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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107章 失敗的賭博

  黎羅克大喝一聲,急退幾步,避讓開阿拉卡的攻勢。


  在他的號令下,黎羅克兩側的十幾位埃克斯特步兵沒有結陣也沒有後退,而是直直撲向了阿拉卡兩側的怒火衛隊士兵們。


  阿拉卡臉色一沉。


  怒吼聲與碰撞聲中,埃克斯特人的士兵們地死死纏住怒火衛隊。


  前突的阿拉卡瞬間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兩側再也沒有人掩護。


  七八個埃克斯特戰士臉色凶厲地圍上他。


  泰爾斯臉色大變。


  糟糕。


  阿拉卡之所以能保持對正麵的絕對優勢,毫無顧忌地衝擊敵陣,很大程度上依賴兩側衛隊的犧牲和掩護。


  否則,恐怕阿拉卡殺上十人,速度就該慢下來,然後再次陷入水泄不通的包夾與重圍中,技巧再嫻熟的極境高手,最後也會被活生生地耗死。


  而且,在戰場上同時麵對無休無止的多個敵人、多向攻擊、多把兵刃……像埃達所言,就連極境高手,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當如阿拉卡現在這樣,這些傷口與消耗逐漸累積……


  阿拉卡看著眼前的局勢,微微喘息。


  “掩護他!”埃達靈活地穿梭在三個配合默契的埃克斯特步兵之間,但她明顯不適應戰場上四麵刀劍的節奏,一時半會無法脫身。


  “掩護阿拉卡!”她氣急敗壞地大喝道:“否則又要被拖入重圍!”


  懷亞被兩個敵人纏住,有傷在身的他無法迅速脫離戰鬥,而普提萊卻明顯沒有其他人那樣的武藝,可以從容脫身,掩護阿拉卡。


  他們身後,因為阿拉卡錐形衝擊陣的極速突破,而被落下的無數埃克斯特步兵,再次跑著步追趕上來。


  羅爾夫雙目圓瞪,一陣狂風急急刮起,用四散的雪花,攔阻住身後最前排的幾名埃克斯特士兵。


  “帶著怒火衛隊裝備的士兵都被纏住了!”普提萊在一個凶悍步兵的進攻下左支右絀:“而我們使團,包括你都明顯沒打過仗,衝不過去!”


  “還有其他人嗎?怒火衛隊和使團除外?”懷亞與敵人效率極低地拚著劍:“隻要能衝過這團包圍,到殿下的身邊!”


  一個年輕的士兵和持著劍盾的老兵,在激戰中猛地轉過頭來。


  ————


  如果有怒火衛隊的人在側,阿拉卡根本不必考慮身側和身後的威脅,直接麵對正麵的敵人就行。


  但現在他必須麵對來自所有方向的威脅。


  “鏘!”黎羅克的巨斧結結實實地砍在阿拉卡剛剛搶來的釘錘上!

  阿拉卡像野獸一樣低聲嘶吼,連帶著泰爾斯也感受到那股壓抑的氣氛,

  下一刻,隻見王國之怒雙目通紅,架著巨斧的釘錘一震,體內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


  “鏗!”


  火光閃爍間,黎羅克咬著牙,身形狼狽地倒退。


  “後麵……”泰爾斯緊張地大叫。


  但泰爾斯還未說完,阿拉卡就瞬間回頭,怒吼著擊開後方來襲的一劍,保證泰爾斯不被擊中。


  王國之怒旋即身形飛轉,避讓過同時而來的一記矛刺,回身時手裏的釘錘已經飛出,釘進後方劍手的胸口。


  沒有掩護,阿拉卡無法再繼續衝擊,他腳步一頓一退,閃過切向左側要害的刀鋒,可腰間還是被刮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也許我們該後退,跟衛隊們會合!”泰爾斯忍著疼痛——他的後背還是被剛剛的劍劃傷了。


  野獸般的男人沒有理會王子,他低吼轉身,一個火山爆發般的肩撞,隔著盾牌把那個不及收刀的刀盾手撞得東倒西歪,再突進一肘,擂掉他滿口的牙齒。


  “嗤……”


