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已經看透了這似曾相識的招數
太醫捋著花白的胡子,表情複雜的說,“這個……哎,算了,反正王府已經傳遍了,王爺也遲早會知道。實不相瞞,紫菀夫人讓大將軍府的人帶走了。”
“什麽………!”夏靖淮猛的坐起來,牽動到傷口,頓時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嚇的眾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太醫一陣無奈,搖頭歎氣的又為夏靖淮把了回脈。
夏靖淮當然又是好一陣鬧,“好你個林子修,竟然如此侮辱我,明目張膽的在我府裏掠人,可恨,可恨!”
他嘭嘭嘭的錘著床沿,那力度,讓身邊的丫鬟覺得是時候給王爺多鋪層褥子了。
他心裏自然是又氣又恨的,恨不得馬上起身去大將軍府把人要回來,可如今隻是坐起來就去了半條命,林子修打他打得忒狠了,如今他胸口一直痛的厲害,不過短短一天,林子修就成了夏靖淮生命中最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的人。
他是不是王爺不說,一個堂堂七尺男兒,被人欺負到家裏麵,任誰也咽不下這口氣。
“王爺請三思!”
“王爺先養好身體為重啊!”
“王爺您現在不能動怒!”
底下一堆人哀哀切切的勸他,夏靖淮麻木的躺在床上,他已經在床上躺得太久了,脾氣都快磨平了,是啊,他如今算是半個廢人了,生氣又有什麽用?
真是奇怪,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聽到紫菀被抓的消息,他第一反應竟然是憤怒,而不是著急和心疼。真是虛假無恥的人啊,他心裏唾棄自己。就像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了,自然要憤怒,而這個東西是什麽並不重要。
他心裏明明白白的確定自己絕對愛著紫菀,不知為何,那股念想不知何時起,牢牢紮根於他的腦海,隻要一想起紫菀,他的腦海裏都要發一場莊嚴的誓,我絕對愛著這個女人。
不過,這麽長時間來他終於發現,他的思想和情感割裂開了。心裏信誓旦旦確認的事情,感情上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不然怎麽解釋,聽到紫菀被抓走之後,他隻有憤怒,而沒有別的感覺呢。
林語冰說的沒錯,這樣的他,難道不是“渣男”嗎?
他最終沉默了,每一場直麵自己內心的拷問,都肉眼可見的消耗著他的體力,太累了,不是所有人都樂於懷疑自己,否認自己。
眾人看他不再激動,終於鬆了口氣。曾幾何時,本來開明隨和的王爺,成了一個暴君式的人物,在他服侍要小心翼翼,生怕觸了他的黴頭。
夏靖淮微蹙著眉頭入睡了,不過睡得極不安穩,夢裏紫菀和林語冰都受著極其殘忍的酷刑,鮮血淋漓,滿麵悲切的向他求饒,而他站在旁邊不為所動,滿臉冷漠。
他的夢很真實,一點兒也沒錯,紫菀正是在大將軍府遭受著酷刑。
她本是個消瘦苗條的美人,盈盈不堪一握的楊柳細腰,弱柳扶風的身姿,無論哪個男人見了她,都不肯對他惡語相向,更別說是打她了。
但是鐵麵閻王是個男人中的例外,不,甚至可以說,他是個人類中的例外。
他麵無表情的揮舞著鞭子,仿佛打的不是人,而是一堆棉花,一塊木頭,毫無惻隱之心。紫菀在他下足了力氣的鞭打中,早就破了功,慘叫起來,畢竟這裏又不是組織,叫也沒有關係。
他不僅打人,還在人家傷口上撒鹽,行為十足像一個以折磨人為樂的變態,可他又一臉正義凜然,仿佛在做什麽神聖的事情,可見他就算沒有以此為樂,差不多也算是個變態了。
惡人還需惡人磨,紫菀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女人遇到軟硬不吃,油鹽不盡的鐵麵閻王,隻有吃虧的份兒。
如今鞭刑已滿,她身上鮮血淋漓,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布條。這時候早已忘卻了身為女人的羞恥心,就算光著身子也沒什麽,因為行刑的是個變態,不是個男人。
“現在是這個……。”鐵麵閻王一絲不苟的,你換一件刑罰都要看一眼小冊子,似乎在確認自己記沒記錯。
然後他拿出來一件夾手指的東西,一臉淡定的走向紫菀。
紫菀看這個布滿灰塵的手夾,內心充滿抗拒,她想拒絕,可是這裏沒人聽她說話。紫菀當然認識這是什麽,之前也吃過這玩意的苦頭。
這兒的刑具是荒廢多久了,看著上麵的灰塵,紫菀嫌棄的皺了皺眉。
她姑且算是個講究人,就算淪落到如此境地,也不想被不幹淨的刑具教訓。若是讓她在淤泥裏打滾,她必定也會嫌棄這不是稍幹淨的水混出來的。
“這麽早你就不能拿去洗洗再來嗎?”紫菀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還不忘拖延一會時間,某種時候,她和林語冰還是驚人的相似,總想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萬一轉機就來了呢,萬一夏靖淮就踏著五彩祥雲來救她了,萬一她也能逃出去呢?
想法是很美妙的,但現實很骨感,鐵麵閻王似乎對這個說法很警惕。在這一刻,他又想起了被林語冰坑的恐懼,上次就是因為林語冰嫌棄水池裏的水髒,她去幫她換水,這才讓她逃脫的。而如今,這個相似的借口也提出來,這遭到了鐵麵閻王十成的否定。那個一向很講素質,不讓犯人在受刑訊之外感到任何一點不適的鐵麵閻王,警惕的搖了搖頭。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想逃跑,想拖延時間。我勸你還是省點兒心,放鬆才能更好的挨過去,”鐵麵閻王好心的勸阻,畢竟,有希望再失望才是最痛苦的。
紫菀嘴角抽搐,依舊不死心的把牢騷都發出來,“那你就不會用自己的衣服擦灰嗎?我被打的全身衣服都沒有完好的,你就不能給我拿套新衣服來嗎?萬一我撐不住怎麽辦你就不會給我備點藥嗎?萬一我…………啊啊啊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