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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第165章 亂起

  永星城,某地。


  它很痛苦。


  這裏的空氣寒冷而濕潤,它的皮膚因此皺褶,六肢無力,腹部幹癟,嘴唇顫抖,牙齒發鈍。


  唯有周圍的黑暗讓它安心。


  它抬起右手,想要換個姿勢趴著,卻不經意間撞在金屬牢籠上。


  劇烈的刺痛感從剛剛接觸金屬的皮膚表麵襲來。


  它張開嘴,發出無意義的痛苦嚎叫。


  這該死的牢籠。


  上麵的魔法封印,嚴謹、細致、周全、完美而毫無漏洞——是煉金之塔的標準產物。


  不知道是“禁錮研究院”還是“咒術實驗室”的作品。


  大概是前者。


  在已經滅亡的煉金之塔裏,這種功能單一的魔法牢籠,隻有這個式微許久的派別會研究。


  比如正把它死死困鎖在這裏的這個牢籠。


  它已經忍受了這樣的日子不知道多久了,連對時間的感覺都變得麻木不仁,它甚至懷疑再這樣下去,終有一日,它甚至會連自己的名字都忘得一幹二淨。


  每月喂給一次食物,每月固定的電擊,還有無時無刻必須完成的工作。


  在這種情況下,它開始想念自己的主體——它到現在還記得,自己被從主體上切下來時的那種疼痛感,以及主體思維處傳來的那種撕裂心肺的悲鳴與慘叫。


  就連之後許多的日·日夜夜裏,哪怕輪到它自己被切開的時候,那種疼痛都比不上當初從主體分離的鑽心痛楚。


  它真的好想……重新回歸自己的主體啊。


  如果沒記錯,主體應該被關在凱旋之都——該死的人類帝國首都,明明國土早就四分五裂,隻剩下一小塊領土,弱小得可以,那群人類卻還廉不知恥地自稱帝國。


  弱者難道不該去死嗎?


  想到這裏,它因為被關押了不知多久而有些混沌的思維突然一動。


  對了,主體是不是有段時間,都沒從凱旋之都傳送來任何東西了?無論是信件還是物品,什麽也沒有。


  跟主體之間的思維連接,似乎也斷裂了一些時候了?


  人類不再用它了?

  不可能。它才不信那些萬惡的人類會讓它或者主體休假呢——他們隻會無窮無盡,不知底線地將自己的價值榨幹。


  難道主體出了什麽意外?這個念頭閃過它的心裏。


  不會的……主體雖然也一樣身陷囹圄,但至少它被完整地保存在凱旋之都裏,帝國清楚它的價值,那個帝國皇子甚至嚐試過與主體溝通——但驕傲的主體怎麽會回應卑微人類的交易請求,所以他們目前還隻是使用自己進行傳訊。


  帝國雖然不複以往強大,但那些人類肯定會保護住主體,隻要凱旋之都不被一夕毀滅,主體就安全無虞。


  有朝一日……它必然會重新回歸主體……屆時它會再次強大起來,一如往昔。


  然後,它要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壯大自身,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克製那些魔能師的手段。


  被擒獲囚禁,為人奴仆的屈辱,它再也不要經曆第二次。


  尤其是那個該死的魔能師。


  吉薩·崔爾曼……如果不是籠門外的人類最近又提起這個名字,它都差點要忘記了。


  它滿心仇恨地磨了磨牙齒——在那個魔能師麵前,那種渾身上下的血肉沸騰爆炸的感覺,那種匍匐在對方腳下慘嚎的感覺,它永生都不會忘記。


  就在此時,熟悉的鼓脹感從腹部傳來。


  來了……它想道。


  為人奴仆的勞作與驅役——屈辱再次湧上它的心頭。


  不知道這次又是哪一條分肢。


  金屬牢籠的頂部,那個鈴鐺適時地發出劇烈的急響。


  “啪嗒。”


  金屬籠門打開了。


  它用盡力氣對著籠門外嘶吼著,試圖把痛恨與惡意表達出來。


  尖刺臨身般的劇痛感再次襲來。


  它知道,自己必須出籠完成任務,否則這些劇痛隻會愈演愈烈。


  如同過去成百上千次一樣,它不情不願又不得不艱難地爬出牢籠。


  劇痛慢慢減輕。


  它的腹部一陣蠕動,裏麵的東西湧上喉嚨,到達口腔。


  那種鼓脹感逐漸消失。


  它張開滿是尖牙的嘴,在黑暗中吐出一塊紙片。


  又是紙片……它厭煩地想:這些愚蠢的人類,下次就不能傳送點有趣的東西過來嗎?