  阿拉卡寒著臉強奪走對手的刀,切開他的喉嚨,鮮血澆了阿拉卡一身。


  沒有任何停息的時間,王國之怒迅疾地沉腰轉身,一把從側後方襲來的寬劍,隻能從他的肩膀帶走一道血光。


  阿拉卡隨即一記低踹,正中對方的膝蓋,在骨折聲中,後者悶哼著失去平衡。


  王國之怒的刀抹過他的脖子,順手接住他落下的劍。


  就在此時,風聲呼嘯!

  “鐺!”


  巨大的響聲,讓泰爾斯耳膜一痛!

  隻見阿拉卡雙腿陷地,一刀一劍舉過頭頂,死死抵擋著黎羅克由上而下,全力劈來的巨斧。


  “掌控精細,恰到好處,從不浪費——是麽,極境的王國之怒?”黎羅克猙獰地吐出一口氣:“我們一擁而上,還被你幹掉了三個。”


  一記長矛向阿拉卡的心髒襲來,王國之怒雙手架開巨斧,不可思議地扭轉胸口讓過矛尖,將刺來的長矛死死夾在左腋下。


  另一記長矛破空襲來,阿拉卡的終結之力瞬間發動,格開矛尖,再一腳狠狠踩住刺來的長矛!


  泰爾斯頭皮發麻地看著阿拉卡死死頂著兩個吃力咬牙,滿麵通紅的長矛手。


  不妙。


  果然,敵人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兩個埃克斯特士兵,兩把長劍,向阿拉卡的胸腹和頭顱襲來。


  阿拉卡奮力斬開刺向他胸口的一劍,然後死死絞住另一把劍。


  “呼……”


  巨斧破空的呼嘯再度來襲。


  “但這是戰場!從來沒有一對一!”敵人的指揮官猙獰地笑著,巨斧劃開弧線來襲:“極境高手也有極限!”


  幾個埃克斯特步兵怒嚎著,從黎羅克的身後出現,圍向阿拉卡。


  泰爾斯震驚地摸上自己的匕首,大喝道:“小心!”


  下一秒,斧入血肉與兵刃交擊的聲音,令人心驚地傳來!

  “噗哧!”


  “鐺!”


