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氤氳的室內,一聲聲呼救打破了玉清池往日來的沉寂。
林語冰在水池內四仰八叉的撲騰,雙眼緊閉,鼻子裏嗆了好幾口水,腳掙紮著要站起來。可惜池底太滑,著力的時候又一個沒站穩,倒入池中。
“唔……咕嚕嚕……。”
一代將軍府大小姐怕是要落得身死浴池的境地了,這大抵是史上死的最窩囊的人吧。
夏靖淮沉寂找到衣袍穿上,拿起浴巾悠閑的擦起頭發,一張俊臉充滿厭惡。這女人真是惡心,竟然這麽饑渴嗎?在他沐浴的時候闖進來,真是不知羞恥。
也不知道大將軍府家風清正,怎麽教出來這樣的女兒。
剛才她是要偷自己的玉佩吧,夏靖淮冷哼一聲,竟然還做起了賊。
那女人在池子裏撲騰著,嗆了好久口水,夏靖淮眯著眼睛,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雖然不能讓她在這淹死,嗆嗆她也是好的。誰叫她這幾天讓紫菀受了這麽多氣,想到紫菀,夏靖淮的臉色變得溫柔起來,暗道那個柔弱單純的女子,自己一定要保護她不受眼前這個蛇蠍女人的傷害。
良久,林語冰才從寬大的浴池裏站穩,趴在邊緣喘氣,臉色蒼白,神情惶恐,一身綢衣濕噠噠的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曲線。
這池子雖然大也不過是個半人高的浴池,林語冰如此神情,像掉到河裏一樣,極其不自然。
他不知林語冰小時候落過一次水,好不容易才救回來,從此對水懼怕極了。隻當她慣會演戲,以此博得同情。一時間對林語冰的厭惡又多了一層,以前隻當她愚蠢任性,沒想到心機還這麽深沉。
林語冰驚魂未定,害怕極了,忽然鼻頭一酸,委屈泛上心頭。初來異國他鄉,她沒有驚慌氣餒,而是努力適應這裏,讓自己過的好一點。可沒想到這個將軍府小姐的處境太慘了些,她受盡委屈不說,如今被水一激,想家的感覺越發濃烈起來,不禁委屈的哭了。
“嗚嗚嗚……。”林語冰低聲伏在水池邊緣哭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發髻全被濕,鬢發柔柔的搭在額頭上,楚楚可憐。穿著濕衣,又哭的這麽厲害,林語冰忍不住發冷,抖了起來。
“嗬,裝腔作勢。”夏靖淮已經穿戴好衣物,那枚林語冰心心念念的玉佩,被安安穩穩的係在腰間。
他頭發已擦了一遍,現在披散著,麵上冷硬的線條也柔和了一些,可惜那雙眼依舊冰冷無情,看著委伏在地上的,他的王妃。
任美人垂淚,也打動不了他的鐵石心腸,他的心,已經全部給了那個叫紫菀的女人。
“裝什麽裝!”林語冰邊抹淚邊哭喊,“我不開心,哭一哭,還非要經過你的同意啊?”
別人家的美人都是和風細雨,抽泣為主,眼淚劃過幾滴,意思一下。她哭是雷聲大雨點大,暴風雨似的,嚎哭間淚珠一個接一個迫不及待從眼眶滾出,劈裏啪啦對著地麵一頓砸。說夏靖淮眼瞎,還是說他不懂女人呢,哭成這樣,還叫裝腔作勢,那真正裝腔作勢的人還不得嘔死。這麽不講究的哭姿,可別侮辱了那些心機女。
“你哭夠了嗎?哭夠了快滾,別汙了本王的浴池。”他大手一揮,衣袖翻滾,發出響亮的破空聲,昭示了他欲宣泄而出的怒氣。
林語冰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人,她哭完一抹眼淚,有些後悔被這個殘暴男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當下挺胸抬頭,大步跨上台階,準備和夏靖淮懟上三百回合,讓他知道她林語冰從來都不值好欺負的。
沒想到林語冰剛踏上台階,整個人暴露在夏靖淮的眼裏。她濕漉漉的綠衣整個貼在身上,現在又是夏天,穿的輕薄,衣物下隱隱約約露出白皙曼妙的胴體,身姿纖秀挺拔,前凸後翹,特別是胸前……
“簡直不知羞恥!”夏靖淮避開視線,大怒道,這女人竟一點不知道避嫌,別說是名義上的夫妻,就算紫菀在他身邊,也不會這麽理直氣壯的坦胸露乳。
林語冰這才注意到自己濕漉漉的,有些不雅觀,可裏麵還有一套內穿的衣服,就算貼在身上也看不到裏麵啊。特別是胸前,哪個女人不穿內衣,不過是形狀出來了,又沒露。現代哪個女人還在乎這個,所以來自現代的林語冰,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特別有傷風化。
林語冰嘴巴一張,劈裏啪啦對著夏靖淮就是一頓說,“我剛才求救了半天,你也不救我,別說我們是名義上的夫妻,就算是陌生女子你也得拉一把吧,真是沒有良心。你要是快點拉我,我就不用‘不知羞恥’了,你……”
她本來氣勢很足,可看到夏靖淮的臉色漸漸複雜,陰晴不定,實在有些可怕,就沒敢再說下去。害怕的縮了縮肩膀,心裏不斷猜測,這人不會要打人吧,哼,若真打我,我就打回去,打不過?打不過再說吧……
林語冰一張小巧的瓜子臉,下巴小巧,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夏靖淮第一次好好看這個女人,忽然覺得她的下巴長得實在漂亮。那張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臉,絲毫不施粉黛,白的像新破開的菱角,顏若朝華,靡顏膩理。一對輕煙眉,一雙剪秋目,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仙姿佚貌,夭桃穠李,仔細看來,竟比紫菀還……
不,怎麽回事,我怎麽可以這麽想,夏靖淮搖搖頭,他怎麽可以覺得這個女人比紫菀還好看,剛才竟,竟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哼,好看又有什麽用,不過是腦子空無一物的草包一個,怎麽比得上紫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善解人意,可謂宜室宜家的良妻。
暫時是妾又怎樣?早晚有一天,他要休掉這個女人,讓紫菀做他的宸王妃。
夏靖淮腦子忽如其來的亂,讓他不想再與林語冰糾纏,隻覺得自己越和她糾纏,心情就越奇怪。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徒留一臉懵的林語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