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話：渺小的期望
韓岩導師站在一級考核室外站著，橫掃一路來來往往的人群，不得不說他多年不見，這裏的麵貌和他當年相比差別太大了。
連他同輩的都當上總考核官，這裏的學生他也一個都不認識，總有種已經被世代淘汰的落寞感。他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知道這站在一級考核室門口的酒鬼是一名導師，曾經也是陵學院風光無限的絕世大天才。若是以前他們若是早生幾十年，他們或許是以敬仰的目光來看待他。
可惜這終究隻是如果，往事一去不複返，滄海已然化桑田。
他緊握之前就滿上的酒壺，然後仰頭將其一飲而盡。下巴的胡子碴和不曾打理的發型讓他看起來異常的邋遢，身體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濃濃的酒味和喝酒時的姿態使得像是一名滄桑無比的老者，這形象的年齡遠超於真實年齡不過才三十歲的他。
在當他抬頭發現酒壺酒已盡時，一級考核室的大門敞開，不少的學生是抱以悲傷的心情走出大門。他們竟然連一級考核都通過不了，對於不少在家族裏便是一等一天才的人來說確實是不小的打擊。
韓岩在發現何瀾出來後，收起酒壺不等何瀾朝他發話，他似乎是確信何瀾一定會通過考核一樣，直接便拎起何瀾往旁邊的二級考核室邁進。
何瀾對此也是隻好欣然接受韓岩導師，並以剛才同樣的方式參加二級煉器師的考核，然後韓岩導師一如既往的粗暴合上二級考核室的大門，一人獨坐在門外。
一級煉器師總考核的錢琳從考核室裏走出來，她轉眼就看到韓岩二級考核室的門前正站在外頭飲酒。
“這麽多年，過得還好吧。”她走過去詢問麵對韓岩，曾經的天才變成現在這副鬼樣，連她都不禁感歎世事無常。
韓岩看了眼錢琳，一手叉腰另一手放在掛在腰間空空如也的酒壺，即便滿臉通紅可神情卻是一片的平靜。
“還好，我丟進來的臭小子怎麽樣？”韓岩對於錢琳的質問一笑而過，最先問起何瀾在考核裏的表現。
“他合格了，表現不是特別的優秀也不平庸，說起來你為什麽要支持一名凡人修行者？”錢琳平淡的道來，順便說出他對韓岩重新踏入煉器部的原因竟是為了一名凡人修行者學生感到不解和不滿。
“這臭小子竟然沒有超常奇葩發揮，是不是有誰在煉器上和老子一樣的角『色』了？”韓岩導師小聲嘟囔，何瀾在思維上的跳脫他是有目共睹。
自行創造出屬於自己風格的劍法正是證據之一，所以他相信何瀾按部就班沒行為異常的表現絕對是有貓膩。
再度猜想肯定是有人教訓過何瀾，必須要謹言慎行之類的。
他仰頭遙望煉器部上方的天空，右手不時搖晃空『蕩』『蕩』的酒壺，一副頹廢的氣質油然散開，他不緊不慢的回應錢琳。
“這臭小子讓我想起以前的我，一樣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卻站在了這裏。”韓岩嘴角上揚，接下來的這些都是他不可能會在何瀾麵前說出的話語。
“但是你的起點比他高出太多，他是凡人修行者，是不會有未來的。你至少通過努力還能得到證明，難不成到未來你要給他自己一條絲突破嗎？”錢琳冷靜的辯解，雖然同不是出身大戶人家，但差距卻是天差異別。
韓岩導師搖搖頭，仰頭舉起酒壺在發現自己似乎忘記自己早已喝盡後又低下頭。
“起初我也是這樣認為，學院將凡人修行者丟到我這裏就是給他們在我這班裏養老，至少不會虧待學院曾經欠下青石門的大人情。”
說到這韓岩導師抬起頭注視錢琳“但那幾個年輕的凡人修行者，似乎並不想養老，甚至還妄想著突破他們口中四十大劫。”
眾所周知凡人修行者為何沒有未來，就是因為沈博陽後再無突破四十條絲後仍能大放異彩的凡人修行者。何況沈博陽是七八百年前的人物，骨灰早不知化成滋潤哪方土地的肥料了。
“但是我發現尤其是我剛丟進去的臭小子，或許是我老了糊塗了，直覺他能走出不一樣的路來。”韓岩眼斜向緊閉大門的二級考核室，從這裏開始他的話語有所轉折。
可下段話突然來個三百六十度橫向大拐彎，一下他又變回那頹廢的狀態。
“至於我為什麽支持這臭小子，大概還是在我死後，有人能記得我，幫我買棺材錢吧。”韓岩閉上眼睛一臉的悲哀，他現在就感覺自己擁有壯年的身體，卻和個垂暮之年的老人一樣內心已無念世。
最大的期望是至少有人能在自己死後還記得他，為他出買棺材的費用，好可以入土為安。
“不過你認為最後那一句話的後半段我覺得不存在的，那臭小子就算未來要突破四十大劫，也絕對不會找我給他的。”說到這韓岩的麵容上忽然微微泛起笑意，此刻他的笑容有種死而無憾的悲哀感。這大概就是他這名看似頑皮不聽話的學生，給他最大的安慰吧。
處處為人著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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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考核室裏，二級煉器師的考核是煉製一把二級的彎刀。這次何瀾和在一級煉器師考核時不同，他不再因嚴謹故意放慢腳步，按照自己應有的頻率很快在考核中完成任務。
他拿起那把完成的彎刀，走上前去交給考核官審查，周圍的同門都還在煉製，動作緩慢生怕有一步之錯全盤皆輸，到時後悔還來不及。
所以何瀾的出現讓不少人意外，但更多的還是質疑，這個凡人修行者是不是偷工減料才完成那麽快的。
何瀾無視其他人朝他投來鄙夷和質疑的目光，向考核官彬彬有禮的問好後，鄭重的將手中的彎刀考核官。
這名考核官還在為之前韓岩的不講道理擅自闖入而憤怒，如今看到被韓岩導師丟進來的何瀾差點沒有在大庭廣眾下逐出去。
見到何瀾這和粗暴韓岩對他截然不同的禮貌，看在他態度算是尊敬他的份上考核官的火氣也消散些許，直徑奪走何瀾煉製的彎刀然後開始審查。
何瀾在審核過程中就站在原地，乖巧得和一名好學生，再加上他清秀的麵容和彬彬有禮的態度，給人的第一印象無疑便是溫和幹淨的乖孩子。
當然隻有熟悉他的人知道，外表都是騙人的。
考核官本就不對何瀾抱有期望，即便是韓岩丟進來的，在他的觀念裏凡人修行者始終是凡人修行者，沒有未來的修行者是不可能通過考核的，能進來已經實屬巧合。
更何況這麽快的速度比起其他人完成，不說偷工減料也肯定是簡單蓋過模上必有瑕疵。
考核官在審核的過程中全程都在找何瀾的茬，稍有一絲不對勁就將這地位低下的凡人修行者逐出去，眼不見為淨最好以後都不相見。
然而現實給他開了一個玩笑，從模型到靈核他沒有找到一絲的不對勁，甚至靈核還與模型完美契合。這是他多年從未見過的完美作品，他都不敢打包票自己煉器時能做到百分百的完美無暇。
“通過……”考核官在震驚之餘，嘴裏緩緩吐出二字。何瀾聽聞後臉上溫和的笑意不減，在接過考核官給他的二級煉器師認證後，微微的鞠躬以示感謝。。
“謝謝。”就算這名考核官對他態度不太好，但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和尊重。
這或許就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