  泰爾斯背脊一涼,耳膜劇痛。


  不。


  穿越者喘息著,瞪大眼睛看著巨大的斧刃死死地停在阿拉卡的左肩,砍破胸甲,斬開血肉,停在肩胛骨和鎖骨之間。


  離泰爾斯的肩膀僅有一寸。


  阿拉卡喘著粗氣,他淋漓的鮮血淌滿泰爾斯的肩膀。


  王國之怒右手的劍早已不翼而飛,他僅用單手,死死扛著黎羅克的巨斧柄,在微微顫抖間與敵人的指揮官生死角力。


  而他不是一個人。


  在斧刃前端,一個黑發棕眼的星辰年輕士兵單膝跪在阿拉卡的身側,緊咬牙關,雙手舉過頭頂,各持著一對等長的槍,全力頂住已經砍進阿拉卡左肩的斧刃。


  “該死的崽子!”黎羅克雙目通紅,爆發出自己的終結之力,手上的斧刃漸漸下壓。


  兩個與阿拉卡角力的長矛手也同時用力,想把王國之怒逼死在這裏。


  “你別想……”威羅·肯顫抖著雙槍,在重力與黎羅克的力量下,死命向上頂住巨斧,減輕阿拉卡的壓力。


  阿拉卡低喘著,在劇痛中神色複雜地看向威羅。


  空中呼嘯起狂風,羅爾夫的身影滑翔而來,吃力地掠過埃克斯特人的兵刃,帶著兩個要塞士兵服飾的星辰士兵撞入戰場,與黎羅克正準備加入戰場的屬下士兵戰成一團。


  一個壯實的星辰老兵,帶盾猛地撞了過來,把剛剛與阿拉卡拚劍的埃克斯特士兵撞倒在地。


  星輝軍團的老兵,傑納德死死壓著瘋狂掙紮的敵人,分別抓著彼此的用劍手,比拚著力量與耐力,都想在對方之前,把劍刺入彼此的要害。


  “還有其他人嗎?”泰爾斯吃力地拔出匕首,猶豫著要不要割斷把自己綁在阿拉卡背後的繩索,緊張地問道。


  “隻有我們幾個人,怒火衛隊和您的屬下都被纏住了!”與對手角力的傑納德拚命大喝道:“你最好派得上用場,用雙槍的逃兵!”


  威羅漲紅了臉龐,頂著巨斧的手不斷顫抖:“我說過……”


  被阿拉卡用左臂夾住長矛的埃克斯特步兵狂吼著放下了長矛,從後背拔出一把短刃,衝向陷入僵持的阿拉卡。


  阿拉卡解放了左臂,雙手握上黎羅克的巨斧,雙目釋放出憤怒。


  “我不是逃兵!”威羅從牙縫裏咬出這幾個詞。


  持短刃的士兵發狂地衝向阿拉卡和泰爾斯。


  泰爾斯顫抖著割向自己的繩索。


  “還有……”


  “我真的會用……”威羅抽回一隻握槍的右手,左手吃力地頂著黎羅克的巨斧,死命地大喝道:

  “雙槍!”


  威羅的右手猛地一刺!

  手持短刃的埃克斯特士兵,經驗豐富地閃過威羅單槍的路徑。


  泰爾斯心頭一涼。


  糟糕。


  他沒刺中。


  但威羅的右手突然一抖,槍尖一晃,槍柄離開他的手。


  “嗤!”


  埃克斯特人吃驚地低頭,手中的短刃垂下。


  威羅的槍已經離手。


  而槍尖已經戳入他的喉嚨。


  泰爾斯長出一口氣,精神鬆懈下來。


  好險。


  用盡力氣的威羅喘息著,頂著巨斧的左槍顫抖而落,體力不支地倒地。


  但黎羅克的巨斧沒有砍下。


  泰爾斯再次感覺到,背著自己的男人體內爆發新生的力量。


  黎羅克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巨斧,被王國之怒用雙臂一寸寸地抬起。


  野獸般的男人仿佛即將爆發的火山,緩緩從地上站起。


  “你的長官沒告訴你嗎?”阿拉卡喘著粗氣,像野獸一樣顫抖著,雙臂再度爆發出可怕的力量,將巨斧往前一推。


  黎羅克一個釀蹌,險些倒地,但他身後的屬下及時托住了他。


  “如果有機會幹掉我,最好一擊必殺。”


  “如果殺不死我……嘿……”阿拉卡從牙縫裏擠出冷笑,身上氣勢突變。


  波動泛上雙眼,泰爾斯吃驚地看見阿拉卡體內,那些原本躁動著的波紋和爆炸,如火山岩漿一般,開始劇烈翻滾!


  黎羅克皺著眉頭,看著阿拉卡的雙眸發出微微的紅光,被砍破的肩膀開始收縮肌肉,堵住傷口,停止流血。


  那是什麽?

  他重新想起王國之怒的傳說。


  不。


  不可能。


  他畢竟隻是人,不是麽。


  在周遭的喊殺聲中,黎羅克怒吼著,奮起全身的力氣,帶著最信任的幾名屬下衝向阿拉卡。


  七八把兵刃同時遞出。


  ————


  “阿拉卡·穆,他帶頭衝擊的話,一定能帶著星辰王子突破得更遠,”戰馬上,遠遠觀望著戰局的倫巴大公歎了一口氣:


  “如果他們向要塞方向突圍,給要塞裏的震撼力也會越強……那我們引出薩瑟雷的計劃,成功的可能大概也會越高——那個時候,要塞的士氣所在,就不是薩瑟雷想不想出兵的問題了。”


  “可惜了,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竟然讓他們反向突擊。”


