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樣的臉
“你想逃走嗎？”沒錯，他就是說話這麽直白的男人。
“做夢都想。”銀鸞公主沒有多說話，斬釘截鐵的四個字表達了她的想法。
“我可以幫你，你相信我嗎？”孤伶像一個引誘小孩的拐子，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
銀鸞公主冷哼一聲，“我有別的選擇嗎？我寧願孤身一輩子，也不願意隨便嫁人。”
“那你有沒有想過，若你走了，局勢會不會大亂，你的母後怎麽辦，兩國不能結盟怎麽辦，最後都被北夏滅了怎麽辦。”孤伶歪頭晃腦的列舉出一條條可怕的後果，盯著銀鸞公主觀察她的反應。
“關我什麽事？”銀鸞公主嗤之以鼻，“我可不是她生出來的工具，給我榮華富貴？生我之前怎麽沒問我想不想要，所說生養之恩，我一直都對母後很孝順，日日請安，噓寒問暖，半點沒有對不起她的，可她上來就把我隨便嫁人，都不給我說一聲，我從此就寒了心，想必她心中是沒有我的。再說這天下大事，跟我有什麽關係？憑什麽要我嫁人來滿足誰的願望啊？我不願意嫁，就是不顧大局，這大局可從來沒讓我參加過一分，也不會讓我嚐到一絲好處，憑什麽我要犧牲自己成全他們？因為我是公主？公主多了去，憑什麽我去？”
銀鸞公主越說越氣，她大聲對孤伶道，“你想聽大道理就免了，我就是這樣的人，不可能做這種聖人的事情，那些自願和親的公主都是大傻子，幾句好話就把她們忽悠了，以後保管痛苦一輩子，我才不像他們，這就是自私，咋了？”
“沒什麽沒什麽，”孤伶抹了把汗，被銀鸞公主的氣勢嚇到了，這個趾高氣昂的小女孩，看起來還真是蠻有意思的。孤伶從來不是什麽好人，若銀鸞公主真是忠孝為先，他還覺得沒有趣味。此時隻想擊掌讚歎，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你這麽想當然無可厚非，好極了，如果是我也是這種想法。”
“真的？”銀鸞公主狐疑的看著他，“我說什麽你都附和，上來就對我讚揚有加，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對我有預謀了。”
“那隻是我們實在投緣。”孤伶難得說了句實話，可惜是句最不讓人相信的實話。
“哦？好吧，有機會希望能再見，至少和你聊天感覺不錯。”銀鸞公主無所謂的掃了他一眼，“你當本公主是傻子嗎，還幫我逃跑，你要做什麽我看在今天心情不錯的份上就不追究了，你還是趕快哪來回哪去吧。”
周圍的宮女終於鬆了口氣，她們這幾天實在是飽受折磨，生怕公主一個不留神就沒了。
“那你可真是錯過了一個好機會。”孤伶說，“你當真不信我？”
“不信。”銀鸞公主斬釘截鐵的說。
“好吧，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孤伶摸摸鼻子，“不過我還可以幫你一點小忙，就算我這個長輩給你的見麵禮吧。”
他從袖口裏掏出來一樣東西，扔給銀鸞公主，就這麽隨意的扔過去，弄得銀鸞公主也不覺得裏麵會有什麽毒藥暗器的了，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看，裏麵竟是張博如蟬翼的人皮麵具。
“啊？這是……！”銀鸞公主愣了一下，然後好奇的把東西拿出來擺弄，這張麵具果真巧奪天工，薄的捏在手裏感覺不到重量。
“等你遇到不得不脫身的時候，可以用這個。”孤伶這麽說著，“我也沒想到能用上這個，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喂，叔叔，你又在說什麽瘋話？”銀鸞公主白了他一眼，得出一個結論，“真是瘋瘋癲癲的，好了，這禮物也不錯，本公主就收下了，等有機會戴著它脫身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圍的宮女抖的更厲害了。
“這不是給你用的。”孤伶意味莫名的苦澀一笑，“如果你戴上這張麵具，就會發現它和你的臉幾乎一模一樣。”
“什麽？”銀鸞公主驚訝，“你——。”
孤伶虛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許多許多麵前，他在眷蓉臉上拓了張人皮麵具，而眷蓉也拓了他的，這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因為學習易容的時候，碎玉樓的每個人都會在自己搭檔麵前練習，而這些人皮麵具會被強製上交統一銷毀，自然是不想讓人鑽空子拿這個做組織不自在看到的事，而他偷偷留下來了，費盡了當時還年輕的他的心思。
一張百年前的人皮麵具自然保存不了這麽久，如果用非常珍貴的材質當然可以，但他當時用來練習的隻是一般的材料，所以之後的日子裏，他找人幫忙把麵具戴在臉上，再用珍貴的材料重新拓了遍眷蓉的臉。雖然連他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就算他承認他喜歡眷蓉，嗯，當時的，拓一張攤開來一看就很嚇人的人皮麵具有什麽用呢？至少今天能在她女兒身上覺出一絲難過又甜蜜感覺來，這真丟人，好像他是一個隱忍百年的暗戀者，最後才在她兒女麵前露出些蛛絲馬跡，這讓孤伶覺得十分不爽，他一點都不應該是那樣的人。
“你拿好就行了。”孤伶這麽說著，待不下去似的轉身離開，他很快，瞬間銀鸞公主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而孤伶很快就倒掛在一棵樹上，腦子暈乎乎的想，如果她的女兒夠聰明的話，會發現整個事情的真相，若是被發現了會怎麽樣？孤伶想，那真是又丟人又甜蜜，又可笑又讓人心酸了。
她的女兒那時候一定會可見他的。
孤伶捂住臉，歎了口氣，他很少心情波動這麽大了，都怪這個瘋婆子，他想，就算現在這件事和她沒關係，但她也是罪魁禍首，一切事情都因她而起，都因那個高冷冬天的傍晚，一個衣衫不整眼神倔強的女孩而起，他不知道自己後沒後悔過去招惹眷蓉，如果當時沒傻子似的衝上去嘲笑眷蓉是個邋遢鬼呢？或許就不用這麽被報複般的掛念她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