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口是心非的男人
紫菀過的並不好。
她渾身疤痕,剛到了宸王府,所有的丫鬟誰見到她都會忍不住尖叫出聲,嚇得直往後退。就算是嬌娘,也兩股戰戰,說話語不成調。這些丫鬟雖然奉命照顧她,卻像在照顧一個瘟神,一個怪物,做完份內的事就匆匆離去,不想再多看一眼她。
紫菀氣的發抖,可如今她連坐的力氣都沒有,就算是躺著,前麵後麵哪邊都有傷痕,也不得安穩。這些小賤人,一個個都作賤起她了,按她以往的威嚴,這些小賤啼子們敢叫?她絕對會撕爛她們的嘴!
可如今她卻是使喚不動人了,紫菀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恐慌。雖然夏靖淮待她一如往昔,可在他眼裏已經發現不了愛意了,那種眼裏隻有她,全神貫注怎麽看都看不夠的神情不知何時消失了。或許是她被接回來之後,或許是他生病的那段時間,一個王爺想要疏遠他的寵妾,辦法總是非常多的。
她知道隻要夏靖淮愛她,她變成什麽樣,在這個府裏都有絕對的權威。而看丫鬟的表現,就連她們都察覺出來,她失寵了。嗬嗬,她又何必騙自己呢。
不可能,夏靖淮,也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紫菀神色出奇的平靜,她從來不是一個甘於認輸的人,而抗爭也是極其隱忍。首先,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遞給她一麵鏡子。
她要看看自己的臉還保不保得住。
看到鏡子裏的容顏後,紫菀鬆了口氣。幸好鐵麵閻王從來沒針對過她的臉,盡管全身都爛了,但臉上沒有刻意製造的傷痕,隻有跌倒時的擦傷,好好抹藥膏保養還是能恢複原樣的。
紫菀心中一陣嘲諷,該怎麽說呢,她武功在組織裏隻能算差的,若沒有這張臉做些特殊任務,組織一定會拋棄她的,所以她的依仗就是這張臉,這張作為女人都通行證。
不得不說鐵麵閻王這個人,既讓人恨的牙癢癢,又讓人恨不起來,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紫菀年少時沒少受過刑,那些打她的人無不在她身上發泄,非要把她折磨到快死才罷休。鐵麵閻王雖然榆木腦袋,好歹說一不二,從不多打一下,也不在她身上泄憤。
也幸虧這個,她的臉才能保住。
紫菀能動的時候,就支開所有人,準確的順一般也不會有人去她那裏。她伸出快變得畸形的,被裹得厚厚的手指,打開一個隱秘的小櫃子。
這就是她上次給林語冰的馬下蠱時,打開的地方,這次她艱難的找了一個造型繁複的小盒子,狠狠心刺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她本身是不怕疼的,但最近的遭遇讓她再也不想忍受疼痛了——擠出一些鮮血在盒子裏,然後盒子底部出現一個鮮血繪製的圖案,仔細一看,是盒子底一開始就刻著的圖案,被鮮血澆灌後顯了形。
她口中默念著什麽,良久,拿起盒子對自己的血一飲而盡,鮮血詭異的打濕雙唇,看起來詭異卻有種奇特的美豔。
成了。
紫菀忽然被抽空力氣似的,藏好盒子就癱倒在床上。她如今大不如從前了,要養傷就要好久,也不知道組織對她……
紫菀心裏一直有種隱隱的不安感,看來是時候要聯係一下接頭人了。她勾起一個不屑的笑,還記得那個接頭人之前想調戲她,嗬,她最喜歡利用這些人了。
首先穿上一身能遮住全身的衣袍,戴上麵巾,手也藏在絲帕裏。每個見色起意的人不會在美女毀容後還喜歡她,說實話,不說她惡心就不錯了,紫菀非常理解他們的想法,要利用自己僅剩的那一點籌碼,就要保存他美好的想像。
她嗚嗚的吹起了簫,不過多久,那人會聞著簫聲而來,而她在男人破窗而入的一瞬間,把簫扔在床鋪上,藏好雙手。
“我和組織都以為,你不會活下來了。” 那人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紫菀眼角微彎,她全身上下唯一能利用的就是這雙眼睛了,所以她極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更靈動一點,刹那間,她從沒想過自己的眼神還能有這麽多戲。
“你用不著勾引我。”黑衣人卻直白的戳破了紫菀的心思,“每個從組織出來的人,之前都經過無數次勾引,都是你們這些女人做的,對那種眼神熟悉的很。”
紫菀發現自己的計謀不成,也不再掙紮,她已經與組織脫離聯係太久了,迫不及待的問,“組織有說什麽了嗎?”
“你應該很慶幸,關於你,沒有。”黑衣人麵無表情的說,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感,“組織最近遇上了點小麻煩,沒空管你。”
“哦?什麽麻煩?”什麽麻煩能讓組織無暇顧及於她?在她的印象裏,組織無所不能,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地下王國,什麽能讓這個地下王國感到棘手呢。
“或許這不是你該問的,組織沒有下發命令,你就維持原樣。”黑衣人不鹹不淡的說,一點兒也沒有告訴紫菀的意思。
“好吧,隻是……。”紫菀短暫的想了一下,確實沒有能打動黑衣人的籌碼,隻好無奈放棄打探消息。在她的世界裏,要得到什麽,總要捏住別人想要的,用來交換。
沒想到黑衣人沉默了一會,經開口道,“告訴你也不礙事,組織的一個小觸手惹了大人物,全被關進去了,看起來那人打算徹查這件事,組織本想快點息事寧人,免得打草驚蛇,但似乎惹到的那個人不是簡單人,組織都有些頭疼了。”
紫菀聽了,第一反應是想笑。組織都頭疼,哈哈,組織不是無所不能的麽,怎麽會踢到鐵板。紫菀承認自己心裏充滿了快意,無所不能的組織,亂吧。最好亂成一鍋粥,那以後就不會有人束縛她了。
“你最好抓住這個機會。”黑衣人簡短的留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消失在窗欞外。
紫菀嘴角一彎,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讓我戴罪立功?怕組織回過神來不要這個看起來被損壞沒有用處的老女人?嗬,男人,永遠這麽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