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毛遂自薦
柳千言一路小跑回到雅沁閣，笙兒見她渾身濕漉漉的樣子，嚇的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兒。
“娘娘，怎麽渾身濕透了？”笙兒驚呼一聲，放下手裏的女紅跑了過來。
“沒事兒，你不用管我，我進去換身衣服就好。”柳千言關上門，用最快的速度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然後眼睛在房間裏麵轉了一圈，決定收拾些跑路用的東西。
她還要出去府外找涼月哥哥，如果出去了，打探消息，吃飯住店肯定要花很多的錢。
柳千言四下裏看了一圈兒，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什麽好帶的，反正她隻要手上有銀子就夠了！
對，手裏有銀子，走遍天下都不怕！
帶太多的東西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柳千言想想覺得自己的思路是對的，她決定除了出嫁的時候爹爹給她的銀票以外，珠寶首飾就一樣都不帶了，東西多目標大，她才不要。
柳千言默默的將銀票收進衣服裏藏好，想了想自己若是不見了苻子休一定會怪罪到笙兒和柳府的頭上，心裏放不下心來，拖遝著寫了一封信藏到了枕頭下麵。
做完了這一切，她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目光在這個生活了好幾個月的房間裏麵看了一圈兒，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對這裏充滿著一絲眷念。
笙兒見她從房間裏麵出來，擔憂的問，“娘娘剛才是怎麽了？”
柳千言想著自己馬上要走了，看什麽都覺得格外的不舍，想到和這個比姐妹還要親的丫鬟分開，眼睛就酸酸的。
笙兒被柳千言一把拉著抱在了懷裏，不安的動了動，“娘娘？”
她還在擔心柳千言剛剛出去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又見柳千言什麽都不肯說的樣子，隻好伸手寬慰的拍了拍柳千言的背。
“笙兒。”柳千言拉著笙兒坐下來，望向她道：“不管怎麽樣，你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
“啊？”笙兒不解的望向她，娘娘這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說這樣的話？
“沒什麽。”柳千言難過道：“就是想著，要是你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不管在哪裏我也都會很開心的。”
笙兒皺了皺眉，還想要再問什麽，被柳千言一把拉到了懷裏。
兩個人靠在一起沒有說話，笙兒心中卻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但她埋在心底什麽話都沒有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眼看著天色就快要黑下來，柳千言道：“笙兒，我去那邊看看，今天晚上肯定很熱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
“娘娘先去吧，笙兒一會兒就來。”笙兒笑著說。
柳千言便歡天喜地的去了，月黑風高夜，正好是踩點的好時機，等到確定了混在誰的隊伍裏麵出去，她就可以真正的高枕無憂了！
柳千言遠遠的就聽到了絲竹管弦的聲音，苻子休請了宮廷樂師，彈奏的曲子當真是讓人聽著如癡如醉，柳千言站在遠處遠遠的看著，她照例換了一身丫鬟的衣服，站在遠處也不會引人注目。
望著那燈火通明處，她的心中突然有些小小的羨慕，長到這麽大，她的生辰從來沒有這麽多人和自己一起過過。
可是陳青鸞，從出生以來，就一直被眾星捧月般的對待著，這麽一比，好像自己的確不能和陳青鸞相提並論。
柳千言微微歎了一口氣，這就是她無法融入王府生活的原因之一。
她原本就不是屬於這裏的人，當初會嫁進來也不過是一朝行差就錯，等到她離開王府以後，他們的生活也將走入正軌，苻子休再也不會被她鬧的頭疼了吧！
也不會再擔心自己攪亂他的計劃，也再沒有人氣他了。
想到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柳千言的心中突然意外般的升起了一股不舍，等到她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盯著苻子休看的時候，心中猛然像是有什麽東西灌進去了一般，沉甸甸的。
坐在椅子上的苻子休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猛然朝著她這邊看了過來，明明離的這麽遠，料定他一定看不到站在樹下的自己，但柳千言卻莫名的覺得一陣心悸。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柳千言知道單憑自己一個人想要出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當初她去爬樹，苻子休曾經跟她說過，院牆外麵也是王府的侍衛，沒有王爺的允許，這府中的一隻鴿子都別想飛出去。