  “那個七歲的王子也同意這樣送死嗎?”萊萬伯爵皺眉道。


  “多想無益,”倫巴惋惜地搖搖頭:“我們已經不可能拿下要塞了。”


  “還有個問題……隻要穆帶著那把弓,輕步兵們就很難通過人數耗盡他的體力,”坎比達子爵皺眉思考:“輕步兵在北側的包圍不如南側緊密,他很有可能衝出來,直到站在我們麵前。”


  “輕步兵的包圍當然擋不住他。”萊萬伯爵沉聲道:“但他身邊隻有兩三百人,還帶著累贅!這是個機會,隻要主力部隊——無論是重劍步兵出擊,或者重騎兵的一次衝鋒,都能輕鬆全殲他們……包括穆。”


  “我們不是沒有測試過,以王國之怒的戰場技藝,他殺傷輕步兵和殺傷重劍步兵的效率是一樣的,”坎比達子爵搖搖頭:“而且就算成功了,也很有可能會一起帶走那位星辰王子的性命。不是個好選擇……恐怕我們要做好別的打算。”


  “請讓我去吧,大人,”倫巴身後的圖勒哈勳爵摸著一把造型奇特的馬刀,在坐騎上微微一躬,眼中冒出無限的戰意:“我一定會從穆的屍體上,奪回本屬埃克斯特的那把弓。”


  “如果不能出動主力部隊……那這裏能對抗穆的,就隻有我了。”


  圖勒哈目光灼灼地盯著大公:“由旭日軍刀,來對抗不動弓。”


  倫巴摩挲著腰間的劍,細細思考著。


  “不,我不希望你出什麽意外,”十幾秒後,倫巴緩緩搖頭拒絕:


  “哪怕穆沒帶那把弓,他也太強悍了。”


  圖勒哈眼裏閃過一絲失望。


  “畢竟他在戰陣中廝殺了半刻鍾,肯定早已遍體鱗傷,這讓他更加危險。”坎比達子爵謹慎地接過大公的話:

  “我們都知道那個男人的傳說——聽說,終結之塔為他那種突變的終結之力,特別命名?”


  倫巴抬起頭,微微歎息:


  “是啊——蒼穹之怒,為戰場而生的終結之力。”


  圖勒哈捏緊了手裏的刀。


  隻聽大公幽幽地道:


  “越戰越傷。”


  “越傷越強。”


