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極力試探
“怎麽？說不出來了？”苻子休淡淡的望著他，眼神中寫滿著失望，“顧遷和，本王一直將你當做心腹培養，從來沒有想過，你居然會做出這樣讓本王失望的事情來。”
“請王爺責罰。”顧遷和低垂著頭，他無法說出一句替自己辯駁的話，被王爺的眼神看的心中愧疚難安，隻希望他能夠狠狠的教訓自己一頓才好。
“哐當……”苻子休將桌上僅剩的一隻白玉杯再次衝著顧遷和砸了過去，他一掌拍向石桌，所有的真氣夾雜著怒氣的一掌，將石桌劈的四分五裂。
“顧遷和，你太讓本王失望了！”見到了此刻，顧遷和仍舊不肯說自己下午的行蹤，他轉過身子，不想再看那張會讓自己失望的臉，“滾！”
“王爺……”顧遷和道：“王爺，請您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苻子休猛然轉身，“你說，昨日下午去了哪兒？”
顧遷和囁嚅著唇，被苻子休的目光瞧的不堪重負，頹然道：“屬下……去了城西小別莊……”
苻子休冷笑，“你去那裏做什麽？本王似乎在讓岑煜查涼月的底細。”
顧遷和知道這件事情再也瞞不過去了，聲音低啞的說：“昨天側妃娘娘聽到街上的行人說小別莊被大火燒了……”
他將昨天柳千言去客棧睡覺，然後吃飯途中聽說小別莊出事的情形全部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一直到他點了柳千言的穴道將她扔在了雅沁閣。
苻子休這才打斷他，“你知道自己是誰的護衛嗎？”
顧遷和張了張唇，“屬下是王爺的貼身護衛。”
“是嗎？”苻子休望著他，“本王還以為你是側妃娘娘的貼身護衛呢！”
顧遷和頓時說不出話來。
苻子休靜靜的站了半響，顧遷和一直跪著，冷汗濕透脊背，等著苻子休的懲罰，但，苻子休什麽都沒有說。
良久，就在顧遷和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麽的時候，苻子休突然道：“昨日下午，可有查到什麽？”
顧遷和點了點頭，“屬下發現燒毀的小別莊下沒有人，涼月不在裏麵。”
苻子休道：“可有查到涼月的去向？”
顧遷和搖了搖頭，發現苻子休是背對自己站著的，又道：“沒有，時間短暫，屬下沒來得及去查探。”
苻子休哼了一聲，“此次你擅離職守，差點釀下大禍，往日裏府中侍衛犯了錯，你最清楚該怎麽懲罰，此次你便自己下去領罰吧。”
“是……屬下領命……”
顧遷和從地上站起來，轉身告辭，王爺既沒有說要怎麽懲罰，又沒有說要懲罰多少下，可顧遷和卻覺得這是最難抉擇的，他不敢選輕的，隻能選擇重重的處罰自己。
望著顧遷和離去的背影，苻子休這才重重的坐了下來，他遣人去把柳千言叫過來，如今她是他的丫鬟，理當隨侍在側。
更何況，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憶了，他還要試探一番才知道。
柳千言很快就來了，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地麵，往前邁的步子往後又退了一步。
苻子休看出她的退怯，冷哼著道：“過來！”
柳千言隻好踩著滿地的碎瓷片走過來，試探著問，“王爺不高興？”
不然為什麽又砸杯子又劈桌子？
苻子休聽到她疑似關心的話語，臉上的表情才收斂了少許，望著柳千言懵懂的眸子，歎了一口氣，“剛才有個奴才惹本王生氣。”
他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她的臉，見她揚了揚眉，眼角帶著一抹幸災樂禍，“誰這麽大的膽子？”
苻子休道：“顧遷和！”
柳千言滿臉的驚訝，“他？”
她心裏念叨了一遍，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他不是一向最聽王爺話的麽？”
苻子休伸手抬高了她的下巴，讓自己可以更清楚的看清她的臉，“他昨日去查探涼月的行蹤。”
柳千言心裏一驚，“涼月哥哥？”
苻子休點頭，“對，涼月，前天夜裏小別莊被一場大火燒成了灰……”
柳千言震驚的往向他，喃喃道：“被燒了？”
苻子休點了點頭，“不錯，涼月的屍體已經找到了……”
柳千言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腳下一軟，身體往地上跌去，好在苻子休眼明手快接住了她，“愛妃？”
他看著她失魂落魄的臉，唇角突然泛起一抹冷笑，“是不是在後悔昨天不該這麽早就回來？不然倒也可以見到涼月最後一麵了。”
柳千言哆嗦著雙唇，伸手把苻子休推開，麵色蒼白道：“你胡說，涼月哥哥才不會死。”
苻子休一把拉住她，“你還記得昨天發生的事情是不是？”
柳千言反問，“什麽事情？”
苻子休冷哼，“一個人聽到一件震驚的事情，眼底驚訝的表情不會維持太久，你怕本王看出你早就知道小別莊被燒了，眼裏的驚訝裝的太久了。”
