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質問
夏靖淮再次醒來是在宸王府,他坐起來,搞了好久才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麽。
好像他去酒樓喝酒,然後……
然後遇到了梅馨和林語冰。
夏靖淮皺著眉頭苦思,他見過了林語冰,是這樣沒錯,他記得清清楚楚。可也隻限於記得自己見過了。至於發生了什麽,他有沒有和她說話,已經一點印象也沒了。
宿醉帶來的後果在他身上顯現的淋漓盡致,渾身酸痛,頭疼欲裂,全身簡直像被馬車碾過了似的。
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可是並沒有什麽用。身邊的大丫鬟寧心悄悄走進來,幫他按摩了起來。
過去她按的舒服,夏靖淮感覺自己頭疼減輕了很多,渾身放鬆癱在床上,問寧心現在的時辰。
“現在正是午時,王爺要用膳麽。”寧心聲線溫柔,她照顧人一向最周到,人也穩重本分,所以不管是太妃還是夏靖淮都很器重她。
夏靖淮拒絕了,他呆呆的坐著,也不知道發什麽呆,喚另一個丫鬟給他拿了銅鏡,照起鏡子來。
且不說一個看起來威武的大男人照鏡子有多奇怪,單說他照了有一刻鍾那麽久,就夠讓人奇怪的了。不過寧心什麽也沒說,低眉垂眼的做自己的事。
良久,夏靖淮才讓寧心為自己更衣,看著外麵的天空,沉吟了一會,“給我梳洗一番,刮刮胡子。”
他如今也太過邋遢了,一點也沒有之前英明神武的樣子,終於連自己也看不慣了。身體沒有恢複,也要有個好相貌才行。況且,他還要去見一個人。
夏靖淮神清氣爽的走出長樂殿,他全身上下清潔一新,除了有些消瘦的身材和黑眼圈,幾乎和以前沒什麽區別。寧心鬆了口氣,對另一個丫鬟說,“看樣子王爺終於振作了。”
走過宸王府他最熟悉,走過最多的一條道,那是來冷心小築的路。他進到紫菀的住所,攔住了任何人通報,就像他上次發現墮胎藥藥渣的時候。
冷心小築的主建築,也是紫菀的寢室,是一幢高高的小樓,他慢慢的扶著樓梯上來,一個人也沒遇見。這足以看出下人對紫菀的怠慢,按照往常,他肯定會大發雷霆,而如今,不知為何他卻心裏毫無波瀾。
夏靖淮自嘲一笑,嘴角不自在的扯了一扯,他的頭更痛了,是的,每次一懷疑自己對紫菀的感情,他的頭就會準時的痛的厲害。這事真是太巧了,巧的不得不讓他懷疑。
他對紫菀的愛情,也在兩人之間不停的猜疑中慢慢消逝的吧。說什麽海誓山盟,一生隻愛你一個,你才上真正的王妃,除了和你的孩子我其他的不要……這些話一句句浮現在夏靖淮的腦海,他笑自己,笑自己太幼稚,太愚蠢,竟然說出這種過了幾個月自己都不信的話,也笑隻過了幾個月,他就背棄了自己所說的話。
在感情裏,每個人都像被甩的團團轉,變成了可笑的樣子。
他推開門,紫菀正躺在床上,就這麽呆呆的,什麽也沒做,很像平時夏靖淮的日常。
紫菀看到來人,露出一抹與以往沒什麽不同的笑容來,溫柔的帶著一絲魅惑,她的笑像最甜的糖,讓人骨頭都軟了,以往夏靖淮最喜歡她的笑容,覺得最完美的妻子不過於此。而現在,夏靖淮盯著紫菀的眼睛,並沒有發現裏麵有絲毫愛慕之情。
看來他們確實已經貌合神離了。
紫菀很快就遮住自己的身體,戴上寬鬆的手套,脖子也用絹帕纏住,全身隻露出一張臉。這樣看起來實在怪異,不過到底是冬天,也沒什麽不舒服的。
“奴婢見過王爺,奴婢最近……身體不適,也怕王爺見了不喜,故不能下床行禮,還望王爺恕罪。”
紫菀的嗓音比笑容更甜,像含住蜜糖一樣,夏靖淮無所謂的搖搖頭,他為了正事而來,近日裏壓抑的猜疑終於爆發,他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林語冰的臉,她真摯的笑著,在陽光下仿佛熠熠生輝,如此美麗的笑顏,他真怕從此就見不到了。
“我如今前來,是來問你一件事。”夏靖淮麵無表情,眼神冷靜的可怕,盯著紫菀說。
紫菀的心像被攥緊了,這種眼神,莫非夏靖淮掙脫了蠱蟲的控製?他的眼神為何如此冷靜,就像他還沒中蠱的時候,銳利冷靜,像一隻頂著獵物的鷹。
“王爺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就是,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紫菀機械的說,她還沒想好對策,原本以為加強蠱蟲控製,她最近的處境不用擔心,沒想到夏靖淮竟然這麽快就掙脫了控製。
這可如何是好……她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眼神盡量不慌亂。可謂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紫菀就是這句話最忠實的信徒。不到最後一秒,她說絕不會放棄希望的。
她就是靠這個堅韌的活下去的。
“之前在你小產的時候,我再冷心小築的院牆旁找到了一堆藥渣。”夏靖淮冷靜的陳述著。
話一出,紫菀就明天今天這劫是逃不掉了。
她從始至今都控製著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如今隻能死不承認鈴,這招她已經用的爐火純青,希望這次也能蒙混過去。
紫菀一張略帶疑惑的臉,恰到好處不明所以的眼神,確實有些迷惑了夏靖淮。他遲疑了一下,腦海裏又冒出了林語冰的笑顏,再睜開眼時,眼神已經堅定無比
“那藥渣我請太醫看過了,是墮胎藥。”
話剛落音,紫菀就恰到好處的大吃一驚,震驚中帶著不知所措,“什麽?竟有這種事?”
夏靖淮無語了一下,他看著紫菀的眼睛,眼神好像有看破人心的力量。紫菀心中已經擂鼓,如今的夏靖淮看起來太不好忽悠了。
這個男人一點都對她沒有感情嗎?紫菀不由露出她一直不屑的軟弱情緒,這個曾與她日日相擁而眠,甚至她還為了他流產的男人,難道就這麽走不到他的心裏麽?還比不上一個與他處處作對的林語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