  ————


  泰爾斯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吃驚地看見阿拉卡正全速倒衝向前方的七八人。


  沒有身側防護的情況下,他的突破再次開始了。


  麵對前方的兵刃,阿拉卡,身體突然奇怪地一動。


  這一動,像是帶起了一陣空氣中的波動。


  在他背上的泰爾斯一陣眩暈。


  一把劍劃過阿拉卡的胸甲,在肋間留下深深的傷口。


  一柄鏈錘擦過他的抬起的右腿,帶走一片血肉。


  一把軍刀被他用右手的護腕硬生生地擋開,冒出無數火花。


  黎羅克的巨斧則掠過他突然轉過的頭顱,斧風掃過他的耳朵。


  一柄長矛以毫厘之差,堪堪滑過他的大腿。


  最後一把刀橫砍進他沒有防護的左臂二頭肌,卻沒有濺出多少血。


  看上去,就像是阿拉卡微微一動,於兵刃夾擊的瞬間,避開了所有要害。


  但泰爾斯知道,這絕不是簡單的“微微一動”。


  阿拉卡毫不在意身上又多了多少傷口,他隻是神色狂熱地向前衝擊。


  直到擠進敵人之間。


  “殺了他!”黎羅克收回巨斧,惱怒地下令。


  但略顯慌亂的埃克斯特人明顯已經跟不上阿拉卡的節奏了。


  下一刻,阿拉卡爆發出驚天的怒吼。


  他的右拳爆發出驚人的熱浪,一拳擂在那個劍手的臉上。


  清脆的骨碎聲。


  埃克斯特人瘋狂地嚎叫著。


  阿拉卡大笑著,終結之力自體內洶湧爆發,帶著萬鈞之勢,用肩膀撞上鏈錘手的盾牌。


  後者慘叫一聲,向後飛去。


  王國之怒一把抓住對方脫手的鏈錘,回身一砸,將一把向後腦而來的軍刀磕飛,餘勢不減,鏈錘回飛,直到砸凹敵人的腦袋。


  紅白飛濺之間,阿拉卡再一個轉身,準確地用鏈子鎖住一把刀,將下一個敵人拉到自己身前,用他的小腹擋住了一把尾隨而來的長劍。


  誤殺同袍的劍手呆愣了一秒,隨即被阿拉卡抓住衣服,捏碎了氣管。


  五個埃克斯特人瞬間倒在阿拉卡的腳下。


  黎羅克怒號著,一斧橫劈!

  阿拉卡一個驚人的急退,準確地避開了斧頭的軌道,本來就被左右急閃的戰鬥晃得頭暈眼花的泰爾斯差點暈過去。


  但下一刻,王國之怒的體內傳出驚人的爆響。


  他右腿後蹬,像回飛的燕子一樣瞬間暴起,反衝向收斧不及的黎羅克!

  泰爾斯一陣眼冒金星,眼前頓時模糊起來。


  阿拉卡的雙手按上巨斧的長柄。


  “我喜歡你的斧子。”


  泰爾斯隱約聽見王國之怒的大笑,以及黎羅克絕望的怒嚎。


  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隻看見阿拉卡凶悍地揮動黎羅克的雙麵巨斧,砸進它原主人的臉裏。


  後者如斷線風箏般飛出。


  “跟上我!”


  滿麵鮮血的阿拉卡揮動著巨斧,對著身後的同袍們大吼。


  阿拉卡舞動著雙麵斧,如凶獸一般闖入麵前的人群,殺開一條血路。


  所到之處鮮血四濺,肢體橫飛。


  指揮官的死亡和王國之怒的凶悍,讓周圍的埃克斯特人都開始混亂。


  但下一秒,王國之怒的身軀居然晃動了一下!

  他一斧頭拄在地上,喘著氣看向眼前依然成排,臉色猶疑的埃克斯特人。


  泰爾斯大吃一驚:“嘿……穆男爵,你還撐得住嗎?”


  “不過衝擊個輕步兵陣,”阿拉卡吃力地喘息著,不滿地道:“居然要用這玩意兒。”


  “要是我年輕個十歲……不,五歲就好……”


  泰爾斯一愣。


  就在此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從一陣冰涼的金屬觸感中傳來。


  是那把弓。


  阿拉卡背上的那把大弓!


  隨著阿拉卡的話,貼著泰爾斯皮膚的那把銀黑色大弓突然振動起來。


  泰爾斯一個激靈。


  那就在那一瞬間,泰爾斯感覺體內暴起一陣突然的灼燒感!

  就像那把大弓突然通了微弱的電流一樣。


  仿佛在排斥他的觸碰。


  下一個瞬間,體力不支的阿拉卡深吸一口氣,渾身一顫。


  埃克斯特步兵們難以置信地看著王國之怒緩緩站起身來,輕鬆地揮動了一下巨斧,像是重新充滿了力量。


  “讓人懷念的舊時光啊。”阿拉卡露出可怕的笑容,看向眼前臉色複雜的敵人們。


  那種觸電般的不適感慢慢從泰爾斯體內逝去。


  泰爾斯強忍著大弓帶來的不適感,問道:“這是什麽?”


  阿拉卡扭了扭脖子,重新對敵人露出殺氣。


  “這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武器,”他咧開嘴道:“每一件,都賦予使用者相應的能力。”


  泰爾斯一驚,重新端詳那件銀黑相間的金屬大弓:“傳奇反魔武裝?”


