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抄詩
銀凰太子表示把林語冰請來,就是想要和她討論詩文的。林語冰提前被打了招呼,當然懂了。稍微自謙了幾句,開始回憶起適合她抄的幾個詩人。
首先,因為她的身份,一個閨閣女子,最適合抄的應該是李清照,李煜之類的詩人,像李白這樣華麗夢幻的浪漫風也可以,剩下的挑挑揀揀也夠了。她不動聲色的找個地方坐下,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那你想怎麽討論?”
“討論不敢稱,隻能說是討教。比如林姑娘剛才的那句詩,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應該有前後詩文,能否說與我聽呢?在下定當洗耳恭聽,誠心拜讀。”
銀凰太子恭謹的嚇人,這種反差感,不僅林語冰嚇了一跳,銀鸞公主也著實詫異,她太子哥哥可是連對父皇母後都沒有這麽尊敬過,怎麽一下子就對這個女人這麽好了?
宮女奉命端了茶水來,林語冰輕抿了一口茶,微微回憶起那首詞。同時記得規範自己的動作,通常人們在回憶,背誦的時候,眼珠是往上翻的,而是自己思考的時候是往下翻的。林語冰做事為了萬無一失,輕闔著雙眼,默默背出了整首,“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這首詩在經過幾千年古詩文化熏陶的林語冰眼裏,都是極好的,而且情境,心境,也都與她的經曆較為符合。一來她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子,二來她經曆了一場失敗的婚姻,有這麽傷感的詩作也不令人意外。
銀凰太子像磕了藥一樣,激動的差點翻白眼,一邊重複一邊癲狂的叫好。林語冰心想真的是個怪人,原來他的爽點是聽詩,如果她把所有知道的詩默寫下來給他看,他會不會激動的上天?
“太子哥哥!”銀鸞公主的心情是崩潰的,她對銀凰太子的性格很了解,知道他一向自詡為名人狂士,看不起別的“俗人”,每當這時候,連銀鸞公主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何為夏蟲不可語冰?”銀凰太子接著問道。
“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這句話我很有心得,若你真的求知若渴,我不吝賜教,就說與你聽聽罷了。”林語冰嘴角露出一副神秘的微笑,這句話出自一篇莊子,她小時候老爹喜歡古代文化,逼著她背了不少東西,其中就走這一篇,老爹啊老爹,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
她細細的把全文背了出來,沒當銀凰太子不解的時候,她就稍微提點幾下,說的隱晦不乏高人風度,其實是怕自己說的太多露餡。
銀凰太子徹底被折服了,莊子逍遙隨意的性格正中他的意,銀凰太子就是那種看什麽金銀財寶都是糞土,想要自己住在山上自詡神仙的那種人。林語冰確信自己把他迷住了,不能說是她迷住了銀凰太子,而是莊子的思想迷住了他,這東西和宗教一樣洗腦,不是一兩個美女能比得上的。
這不是色誘,這是傳銷啊。林語冰歎了口氣,看著笑的像個孩子一樣的銀凰太子,地下了罪惡的頭顱。
在銀凰太子的強烈要求中,她又背了那篇聞名的逍遙遊,這篇別說他老爹讓她背過,還學過呢,自然是背的滾瓜爛熟。
銀凰太子如癡如醉,看林語冰的眼神從一開始的驚豔憧憬,到現在都尊敬孺慕,看的林語冰都不好意思了。
“林姑娘可否把這篇佳作寫下來,銀凰必定日日誠心拜讀,日後帶到南靖,也要讓這篇佳作流傳於世,讓南靖人也看看此等好文章啊!”銀凰太子踱著步,對宮女揮手道,“還愣著幹什麽,去弄筆墨紙硯去!”
林語冰心想,遭了……,她這不能見人的醜字,怎麽拿得出手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被用刑過後,疤痕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但仔細看還是有粉色的傷疤,遍布雙手。林語冰靈機一動,也不怕把傷疤暴露在外了,伸出十指對銀凰太子說,“實在不湊巧,讓你失望了。我的手有舊疾,一用力就疼痛難忍,已經好久不能提筆寫字了,唉。”
她編了個謊話,狀似沉痛的歎了口氣,給銀凰太子看她的手指,確實,那有些許明顯的疤痕讓銀凰太子不宜有他。其實她不僅可以寫字,還能用力敲開銀凰太子的腦殼,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
這時候他已經不關心寫下文章的事情了,震驚的對林語冰說,“你的手是怎麽受傷的?看起來不像是不小心弄傷的,姑娘這等有才情的人,是誰弄傷了你?”
他的心忽然劇烈的疼了一下,就像看到一個上好的玉器被摔出裂紋,一本水墨畫被染上雜色,林姑娘多麽精致絕美,風華絕代的女子,何故手上卻有這麽可怖的傷痕?是誰這麽狠心,去傷害這樣的女子!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知道你不是那種世俗的人,”林語冰說之前先給銀凰太子戴個高帽子,這樣一會兒他就不會歧視她了,畢竟很多人對和離過的女人有偏見。她這麽一說,銀凰太子就算有輕視的意思,也會自己罵自己修養不夠。
“我這傷是被我的前夫,當朝的宸王用刑所致。確實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不過是他寵妻滅妾,我被小妾設計了罷了。從此之後,我就有和離都心思,不久前終於和離了。”沒錯,經曆慘一點可能會激起他的同情心,這點她根本就不用編,完全本色出演。
她的話果然引起銀凰太子極大的憤慨,他不明白,這樣的女子,誰娶了她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怎麽還會有人虐待她呢,心裏止不住的心疼她,為林語冰感到不平,終於腦子一熱,說出了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