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大修
第5章
袁若鸞感覺自己受到了薛家的羞辱。
她才換好衣服,正準備去找薛家人興師問罪,周氏身邊的丫鬟過來傳話,薛成器昨夜中毒昏倒,就近歇在了前院,連夜叫了大夫前去診治,現在還在昏迷當中,請袁若鸞現在去前院一看。
成親頭一,薛成器就中毒了。
袁若鸞頭皮都緊繃起來,趕往前院。
周氏正在屋裏抹眼淚,薛成器躺在床上,渾身發紅,手臂微腫,昏迷不醒。
周氏一把拉住了袁若鸞的手,憂心忡忡地解釋:“成器自幼就不能吃花生,昨夜待客喝了不少酒,忙亂之中,不知道究竟誰給他吃了花生,醜時三刻在前廳暈倒。你們成親第一,就這樣讓他回婚房,我怕不吉利,便將他留在了這兒。”
人都這樣了,袁若鸞無法苛責,薛成器現在到底是她丈夫,看著他病懨懨躺在床上,她心裏也有些心疼。
袁若鸞擔憂道:“大夫看過,成器要緊不要緊?”
周氏抹去眼淚,鬆了口氣:“今早又請了宮中禦醫來瞧,是幸好沒有危及性命,休養幾就能清醒過來。”
袁若鸞也跟著放了心,“人沒事兒就好。”
周氏還握著袁若鸞的手,皺著眉頭道:“明日你回門,成器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袁若鸞縱使心裏百般不舒服,也不能強求一個還在昏迷的丈夫陪她回娘家,便體貼道:“明日我自會與祖父交代。”
周氏欣慰一笑,又同袁若鸞商議:“成器正昏迷著,禦醫交代過,輕易不要搬動他,暫且等他好全了,再叫他回內院。你看如何?”
禦醫都叮囑過了,袁若鸞自然應允。
周氏安排妥當諸事,才道:“你公爹和你大哥還在正院等著你,好閨女,我帶你去認一認他們。”
袁若鸞最後瞧了薛成器一眼,便和周氏一同去了正院。
侯爺與薛成禮,早在正院等著袁若鸞敬茶。
袁若鸞獨自拜見了公婆,收了厚厚的紅包,最後又改口叫了坐輪椅的薛成禮。
薛成禮蒼白的臉上,掛著淺淡笑容,他掏出一個厚實紅包,給了袁若鸞。
薛家給的紅包,超出了袁若鸞的意料之外,似乎格外重視她這位新媳婦。
袁若鸞收了厚厚的紅包回院子,等著第二回門。
夜裏玉閣給她除簪的時候,告訴袁若鸞:“前院才來的消息,二爺還沒醒呢。”
袁若鸞的失落寫在臉上,“明早上不知道成器能不能醒來……”
玉閣更擔心的是,新婚頭一就發生這種事,外麵的人怕不是要罵袁若鸞克夫。
回門的早晨,前院傳來消息,薛成器還沒清醒,袁若鸞是自己回的門。
袁晉功和袁若蓬瞧見袁若鸞一個人回來,差點準備提刀上薛家去,廳外薛家陪同來的管事,嚇得兩腿發軟,生怕命喪當場。
等到袁若鸞解釋清楚,爺孫倆才勉強平息了怒氣。
袁若蓬憤怒表示:“阿姐,薛成器克妻,早知道不讓你嫁給他!”
袁晉功瞪了袁若蓬一眼:“胡!”
袁若蓬理直氣壯:“本來就是!”
袁晉功:“難道你希望中毒的人是你姐姐嗎?”
袁若蓬立刻答道:“當然不希望!”他轉眼就變卦了:“阿姐可不能有事,那還是阿姐克夫好一點。”
不會話的後果就是,袁若蓬挨了兩頓打,並且還委屈巴巴地覺得自己的沒毛病。
袁晉功懶得再搭理袁若蓬,他叫了袁若鸞去她書房談話:“今兒就你一個人回來,祖父也沒別的好,你把話帶回去,若日後薛成器對你好,他請封世子的事,我替薛家去皇上跟前提。若薛成器痊愈後,敢怠慢你,看我怎麽收拾薛家。”
袁若鸞心裏暖暖的,笑嘻嘻:“孫女會一字不落地帶話回去的,我會告訴我的婆婆。”她學著袁晉功的語氣:“哼,看我怎麽收拾薛家。”
袁晉功沒好氣地斜了袁若鸞一眼,斥道:“臭丫頭,這句話是祖父私下給你聽的話!”
今日回門,袁若鸞雖然沒有薛成器的陪伴,但回娘家心情總是好的。
吃過午飯,袁若鸞便回了鎮北侯府,她一回去便探望了薛成器,他仍舊昏迷不醒,但是身上紅腫的地方消退了許多,看樣子,很快便可以蘇醒了。
袁若鸞離開後,周氏便去了前院,她關上薛成器房間的門,指甲掐進肉裏,咬牙切齒道:“成器,你中毒至多隻能拖延個三到五,五之後,你打算怎麽辦?”