雖然柳千言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養的小白，但王府的守衛森嚴，她是知道的。
原本她被苻子休下了禁足令呆在雅沁閣裏不許出去，但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又有碧株親自過來提人，柳千言今日得了特赦令。
是以她才可以在雅琴閣裏出出進進。
為了表示自己的自由身，她刻意在守在門口將近半個月的侍衛們麵前來來回回的進出了十次院子，直到晃的他們眼花，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所以，今天晚上是她唯一的一次機會，也是最好的機會。
但，到底要怎麽出去呢？想的雖然簡單，但柳千言知道，這事兒辦起來一定不容易，比如怎麽混在某個大臣的隊伍裏麵出府，這就是件糾結的事情。
來王府的大人們，大多都隻帶了一兩個隨從，丫鬟也就伺候女主人的一個。
想要混出去，別說侍衛了，就是那些大人們會很快發現她。
而且，那些大人們的馬車全都停在府外，想藏在馬車底下的想法也頓時落空。
柳千言有些訕訕的，在府中無聊的轉了一圈想著對策，眼看著時間越過越久，就忍不住暗暗焦急起來，怎麽辦，對策還沒想好，若是錯過了今天，就沒有下次了。
她心裏煩躁，撿了一塊兒小石子朝著不遠處扔去。
“娘娘……”
笙兒突然朝著她跑了過來，柳千言隻好暫時壓下臉上焦急的表情，麵露笑容道：“笙兒，你怎麽現在才來呀？”
“娘娘是打算丟下笙兒一個人走嗎？”笙兒突然說，話音落下她的眼眶裏麵滾著淚珠兒，一顆顆的掉了下來。
柳千言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手忙腳亂的安慰道：“你別哭啊！”
“嗚嗚……你是壞人！”笙兒哭道：“你之前明明答應過笙兒，到哪裏去都要帶著笙兒的，你居然想要一個人走……”
“噓……”見笙兒哭出了聲，柳千言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隔牆有耳。”
這一招果然奏效，笙兒立刻就閉了嘴，隻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略帶埋怨的看著她。
“你是怎麽發現的？”
“箱子裏麵的銀票沒有了。”
柳千言微囧，沒想到笙兒居然發現了這個。
“還有床底下的信。”
柳千言哦了一聲，沒想到這兩樣東西笙兒居然都發現了，小時候笙兒跟她一起上過私塾，但凡她認得的字，笙兒都認得。
“娘娘為什麽不帶著我一起出去？”笙兒控訴。
柳千言道：“傻笙兒，外麵很危險的，你跟著我不安全。”
笙兒搖了搖頭，目光堅定的望向她，“可是我想跟著你，不管是哪兒，隻要跟著娘娘，就覺得心裏踏實。”
“你舍得岑煜？”柳千言突然擠擠眼睛。
笙兒的臉色可疑的紅了，良久才堅定的道：“娘娘，在笙兒的心裏，沒有任何人是比娘娘還要重要的。”
柳千言的心中突然一暖，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還不帶著笙兒，到顯得她這個主子沒有情誼了，也好，以後她們二人有難同當，誰也不丟下誰。
柳千言感動的伸手握住了笙兒的手，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掩飾性的咳嗽聲。
柳千言心中猛然一驚，她沒注意到周圍還有人，剛才肆無忌憚的跟笙兒說了這麽多，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去報告給苻子休可怎麽辦？
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著，笙兒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兩個人齊齊朝著聲源望了過去。
“沈禦醫？”笙兒驚呼出聲，這才發現剛才咳嗽的人居然是老熟人。
沈禦醫摸著花白的胡子從樹下轉了出來，似乎對不小心聽到了兩個人的秘密而感到非常的抱歉。
“不好意思，剛剛老朽隻是想出來散散心。”沈禦醫說。
柳千言不知道他聽了多少，但想到自己和笙兒走過來之後，這裏並沒有人過來，便知道沈禦醫必定把兩個人的對話全部聽到了，心裏湧起一股慌張，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起沈禦醫來。
笙兒不知道是該鬆一口氣還是該擔憂，僅有的幾次和沈禦醫的接觸來看，沈禦醫這個人挺好的，但是好不代表他不會把他們決定偷偷溜出府的事情告訴苻子休。
“沈禦醫……”笙兒忐忑的開了口，她不知道該怎麽跟禦醫來說這件事情，但是到了此時此刻，她隻有希望沈禦醫能夠裝作沒聽見了。
“老朽老眼昏花，耳朵也不靈光，側妃娘娘剛剛說了什麽？”沈禦醫摸著胡子笑道：“老朽什麽都沒有聽到。”
笙兒感激的看向沈禦醫，“謝謝沈禦醫。”
柳千言也道了謝，拉著笙兒準備離開，突然聽見沈禦醫道：“側妃娘娘想要出府，可否需要老朽的幫助？”
柳千言的眼睛倏的一亮，她正愁沒人幫忙，就有人毛遂自薦了嗎？
隻是，她到底能不能夠相信沈禦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