  紙片被一個白袍的年輕人抓住,粗暴地拉出它的口腔。


  無禮的人類。


  劇痛再次出現,它痛苦地嘶嚎著,同時知道,自己該回籠了。


  它帶著滿心的屈辱和痛苦,重新爬回籠子裏。


  疼痛消失。


  年輕人點起燈,刺眼的光芒照得它一陣齜牙咧嘴,抬起爪子擋住細密的八對眼睛。


  光。


  它最討厭的東西。


  幸好,年輕人看清了紙片後,第一時間將燈熄滅。


  “來自要塞,最新更新的情報,”黑暗中,在它的視野裏,那個白袍的年輕人類放下手上的紙片,發出比往常凝重許多的聲音:“事情有些超乎我們的想象。”


  “哦?”一道蒼老而嘶啞的嗓音響起。


  它記得這道嗓音,在被從凱旋之都帶離的歲月裏,有許多人類都曾負責管理過它的籠子,但這個蒼老的嗓音似乎管理得比較久。


  “首先是王子在邊境遭遇了倫巴的截殺……但似乎有驚無險,現在使團正在倫巴的護送下前往龍霄城。”


  “你知道我不關心這個。”蒼老嘶啞的聲音淡淡道:“那個殺人狂魔呢?”


  “吉薩·崔爾曼沒有按照我們的計劃,跟血瓶幫一起去圍堵拉蒙——哪怕我們通過各種渠道,無數次暗示他們拉蒙對兄弟會的重要性。”年輕人默默地道。


  吉薩·崔爾曼。


  它渾身的神經再次被那個熟悉的名字刺激起來。


  它的仇人。


  魔能師。


  在血肉中縱橫的生命之敵。


  “發生什麽事了?”蒼老嘶啞的嗓音再次響起。


  “它公開亮相了……據我們在斷龍要塞的眼線所言,吉薩似乎在路上危及過泰爾斯殿下的安全。”年輕人道。


  一道手杖拄地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嗯?”蒼老的聲音發出疑問:“根據先前的回報,攔截殿下的難道不是夜幕女王嗎,所以才會向斷龍要塞求援?”


  “是的,但情報更新了,似乎事情變得有些複雜,”年輕人抬起頭,露出在黑暗誰也看不清的笑容:“血之魔能師出現,是為了血族們手裏那個什麽——冥夜黑棺。”


  它猛地睜眼。


  在它被切離主體的歲月裏,雖然經曆了太多的麻木與混沌,但與主體的記憶依然留存在它的腦海裏。


  冥夜……


  好熟悉的詞匯啊……


  在哪裏聽到過呢?

  沉默。


  蒼老嘶啞的聲音沒有回話。


  “我記得那東西在傳奇反魔武裝的清單上……但是從你的反應來看,”白袍年輕人挑起眉頭:“那確實是一件了不得的東西,對嗎?你知道,如果我們現在就傳訊布置人手,說不定能攔截住夜幕女王……”


  黑暗中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別問,那口棺材不是我們能碰的東西,”半晌,嘶啞的嗓音才緩緩地響起:“無論是棺材本身,還是棺材裏的東西。”


  年輕人皺眉,露出疑惑的神情。


  但他最終還是點點頭:“吉薩被要塞之花持著無上盾逼退之後,沒有再出現……而拉蒙也按照原定計劃,被我們引到了埃克斯特。”


  蒼老的身影緩緩站起來。


  “很好,如果血瓶幫依然找不到拉蒙,我們就再給他們提醒……無論如何必須把血之魔能師引過去……”


  “事實上,這正是我想說的下一件事,”年輕的聲音打斷了他:“你的最後一次試探似乎起到效果了。”


  蒼老聲音的主人,黑先知莫拉特·漢森在黑暗中緩緩抬頭。


  “雖然在我們的監視下,兄弟會本部沒有任何動作……但黑劍出現在了兩國邊境,”年輕人彎起嘴角:“我想他是去救拉蒙的……看來那個拉蒙確實有問題,而且他對兄弟會的價值恐怕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直到莫拉特陰仄仄的笑聲緩緩傳出。


  “嗬嗬嗬,”黑先知低笑起來:“嘿,我差點被自己的學生跟那個老太婆一起騙了……有那麽一刻,我還真的要打消對拉蒙身份的懷疑,把他清除出黑名單之外了。”


  “然而再精心的掩飾,也敵不過你比斷龍要塞還要堅固的疑心啊,老師。”白袍的年輕人,拉斐爾·林德伯格在黑暗裏抬起頭,諷刺般地輕笑道。


  “把消息放出去吧,”莫拉特毫不在意拉斐爾的嘲諷,他收起笑容,低聲道:“王子應該已經進入埃克斯特了吧?”


