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休書
夏靖淮心裏空落落的,他還能有什麽事呢,看來帶走紫菀實屬不可能了。
大將軍府實在不是適合硬碰硬的存在,他不知道紫菀在這兒過的是什麽日子,受沒受苦,派人去打探也沒有消息。
作為一個男人,讓人硬生生從自己家裏把女人搶走,已經是莫大的恥辱,更何況現在還要不回來。
“無事。”夏靖淮幹巴巴的說,準備就此離開,再想別的辦法。
“等等,我可沒讓你走,你沒事我有事。”林語冰心裏鼓著一股氣,一雙眼睛亮的嚇人,可算逮著機會作賤夏靖淮了。
夏靖淮沉默的看向林語冰,卻見這個女人揚起一張紙,遞給身旁的丫鬟說,“喜兒,把這個給王爺過個目。”
等那張紙到了夏靖淮手中的時候,他低頭一看,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
好醜的字啊,一看就是林語冰寫的,這是什麽東西?夏靖淮低頭仔細辨認,下一秒,等他終於看清上麵的字跡時,整個大腦都當機了。
休,休書?等等,休了我?女人休男人?
夏靖淮忍不住抬頭相當震驚的看了一眼林語冰,她在開什麽玩笑,他堂堂寧國王爺,怎麽能被女人休呢?不,不對,哪個男人也沒有被女人休過啊。
“你這是什麽意思?”夏靖淮語氣稍冷,他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嗬,他說怎麽不讓他走,原來還要侮辱他一頓。
“就是字麵上意思,我建議你看完再說。”林語冰氣定神閑的看著他,一瞬間那雙清靈的眼睛讓夏靖淮有些心虛,低頭看了起來。
他也很好奇,林語冰到底寫了什麽。
第一條:夏靖淮寵妾滅妻,多次偏愛小妾冤枉妻子,實在可惡。
第二條:與小妾一起陷害妻子,不分青紅皂白對妻子進行冤枉。
第三條:經常動手打妻子,進行人身攻擊,其中包括但不限於多次耳光,二十大板,匕首紮肩膀,二十次毒龍鞭鞭打,十次殘忍的夾手指。
第四條:曾經限製妻子的人身自由,連院門都不讓出。
第五條:多次對妻子進行精神上的奚落。
所以我林語冰,寫此休書從此休掉夏靖淮。從此各不相見,最好永不相見。
夏靖淮看完後,心裏一開始的惱怒消逝了幾分,全被愧疚填充了起來,林語冰寫的沒錯,他確實是這樣對待她的。若說她寫的不對,連夏靖淮自己都沒臉說。
“怎麽,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了嗎?”林語冰心裏忽然快意無比,看夏靖淮這失魂落魄,神色複雜的樣子,心裏想著可算是痛快了一次。
“知道了,”夏靖淮抓著休書的手逐漸攥緊,滿口苦澀,想開口說些什麽,那些詞好像一開口就消失了。
這下輪到林語冰詫異了,沒想到夏靖淮這麽平靜,她還以為他會暴烈的罵自己一頓呢。這樣也好,看來他剛才那道歉,確實有真心實意的成分在,不然現在也不會任由自己窩囊他。
“王爺若是愧疚,以後也不必了,畢竟我們從此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若是心中對我憤恨,那以後更不必來找我了,因為從此林語冰不再是任你欺負的人,希望你記住這句話。我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我是通知你,這封休書是我單方麵的休掉你。沒錯,就像你們男人休掉女人那樣。”林語冰覺得自己說這番話簡直帥呆了,霸氣十足有木有,簡直要化身女強人,打臉虐渣了。接下來就要讓喜兒幹脆的送客,為這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喜兒,送客!”林語冰響亮的開口,聽那語氣,看那表情,似乎是提前過年了一樣。喜兒默默的走上前去打開門,“王爺,請吧。”
夏靖淮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轉頭看了眼打開的房門,忽忽的寒風刮著,他忽然意識到出了這個門,他就和林語冰沒有任何關係了。
曾經怎麽都甩不掉的那個女人,如今也默默的放棄他,恨不得和他撇清幹係了。是啊,他這段時間不知怎麽了,像變了一個人,這樣的自己任誰也不喜歡吧。自己以前有多受林語冰喜歡,現在就有多讓她討厭吧。確實如書上所說,這段時間負她良多,已是無論如何都償還不了的,況且若他想償還,林語冰還不稀罕了。
夏靖淮沒說什麽,捏著那張休書走了出去。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多少收到休書的憤慨,隻有心裏無盡的空洞,像是失去了什麽似的。
走在呼呼的寒風裏,夏靖淮咳嗽了幾聲,他恍然覺得這些日子看起來並不算久,他過的卻十足漫長。他想起了遙遠的曾經,他的身體還很強壯的時候,林語冰還是快樂的如小鳥一樣的女孩,他還記得那天,她穿著紅色的勁裝,美豔不可方物,和他同乘一匹馬在馬場馳騁。
那時候一切都不那麽晚,他們之間的裂痕還可以修複,他有足夠多的時間回心轉意。對,回心轉意。夏靖淮忽然覺得在出門的那一刻,自己的心痛到無以複加,在這一瞬間,他明白了一直壓抑在他心底的問題,他其實是愛林語冰的。
他愛她。
為什麽在兩個人徹底分開的時候,他才理解自己的感情呢,他是這樣一個混賬的男人,最後自己也吃了自己的苦頭,算是自作自受吧。
他的身影漸漸遠去,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大將軍府。沒有,他什麽都沒有帶回來,隻有一份休書和空洞的軀殼,
夏靖淮走了,誰都沒有和林語冰說話。就算是解語,也怕林語冰太過傷心,在她看的來,小姐肯定與夏靖淮還是有情的。
沒想到林語冰當場打了個滾,哈哈大笑起來,“好爽啊,你沒看到他剛才的臉色沒有,哈哈哈,可算讓我反將了一軍,痛快啊!”
解語這才放下了心,嘴角抽搐的看著得意忘形的林語冰,她心裏其實也很高興,因為宸王看起來也並非良人。
他摸著自己毫無知覺的腿,心裏想著他道歉了,王爺道歉了,她斷了的腿也有說法了。可卻沒有半點高興之意,隻有一種空洞的感覺。他已經再也不能走路了,那道歉還有什麽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