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你覺得我會說什麽
兩道身影快速的略過屋頂,一黑一白,似乎比燕子還要靈敏,足尖堪堪在瓦片上一踩,下一秒人影已經在十丈之外了。
夏靖淮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林語冰輕功這麽好,看來她確實在短短一段日子,練成了一身武功。
而林語冰看看著旁邊的黑色身影,忽然想起在宸王府的事情了,如果那時候她有武功,事情的發展又會是另一個局麵。
她會每天和夏靖淮打的天翻地覆,最後把宸王府拆了,或者幹脆是日行千裏離家出走,在別處逍遙快活,急死夏靖淮。
哪一個都比無辜受氣舒服多了。
兩人極速奔跑,很快就到了宮裏,林語冰剛要和守門的侍衛交談,就夏靖淮一把拉住,對她搖了搖頭,“直接進就行了。”
“誒?”林語冰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似的說,“你這麽循規蹈矩的,居然還能做出這種事,不過這樣也快一點,早點完事早點去休息嘛。”
兩人無言的對視一眼,一齊悄聲無息的越過宮牆,一個侍衛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抬頭一看,卻空無一人。
兩人早就掠過了好幾丈遠。
“我們兵分兩路,你去請陛下派幾個暗衛過來,我去鳴鸞宮找她。”夏靖淮撂下一句話,二話不說酒遠去了。
“哎等等……真是的。”林語冰哼了一聲,“也不給人商量一下,專製獨斷殘暴男。”
林語冰嘟囔了一句夏靖淮以前的外號,轉身向書房去了,她想著先去書房找找看,如果沒有再去夏景辰的寢宮。
辰哥一向勤勉,此時一定在書房辦公吧。
林語冰到禦書房卻不能不打招呼就進去,一來這麽多侍衛守著一個書房,二來廚房是密封的,隻有一扇窗半開著,她可沒這個自信能擠進去。
隻好對侍衛露出她閃亮的八顆牙,“侍衛大哥,我是林校尉,剛走不久的那個,突然發現我忘帶東西,又來了。”
侍衛都知道皇上和林小姐關係極好,就算不通報也沒關係,如果非要通報,反而惹了皇上不高興,馬上點頭讓她進去了。
林語冰這裏異常順利,成功找夏景辰討論事情。而夏靖淮這裏,他從小也是在後宮長大的,不會像阮明楚一樣迷路,但找到鳴鸞宮後,卻開始沉思了。
鸞妃的身份確實很棘手,他最好能避開她,不然事情要麻煩上太多。
先試試看看吧,如果驚動了鸞妃,那就再說,畢竟紫菀是害鸞妃之前被人冤枉的人,鸞妃說不定也對她欲除之而後快。
讓林語冰請皇上來,也是為了事情往糟糕的方向發展去的時候,皇上能來鎮場。
鳴鸞宮光明大開,燈火通明,不過門口沒有一個人,夏靖淮覺得奇怪,通常嬪妃的宮門口必定有宮女太監值守,此刻確實不太尋常。夏靖淮遲疑起來,不知道裏麵有什麽貓膩,不過他不知道是,僅僅是因為鸞妃方便阮明楚進來,才把宮人清退。
夏靖淮如同一隻夜梟,在黑夜的掩飾下,飄然落在院內。
鳴鸞宮是個很大的宮殿,之前住著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太妃,太妃前幾年歿了,這宮殿就空下來了,正好給鸞妃住。
庭院裏幾個輪值的宮女,皆困得頭一點一點的,夏靖淮無聲的掠過,除了一絲清風,沒有起一絲波瀾,宮女們有的被風吹的一激靈,揉揉眼看了看天,嘀咕了一聲又迷糊了。
夏靖淮在鳴鸞宮各個角落巡查了一遍,若是沒有紫菀,隻能等林語冰帶人來,命令所有人站出來排查了,這樣很容易讓紫菀溜走,所以夏靖淮打算再碰碰運氣,往鳴鸞宮的後花園走去。
他一眼就看到池塘邊靜立著的人。
既然已經知道她的身份,那這個熟悉的背影也被他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紫菀在看花,池塘邊開著一排紫色的小花,這是紫菀花。她蹲下去輕輕碰了碰花瓣,終究是不忍心拔上一朵。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她轉頭一看,嘴角一抿,頓時麵上血色全無。
紫菀幹脆重新背對夏靖淮,不再理他,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脫掉鞋襪,把腳輕輕浸在微涼的池水裏。
雖然太妃去世了,但宮人們依舊把池塘打理的很好,波光粼粼的水波在月光下閃著光忙,環抱著她修長的足。
她看著自己越來越單薄的腳,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不小了,比夏靖淮還要大幾歲,隻是連年的奔波讓她忘了自己的年歲,等她再也逃不掉的時候,才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老了。
歲月忽已老。
腳丫待久了,冰涼的池水也變得很舒適,紫菀在等夏靖淮開口,而夏靖淮不負她所願,輕輕的念了一句,“紫菀。”
像是在確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紫菀一樣。
錯了,錯了,紫菀搖搖頭,夏靖淮從來不會這麽冰冷的叫她。
夏靖淮卻誤會了,“你否認也沒用,我認得你。”
“還真是榮幸啊。”紫菀說,“不過你不認得我,最好。”
“既然我找到了你,你知道將要麵對什麽嗎。”夏靖淮停在原地,沒有繼續靠近她,他對自己的武功有自信,當初是體內有子母蠱的蠱蟲,才對身邊身懷武功的紫菀視而不見,如今恢複正常,很明顯能察覺出來紫菀身上有練武之人的特征,但明顯不如他。
“不想知道。”紫菀百無聊賴的回答,“麵對什麽?我麵對過的讓人忍受不了,卻不得不忍受的事情,比你多了,小弟弟。”
她第一次這麽叫夏靖淮,那個沉默嚴肅卻氣勢淩人的男人,被冠以這樣的稱呼,紫菀卻意外的覺得很好笑。
“你以為女人都是那樣的嗎?”紫菀腳用力一揚,水花迸濺,“你覺得,我可能會問你什麽?你到底愛沒愛過我?對我動沒動過心?”
她咯咯的笑起來,觀察夏靖淮的臉色,發出一陣果然如此的噓聲,“你果然是這樣想的。”
“現在說什麽都沒有意義,”夏靖淮看著她,搖了搖頭,“因為我已經不想再聽你說話了。”
“如果有必要,我也不想看見你,”紫菀瞪了他一眼,“巴巴的跑到我麵前來,然後說不想聽我說話,怎麽,讓我自己跪下,求你把我抓住?你想得美,語言,也是我武器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