  拉斐爾點點頭:“他們在黑沙領境內的最後一段路上。”


  “讓喬拉回來吧,”黑先知點頭,深深吸進一口氣:“既然他已經完成了任務,成功地把拉蒙引到王子的使團裏……”


  拉斐爾把手上的紙片搓碎,輕輕灑在地上一個奇特的圖案上,碎紙片在接觸到那個圖案之後,紛紛詭異地燃燒、消失。


  “是否要進行下一步?”年輕人淡淡地道。


  “嗯,是時候給暗室和兄弟會都送去一份大禮了,”黑先知頓了頓手杖:“準備動身出發吧,這是你接替秘科首腦之前的第一個大考驗——確保黑劍和吉薩同時進入龍霄城,並發現拉蒙。”


  拉斐爾露出明亮的微笑。


  “黑劍對陣血之魔能師,想必會是大場麵,”莫拉特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坐下:“真是讓人激動不已的場景啊。”


  “所以你來負責引開龍霄城裏的兩件傳奇反魔武裝?”拉斐爾翹起嘴角:“一個無所顧忌的魔能師在一國首都……場麵大不大倒是其次,但肯定會很難看啊,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尤其……那可是對所有情報機關而言,都大名鼎鼎的殺人狂魔啊。


  拉斐爾臉上笑著,心裏默默道。


  “把它當成星辰對埃克斯特的回禮吧,為我和陛下這幾個月來受到的損失,出上一口氣。”黑先知感慨道:“畢竟,這也是為了更有效率地解決血之魔能師的威脅嘛……”


  “真想看看,龍霄城裏的那個老太婆要怎麽應付這樣的局麵。”


  還有,莫拉特暗地想道:在王國秘科的默許下,黑街兄弟會已經風光了太多年。


  既然血瓶幫已經被打擊得元氣大傷,艾希達和吉薩都被迫現身。


  那兄弟會,包括它背後的那隻手,就是時候該付出一點代價了。


  一切為了星辰王國的安定,不是麽。


  ————


  永星城,黑街。


  “你說那玩意兒管用的!狗屁的傳奇反魔武裝!”


  “我們做了那麽多事,找了那麽多年!”


  黑街兄弟會的六巨頭之一,“撕裂者”安東暴怒地提著“無眠之眼”蘭瑟的領子,把他按到牆上:“而現在呢!黑劍用它在血之魔能師身上紮了無數的洞!屁用沒有!”


  “你的目標就是害死黑劍,對麽!”


  “冷靜,安東!”六巨頭之一的莫裏斯滿頭大汗地拖住安東的手:“我們是一起收到北邊的信鴉傳訊的……”


  “雖然受了極重的傷,生死不明,但黑劍他逃掉了不是麽?”


  “哪怕那把武裝不管用,但是……”


  “至少黑劍他可能還活著啊!”


  “可能活著?”安東依然死死抵住蘭瑟,他憤怒地轉過頭,對莫裏斯指著蘭瑟:“所以你就能原諒這個家夥了麽!”


  “哪怕他用假的武裝去陷害黑劍?”


  “哪怕在他的指點下,我們這麽多年的付出根本毫無回報?”


  莫裏斯一時語塞。


  蘭瑟猛地抓住安東纏著繃帶的雙臂。


  “雖然拉蒙不在,我沒法確定……但不一定是那把武裝的問題,畢竟我們連那把武裝的名字和功能都沒弄清!”蘭瑟咬著牙,直視安東憤怒的雙眼:“在秘科,我讀到過相關的檔案,血之魔能師比較特殊,它不能被普通的傳奇反魔武裝直接封印……可這不代表……”


  “去你的檔案!那些秘科裏的東西我一個字都不會再相信!”


  “你沒看見傳訊嗎?”安東情緒激動地大罵道:“那把據你所說能封印魔能師的所謂傳奇反魔武裝——無效!”


  “就在兩天前,黑劍幾乎死在血之魔能師手上!”