他伸手捏住她的手臂，冷笑道：“沒想到你的反應到挺快，怕本王殺你滅口，幹脆裝失憶。”
柳千言滿腦子都是涼月的屍體被找到了這句話，頓時心如死灰，哪裏還有空去和苻子休周旋，見他已經看出來了，蒼白著臉道：“是，我就是裝的，就是裝的。”
她甩開他的手，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你殺了我好了！”
苻子休氣不打一處來，比發現她是裝失憶來騙他還要生氣，“你想死？”
她為了不讓自己殺她滅口 ，裝作失憶來騙他，可是此刻一聽到涼月死了，居然連裝都不肯再裝了。
苻子休心裏怎麽能不生氣，他望著她慘白的臉，自己的心裏如同烈焰在灼燒一般，“你想和涼月一起死？你做夢！！”
“涼月哥哥不會死的！！”柳千言甩開他的手，一雙眸子堅定的反駁他，一字一頓的道：“他不會死的！”
“你！！”苻子休氣的肺腑快要炸開，見柳千言一雙眸子裏含著淚水，卻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手掌不受控製的朝著她揮了過去，“啪……”
一聲脆響在涼亭裏麵蔓延，苻子休的腦袋也隨著這一聲響清醒了過來，長到這麽大，他生平第一次打女人！
他有些震驚的回不過神來，心中湧起一絲後悔，便見柳千言偏過臉，一雙眸子帶著恨意凝望著他，“涼月哥哥不會死的！！”
她捂著臉頰說完，轉身朝著外麵跑了過去，苻子休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柱子上。
他知道她跑不出去的，王府外的侍衛早就被他下了死命令，不管柳千言手裏拿著什麽，都不可以放她出去。
她既然是裝失憶，那麽現在一定是去找顧遷和求證去了。
苻子休臉色鐵青的跟上去，發現柳千言果然一路朝著護衛們的園子裏麵跑了過去。
那裏都住著男人，她一個側妃竟也絲毫不知道避諱。
柳千言哪裏還管的了這些，麵前的路被眼睛裏的淚水迷糊的看不清，她伸手抹了一把淚，竟絲毫感覺不到臉上的疼。
涼月哥哥死了？
這怎麽可能呢？王爺一定是騙她的！對，一定是為了試探她是不是失憶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
涼月哥哥身邊有冬雪，冬雪會武功的，她一定會救涼月哥哥的。
柳千言擦掉眼中泛起的水霧，迎麵遇見岑煜，伸手一把拽住了他，“顧遷和呢？顧遷和在哪兒？”
岑煜倉皇行禮，被柳千言一把拽了起來，“他人呢？”
岑煜搞不清楚狀況，見柳千言眸中全是焦急，喃喃道：“遷和在……行善祠。”
“在哪兒？”柳千言焦急的問，“在哪兒？”
岑煜遲疑道：“側妃娘娘，恐怕你不方便進去。”
柳千言急的跺腳，“帶我去，快帶我去！”
岑煜站在原地不動，他心裏很為難，行善祠是專門行刑的地方，遷和犯了錯，正在裏麵受罰，娘娘是一介女子怎麽能進去呢？
柳千言見他不動，急道：“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找。”
岑煜又怕柳千言會闖到什麽地方去，急的滿臉都是汗珠，無奈道：“那屬下帶娘娘過去吧。”
他決定自己先進去看一看，若是遷和已經懲罰完了，他再讓娘娘進去。
岑煜的算盤打的好，但他顯然沒料到柳千言是什麽性子，見岑煜帶著她進了一處院子，知道顧遷和保不齊就在裏麵，急的繞過岑煜就衝了進去。
嚇的岑煜在身後大叫一聲，“側妃娘娘……”
“哐當……”
房門已經被推開！
岑煜心裏頓時涼了半截，不等他先進去查看，娘娘已經進去了！
顧遷和赤著上半身，雙臂被繩子綁著吊起，身上縱橫交錯的鞭痕。
裏麵原本揮著鞭子的侍衛見到柳千言推門進來，嚇的手裏的鞭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側……側妃娘娘？”
顧遷和抬眸去看，果然發現柳千言眸子裏帶著水霧，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他。
他呼吸一窒，不知道娘娘又怎麽了，為什麽看起來滿眼的傷心。
“顧遷和……”她委屈的靠近他，失聲問，“你昨天下午查到了什麽？”
她的聲線發著抖，顧遷和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娘娘是在擔心涼月，心中不由得湧起陣陣的失落，淡然道：“什麽都沒有查到，涼月不在小別莊，但具體去了什麽地方，屬下還未找到。”
柳千言怔怔的問，“你說什麽？”
顧遷和看著她眸中瞬間湧起的狂喜，重複道：“屬下沒有找到涼月。”
沒有找到涼月！
那意思就是沒有找到涼月哥哥的屍體吧！苻子休果然是騙她的，果然是！
柳千言興奮的從地上跳了起來，一顆死灰般的心仿若重新升起了希望再次活過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