  他突然發現,這把弓,沒有弓弦。


  “對,”王國之怒點點頭:“不動弓。”


  “那,它的能力是?”泰爾斯驚疑地問道,盡管他看著阿拉卡如浴火重生般的體力,已經有了答案。


  隻聽阿拉卡哼笑一聲:

  “永動。”


  泰爾斯微微一怔,想明白這個詞的意義之後,臉色大變。


  永動?


  如果是字麵上的意思……那也太誇張了吧!


  一陣曾經的記憶浮現。


  【自古弓兵多掛逼?——喂,這是什麽意思?】


  【噢噢喔!一心隻讀聖賢書的葺仁大大,你也開始要進軍二次元了嗎!來來來,為了這句話我要推薦一部神作給你……關於master和servant們相愛相殺的故事……】


  【誒,我就是看了個帖子有點好奇……你別搶我的鼠標啊喂!】


  泰爾斯晃晃腦袋,把閃回的記憶連帶著戰場血腥味帶來的反胃,一起強壓回體內。


  傑納德解決了他的對手,拉起筋疲力竭的威羅,一左一右地站到阿拉卡的身側。


  羅爾夫神色複雜地跟在他們後方。


  黎羅克的死亡帶來了埃克斯特這個大隊的混亂,怒火衛隊也終於衝破了步兵們的纏戰。


  “喂,雙槍的小子,”阿拉卡突然轉頭,看向威羅。


  威羅猛地一抖。


  在三天前,這個男人還要把他送上絞刑架。


  “看來你確實不像逃兵。”阿拉卡輕哼道。


  威羅神色一喜。


  “但你的雙槍爛透了。”


  威羅又臉色一頓。


  “別介意,”阿拉卡身後的泰爾斯露出笑容:“這是他說‘謝謝你’的方式。”


  阿拉卡冷哼一聲,巨斧揮出,拔步前行。


  “下次換一對長短槍吧,”王國之怒的聲音在前麵傳來:

  “相同長度的槍……真是傻透了。”


  威羅一愣,隨即露出笑容,緊緊跟上。


  他們身前的埃克斯特人已經不如之前那樣密密麻麻。


  倫巴的軍營,近在眼前了。


  ————


  一個怒火衛隊成員怒嚎著,把劍刺入阿拉卡身側一個埃克斯特士兵的體內,同時拔出小腹的斧刃,喘息了兩口,無力地望了一眼阿拉卡,然後倒地。


  阿拉卡輕輕一顫,但還是頭也不回地,衝破最後一層的敵人。


  僅存的怒火衛隊和使團成員終於殺出重圍。


  後方的輕步兵,在他們突出重圍的一刻,就像是收到了什麽命令一樣,不再追趕。


  他們眼前,已經能看見倫巴家密密麻麻的軍隊了。


  泰爾斯驚魂甫定地抬起頭。


  “你確定這是我們的機會?”阿拉卡丟下手裏黎羅克的斧頭,扯斷綁著泰爾斯的繩索,默默問道。


  “我們必須賭。”泰爾斯落到地麵,感受著變化的平衡感,幹嘔了幾下:“賭倫巴不敢殺我。”


  “賭注就是我的生命。”


  但他隨即被阿拉卡一把提起,放回背上,繼續向前行進。


  從後方趕來的普提萊滿身血跡,一邊急趕,一邊疲憊地道:“至少,薩瑟雷勳爵不必在殿下和要塞之間猶豫了。”


  泰爾斯抓著阿拉卡的肩膀,點點頭,他轉過頭,突然看到還在隊伍裏的拉蒙。


  “他還活著?”泰爾斯皺起眉頭。


  “是的,盡管好幾次我都看見他身陷險境,但他每次都運氣不錯,”普提萊臉有歉意地道:


  泰爾斯從鼻子呼出一口氣,看著一臉心有餘悸模樣的拉蒙。


  果然啊。


  普提萊繼續道:“而怒火衛隊損失慘重,使團的老兵們也犧牲了近一半……”


  泰爾斯臉色一黯。


  他突然感覺到,背著自己的阿拉卡也身形一顫。


  “你最好是對的,小王子。”阿拉卡語氣不穩,低沉地道:

  “就為了你一個人……”


  他臉色不佳地回頭看看後方傷痕累累的士兵們,以及他們身後的無數屍體。


  泰爾斯也轉過頭,看著阿拉卡的突破路徑上,從遠到近,幾乎成一條直線倒下的怒火衛隊士兵屍體。


  三天前,他們臉色嚴肅手按劍柄,與索尼婭和她的星輝衛隊在要塞中緊張對峙。


  三天後,他們永不歸來。


  “你要我證明給你看——星辰最強悍的戰士?”阿拉卡低聲道。


  泰爾斯一愣。


  “這就是證明。”


  “我從來就不是什麽王國之怒。”


  阿拉卡皺著眉頭,呼吸加速:

  “有的隻是怒火衛隊和他們的犧牲。”


  阿拉卡回過頭,背著怔怔的泰爾斯繼續前行。


  鐵拳旗幟就在前方不遠處。


  “唐恩、洛薩、吉裏安、柏蘭德……”阿拉卡咬著牙,喊出一個又一個名字。


  “沒有他們,我早就死了一萬次。”


  “他們——過去、現在、未來,所有奮身舍命的衛隊成員……”


  “他們才是真正的。”


  “王國之怒。”


  泰爾斯低下頭,神色複雜。


  就在此時。


  “等等!”阿拉卡突然大喝一聲!

  泰爾斯一驚,連忙抬起頭。


  隻見他們前方,埃克斯特的軍營一側,齊整地走出一隊人數稀少,卻裝備沉重的士兵。


  所有人也都抬起頭看向前方。


  僅存的星辰人頓時一陣嘩然,幾乎所有人都是一片震驚。


  “該死!”埃達一拳捶上普提萊,怒道:“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不對,”普提萊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隊士兵:“今天的一切都不對!不應該這樣的!”


  拉蒙尖叫一聲,撲倒在地麵上:“我就知道!跟著這個王子……簡直……”


  懷亞惶恐地趕上泰爾斯:“殿下,請您馬上尋找掩護!”


  羅爾夫則緊張得六神無主,不斷搖頭。


  人群中,威羅一臉奇怪地捅了捅身旁的傑納德:“那是什麽?”


  “那是什麽?”傑納德也皺著眉頭,他沒好氣地回答道:“獄河的擺渡人!”


  威羅一臉懵懂地搖搖頭。


  泰爾斯則一臉疑惑地看著每個人。


  怎麽回事?


  那群稀少的士兵……


  “弧光盾!”阿拉卡放下泰爾斯,瘋狂地嘶吼著:“迅速結陣!調整偏轉角度!”


  所有星辰士兵瘋狂地動作起來,怒火衛隊和要塞老兵們都迅速拿出背後的盾牌……特別是那種泛著奇異金屬光澤的。


  士兵們層層疊疊地擺好陣勢,壘起盾牌。


  雖然星辰繼承帝國的傳統,慣習步兵陣勢,但與普通的星辰陣勢不同,這一次的陣勢格外密集,隻有一排,士兵們或蹲或站,將朝向麵前那一小隊奇怪埃克斯特士兵的方向,堵得嚴嚴實實。


  看著這一切的泰爾斯,不明所以地大聲問道:


  “發生什麽事了?”


  “那些士兵……到底是什麽?”


  所有人沉默了一陣。


  “你說你賭倫巴不敢殺你?”阿拉卡打破了沉默,咬牙切齒地道。


  泰爾斯驚疑地看著阿拉卡的臉色。


  “看來是場失敗的賭博。”阿拉卡臉現怒容,指向遠處的那隊士兵。


  “看見迎接我們的東西了嗎?”


  泰爾斯眯起眼睛。


  他突然發現,那些士兵們手上拿著奇怪而沉重的長條,一手在前,一手在後,將其中一頭對準他們這邊。


  這個姿勢……


  他的心裏突然一顫!

  阿拉卡強壓怒意的低吼,在耳邊響起:


  “那是……魔能槍部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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