  “說不定那件武器本身就是引我們上鉤的東西……”


  “不可能,”蘭瑟死死盯著安東,沉聲道:“那個消息,跟莫拉特也忌憚萬分的那位女士有關……”


  安東手上的力度越來越緊,他打斷了蘭瑟,狠聲道:


  “去他娘的莫拉特·漢森!去他娘的王國秘科!”


  “別忘了當年是誰把我們害成這個樣子的!”


  “是誰把我們從……變成現在這樣,為了複仇而拋棄底線、喪盡天良、壞事做絕的黑街兄弟會,變成隻能在陰影裏苟延殘喘的王國蛀蟲!”


  安東眼眶泛紅,咬牙道:“尤其是你,柯比昂·蘭瑟!你不就是當年莫拉特安插在我們之中的臥底嗎!”


  “黑劍寬恕了你,我可沒有!”


  拖著安東的莫裏斯猛地一顫。


  “臥底?”


  “哈哈,十二年來,你到現在才來糾結這件事情?”蘭瑟艱難地冷笑著,毫不在意安東的手勁:“那過去的十二年對你意味著什麽?你以為我們創立兄弟會是為了好玩嗎?”


  “過去的十二年?好玩?”


  安東似乎被刺激到了最重要的神經,他臉上青筋突出,暴跳如雷,瘋狂地咆哮著:“狗娘養的!你以為老子願意管著一幫小偷、強盜、強奸犯這樣的人渣?”


  “和山達拉·羅達、拉讚奇·費梭這樣的神經病共事?”


  “天天做走私犯和殺人犯嗎!”


  蘭瑟臉色突變,眉頭不斷聳動的他不由得咬緊了牙齒。


  “十二年來我們過的都是些什麽日子……”安東繼續咬牙切齒地道:“為了你那個虛無縹緲的消息付出了多少……”


  “那就在這裏殺了我啊!”


  “拿我的人頭去安慰死去的人,告慰那位大人!”蘭瑟暴喝出聲,打斷了安東:“就把我當作最大的仇人,當作你已經複仇了,心安了,可以回去好好做人……”


  “夠了!”


  一聲更大的咆哮從邊上響起。


  安東和蘭瑟同時被震了一下,兩人轉向一旁的莫裏斯。


  “萊赫·馬龍。”


  “卡布拉·格萊特利。”


  “德勒科托·埃爾斯沃思。”莫裏斯顫抖著,他深深低頭,捏緊雙拳,一個個名字從他的嘴裏蹦出來:“庫爾迪莫·芬維。”


  “基爾斯特斯·戴斯蒙!”


  “還有那位大人……”


  安東和蘭瑟雙雙一震!

  “還記得他們嗎,記得這些名字嗎?”


  “當年我們一起發下的誓言!找出所有的真凶,為死去的人複仇!”莫裏斯抬起頭,不知何時已經是眼眶泛紅:“不惜一切代價!”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在默默忍受痛苦嗎?瘦子!”莫裏斯大吼道:“這十幾年來,我們這些原本對什麽黑幫,什麽組織一竅不通的家夥,辛辛苦苦打下地盤,建立勢力,滲透地下世界,拉攏所有人手,與血瓶幫抗衡,躲避秘科的追索,把所有嫌疑者都當作敵人,追蹤薩裏頓和詭影之盾,追查當年的真相……”


  “不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嗎!”


  “砰!”


  莫裏斯全力一拳,捶在牆壁上,嘴唇發抖:


  “我以前從沒殺過小孩……”


  “可這十二年裏,光是死在廢屋的孩子,從四歲到十二歲,足足有一百五十四個——這還不算兩個月前那狗娘養的羅達一家害死的那麽多乞兒!”


  “這些都是歸於我的血債!”


  “我親手埋葬了他們每一個人!幾乎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樣子!”


  “最近的一個就在一年前……”


  “一個逃跑的男孩,就為了在談判對手麵前表現我們的強硬和狠心,我用異能活活窒死了他!”莫裏斯情緒難抑,異能有些失控,連帶周圍的空氣都不穩起來:


  “天曉得我們這群人這十幾年來,都付出了些什麽,都變成了些什麽!”


  安東閉上眼睛,緊緊咬著下唇,低下頭顱。


  蘭瑟突兀地笑了起來。


  “對啊,說得好,”無眠之眼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哈哈哈,安東·萊萬諾斯基,你們以為我們做的這麽多事,是為了糾正、贖罪或是償還當年的罪過,創造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嗎?”


  “做夢!”


