這樣，夏夏心中僅有的一絲希望也隨之破滅，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孟韜緩緩走過來，重新在床沿上坐下，低頭注視著她的臉，沉默良久，幽幽地說道：“你這是在生我的氣嗎？”
夏夏無法言語，亦沒有睜開眼睛看他。
意識到她的抗拒，孟韜難得的沒有生氣，隻是眼中隻剩一片灰敗，隻是神色依舊極盡溫柔。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變成眼前這副樣子，與他毫無關係。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其實我又何嚐不生自己的氣？”他低埋著頭，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訴說，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妹妹出生後不久，心情抑鬱的母後不顧禮製帶著我和妹妹一同回外祖家省親，卻不小心發生了意外……”孟韜的聲音很輕很輕，一字一句娓娓道來，“那時我們在後院的池塘邊遊玩，我吵著鬧著非要抱妹妹，孰料，舅舅家的表弟跑了過來，他跑到我跟前，不小心摔了一跤，將我也絆倒，我那時年紀還小，根本來不及反應，於是，手上一鬆，妹妹從我的懷中脫落，掉進眼前的池塘中。”
“妹妹很快就被人打撈了上來，可是由於當時天氣太冷，妹妹又太小，嗆了很多水，救上來時臉都紫了，後來……”孟韜停頓了一下，眼淚自他的眼角悄然滑落，“母後驚懼傷心至極，害怕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會讓整個外祖家都遭受滅頂之災，於是與外祖家合謀，偷偷從外麵抱了一個與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嬰冒充妹妹，並且千叮萬囑叫我務必不許對外泄露半個字，否則的話便是殺頭之罪。之後，舅舅直接辭官，帶著妻兒回鄉，再未踏進京都城半步。”
那一年，孟韜五歲，正是記事的年紀，這一件事，成了他一生都難以磨滅的陰影。
他靜靜地注視著夏夏，啞然開口：“而你，就是那個臨時從外麵抱回來的女嬰。”
身體繃得筆直的夏夏再也控製不住，陡然睜開了眼睛。她驚恐地望著頭頂一片暖黃的床幔，恍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還能有比這更加荒唐的事情嗎？
一會兒說自己是舅舅的外甥女，一會兒說她是華容長公主，這會兒又變成了，她這個身份其實是假的。
所以……從他方才的一些行為來看，他喜歡自己？或者說，有那麽一點超越兄妹之義的情愫？那……狠心將她逼至絕境的又是誰？
孟韜難過了，抓著她手輕輕地揉著，仿佛這樣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他說：“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活在深深的內疚之中，結果連我自己都未曾想過，自己竟然會漸漸地喜歡上你。你是那麽的美好，那麽的天真浪漫，又那麽的善良。那時母後並不得寵，又因為舅舅辭官的緣故，在娘家失去重要依托，更是在後宮備受欺負，連著我一同被其他兄弟姐妹排擠，隻有你不同，你因著我妹妹出生時間好，又有上上批命的緣故，受到父皇格外的恩寵與重視，因此從小就驕縱蠻橫，不過你的驕縱蠻橫隻對旁人，對我卻從來都是百般尊重與維護的。”
“你一次次地幫我趕跑那些欺負我、汙蔑我的人，有一次甚至為了我當眾跟父皇爭執，最後自己也被父皇拿戒尺打了手心，那是你第一次哭得那麽傷心。從那時起，我就暗暗發誓，我一定要讓自己變得更強，一定要在將來能夠擁有保護你的本事。”
“我們兩個就這麽相依為命的長大，如果事情能夠一直這麽發展下去，多好。”舊事一樁樁地浮現在孟韜的眼前，他的臉上不禁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眼中滿是破碎的美好。
“若你的世界裏一直隻有我，那該多好。”他重複了一遍，低頭注視著她，聲音忽而變得低沉沙啞，“而你卻及笄那一年，遇到了陽城王世子雲庭舒。”
夏夏慌亂無措地盯著他，就算他不再往下說，她也知道接下來大致發生了什麽。
可他卻天生是個殘忍的人，殘忍到能夠親手狠狠地撕開自己的傷疤。
“你的目光瞬間全部被他吸走，從此，你的笑容再也不隻是因為我。你喜歡他，遠遠勝過我，看到他，想到他，滿心都是歡喜，滿眼都是亮光！”
他忍不住攥緊了拳，手指關節捏得泛白，他緊抿著唇，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恨意。
夏夏想說，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她又不知道自己隻是個假冒的，跟他並無血緣關係，再者，退一步講，即便她知道，難道她就不能喜歡別人了？
等等，這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因此對雲庭舒心懷恨意，所以，他之前安排的一係列事情，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拆散她和雲庭舒？
可是，這怎麽又說得通呢？為了拆散她和雲庭舒就答應讓她和親麽？及時隻是讓她假戲真做，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而且，是他親手斬斷了她所有的退路！
他仿佛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似的，主動解釋道：“原本你有兩次機會回到我身邊，可你都沒有要，你一次次毅然決然地站在了雲庭舒的身邊，而我……隻好讓他去死。”
夏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簡直太荒謬了，他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接著說道：“可是陽城王家族勢力龐大，在朝中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動，又在北境統帥二十萬銳士，我若直接動手除掉他的兒子，勢必會與他生出嫌隙，正當我危難之際，趙若璨出現了。他和我一樣，一樣的偏執，一樣的非你不可，正因為如此，我才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