薛成器睜開了眼,冷幽幽的目光落在周氏身上,聲音淡漠:“若不是顧著您和父親的臉麵,我不必中毒。五日後,我便要回去上值,巡視城門很忙,我不會經常回來。您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
周氏氣得幾乎暈厥,替兒子娶親,竟然是在造孽嗎?她失聲大吼:“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母親?”
薛成器不為所動:“您答應過,不再逼我任何事情。”
周氏驀然想起薛成器那日的決絕,心中突然恐懼,她怕薛成器當真做出什麽意想不到的事。
離開薛成器的房間後,周氏牙齒都在打顫,隨之而來的,是驚慌。
這事兒瞞不了太久,三後,袁若鸞就該察覺出異常了。
周氏命人火速傳信給營衛裏的薛懷誌,這事兒她承受不住了。
三時間過得很快,周氏還沒睡個整覺,薛成器上值的日子到了,他的“毒”也全清了。
袁若鸞醒來聽的時候,高高興興打扮一場,卻不料薛成器直接上值去了,連內院的門都沒跨過來。
再不聰明的人,也該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
成婚五,夫妻倆隻在掀蓋頭的那見了一麵,自此以後,薛成器看都沒看她一眼。
隻怕是薛成器在街上見到她,壓根就認不出來!
袁若鸞沒猜錯,新婚當夜,妝容太濃,早就失真,薛成器本也沒仔細看,夫妻倆在街上碰見,他還真認不出來袁若鸞是他妻子。
薛家這般對待新婦,袁若鸞惱了,二話不就往周氏院子裏去。
周氏卻是一副笑臉,她打扮得雍容華貴,立在她身邊的丫鬟們端著案盤,案盤裏放著精致華美的各種首飾。
袁若鸞還未開口,周氏先截斷她的話頭,滿麵笑容:“若鸞,我正要著人去請你,你可就來了。快來瞧瞧,這些東西你喜不喜歡?”
袁若鸞有點懵,周氏可別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想拿金銀首飾轉移話題?
周氏不管袁若鸞的反應,隻顧拉著她的手,一一查看案盤裏的首飾,歡歡喜喜地告訴她:“這些東西都是家裏的長輩打賞成器的,他身邊沒有什麽姊妹,玉器首飾這些,便都在庫房裏堆了灰,你倆成親,成器交代過我,讓我將這些東西收拾出來,叫你隨意挑選。若有喜歡的你就拿去,不喜歡的,我拿金樓去改個時下流行的樣式。你仔細看看,都滿不滿意。”
當你打算拿刀殺人的時候,那人仰著臉若無其事地衝你笑,手裏的刀再鋒利,一時半刻也有些猶豫要不要落下去。
袁若鸞被周氏的迷煙給迷惑了片刻,很快便清醒過來,“成器既想送我東西,何不當麵送我?”
周氏藏在袖子裏的手,攥起了拳頭,她打發了丫鬟出去,關上門,強笑:“今早他清醒的時候,時候已經不早了,他恐誤了上值的時辰,匆匆忙忙換了衣裳,聽你還沒起來,交代下兩句,便趕去上值去了。”
袁若鸞不信,再忙也不至於忙到一麵也見不著。
事出反常必有妖,薛家肯定有什麽事瞞著她。
袁若鸞步步緊逼:“成器身體剛痊愈,不必這般拚命吧?不若我叫我祖父找成器的上峰,給他再放兩日的假。”
周氏心口猛跳,安撫著若鸞坐下,好言好語傳授她的人生經驗:“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通常都不喜歡女人插手自己的事。你若請你祖父去找成器的上峰,你叫他的麵子往哪裏擱?”
袁若鸞哂笑:“成親五不曾見我夫君兩麵,我的麵子,我袁家的麵子可就好擱了?”
周氏不得已,隻好道:“今晚成器下值,他肯定要給你賠禮道歉。”
今晚薛懷誌就能趕回來了。
袁若鸞等到確切的消息,臉色好轉,已經等了五,不在乎多等一個白。
周氏趁機:“這些東西,你瞧瞧有沒有喜歡的,這些可都是成器對你的心意。”
這話袁若鸞倒是受用,她依著周氏的話,挑選了幾樣,便忍下火氣,回了院子。
酉時末,薛成器該下值了,卻未歸家。
袁若鸞在院子裏獨自等到黑時分,才等來下人的一句交代,薛成器今夜輪值,不回家。
院子裏的陪嫁丫鬟們,通通都炸了。
袁若鸞想得明明白白,薛成器要麽是有毛病,要麽是有難言之隱。
難怪十九了還不娶媳婦,根本就是娶不到!
鎮北侯府這是在騙婚!
玉閣和銀閣氣得拉長了臉,倆人紛紛問道:“姑娘,咱們再去問問周氏,瞧她還有什麽辭!”
袁若鸞怒極,臉上反而不顯怒氣,她拉了被子,往床上重重一躺,道:“不必問了。這會子大家都睡了,咱們也睡,明兒一早就回家!回我自己家!”
玉閣和銀閣根本就沒睡著,袁若鸞倒是睡得很好。
一大早上,袁若鸞不等周氏過來安撫,便回了袁家。
昨夜薛懷誌因事耽擱,未能準時回家,周氏聽袁若鸞回了娘家,而薛成器又不理她的傳話,登時暈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