  目光可怕的蘭瑟,破口大罵道:


  “去看看我們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吧!西荒的白骨之牢——那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


  “但我們為什麽在這裏?為什麽沒有去接受本應施予我們的懲罰?”


  蘭瑟猛地推開安東,怒喝道:

  “那是因為十二年前的那天,到達複興宮門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變成了一群幽靈,一群鬼魂,一群還在呼吸的屍體!”


  “我們存在的唯一、至高、無上的目的,就是拖出所有的敵人與黑手,然後跟著他們一起毀滅殆盡……”


  “隻有黑劍最明白——我們早就身在地獄了。”


  密閉的隔音房間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咚!”


  安東狠狠踢了牆壁一腳,然後走到桌子邊上,猛地拖出一張椅子,重重地坐下。


  莫裏斯捂著自己的臉,抵在牆上的拳頭已經流出鮮血。


  蘭瑟定定地望著地上,眼神一動不動。


  在沉默裏,隻聽得見三個男人各自壓抑、顫抖或急促的呼吸聲。


  直到莫裏斯第一個打破沉默。


  “我們要相信黑劍,”胖子盡力收拾著自己的情緒,緩緩道:“即便沒有傳奇反魔武裝,他也有從魔能師手下逃生的能力……一如當年麵對艾希達。”


  蘭瑟重新拉好自己的猩紅色鬥篷。


  “等他的消息吧。”這位秘科出身的兄弟會情報頭子低聲道:“等他養好傷,我想讓黑劍再試試那把武裝,”


  “怎麽試!”安東還是沒有調整好自己,他皺眉不客氣地道:“拿命去賭嗎!再碰上一次血之魔能師,也許就是黑劍的死期!”


  “不,我會叮囑他,在確認那把武裝的可用性之前,離血之魔能師越遠越好。”蘭瑟沒有情緒起伏地回答道。


  “可用性?怎麽確認?”莫裏斯抹掉眼裏泛出的晶瑩。


  “你們還記得顧嗎?”蘭瑟默默道:“那個遠東人。”


  “顧?”


  安東皺起眉頭:“我們傭兵團解散之前,那個最後進來的小子?被夙夜烏衣衛掃地出門的家夥?”


  “就是他,”蘭瑟緩緩道:“他正在埃克斯特,給我帶來了一些消息。”


  “你跟他還有聯絡?”莫裏斯包紮著自己的拳頭,疑惑道:“顧跟我們可不是一夥兒的……你以前就說,那家夥有自己的目的,非常可疑。”


  “我們在北方的眼線還是稍顯不足,不得不借用當地的人脈,”蘭瑟搖搖頭:“而顧——不管他可疑與否——在那兒似乎混得很不錯。”


  “等等,你說要先確認那把武裝的性能……所以……”莫裏斯怔怔地看著蘭瑟。


  “沒錯,顧在這幾天,在埃克斯特發現了一個老朋友……”蘭瑟抬起頭,目光犀利:“真的是老朋友。”


  安東和莫裏斯愕然對視。


  安東皺起眉頭:“我們傭兵團解散之前,那個最後進來的小子?被夙夜烏衣衛掃地出門的家夥?”


  “就是他,”蘭瑟緩緩道:“他正在埃克斯特,給我帶來了一些消息。”


  “你跟他還有聯絡?”莫裏斯包紮著自己的拳頭,疑惑道:“顧跟我們可不是一夥兒的……你以前就說,那家夥有自己的目的,非常可疑。”


  “我們在北方的眼線還是稍顯不足,不得不借用當地的人脈,”蘭瑟搖搖頭:“而顧——不管他可疑與否——在那兒似乎混得很不錯。”


  “等等,你說要先確認那把武裝的性能……所以……”莫裏斯怔怔地看著蘭瑟。


  “沒錯,顧在這幾天,在埃克斯特發現了一個老朋友……”蘭瑟抬起頭,目光犀利:“真的是老朋友。”


  安東和莫裏斯愕然對視。


  “等等,你說要先確認那把武裝的性能……所以……”莫裏斯怔怔地看著蘭瑟。


  “沒錯,顧在這幾天,在埃克斯特發現了一個老朋友……”蘭瑟抬起頭,目光犀利:“真的是老朋友。”


  安東和莫裏斯愕然對視。


  “等等,你說要先確認那把武裝的性能……所以……”莫裏斯怔怔地看著蘭瑟。


  “沒錯,顧在這幾天,在埃克斯特發現了一個老朋友……”蘭瑟抬起頭,目光犀利:“真的是老朋友。”


  安東和莫裏斯愕然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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