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夜闖通天
“澹台鳴下了封口令，有幾個敢說出去？我也是下了重金、並保證不將他泄露出去，他才敢告訴我的，至於對方的身份，連澹台鳴都沒看出來，不過能夠隨意潛入通天王城而不讓人發覺，和澹台鳴交手還能隱藏武功路數，應該是和澹台肖同一輩的人物，與他相比，我什麽都沒做，卻將事情傳的天下皆知，羞愧之至啊！自從那事後，通天王城的人便不敢踏足中州，可見有多少人暗中在與通天王城為敵？他們都是顧忌著謹大哥的麵子，才不願公開，謹大哥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孤傲了，當初隻要他登高一呼，區區一個通天王城算得了什麽？可是他卻固執著要自己報仇……”
謝寒軒輕輕的歎了口氣，自己當初以為能借天下之口，逼出澹台肖，可惜他有個好父親替他遮風擋雨，否則他即便有一百條命都不夠人殺的。
“嗬嗬，叔叔說的沒錯，爺爺是太過孤傲了！不過這樣也好，如果爺爺登高一呼，現在就沒我什麽事了！”
一旁的謝榭看著此時廳中融洽的氣氛，突然感覺自己很多餘，很想離開，因為他受不了父親對自己的無視，不敢去詢問父親，希望過後的失望，是最殘忍、最傷人的。
“叔叔，我這次是想來向你道歉的……”
傲辰看到謝榭眼神中的那一絲去意，便不再閑聊，立即起身開口的道，此時若讓謝榭離去，他的劍心必定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道歉？”
傲辰的話讓謝寒軒愣住了，疑惑的反問道，不明白他剛和傲辰見麵，有什麽事會需要向他道歉。
“我與謝榭一見如故，成為了朋友，無意中聽謝榭提起過去，晚輩年輕不懂事隨意說了猜測之語，讓謝榭劍心不穩，走火入魔，差點釀成大禍，所幸謝榭吉人天相，安然無恙……”
傲辰起身彎腰道歉，偷偷的關注著謝寒軒，口中認真的解釋著，將所有的過錯都引到了自己身上，對於救治謝榭的事更是絲毫不提。
謝寒軒聽到傲辰說謝榭對他講起了過去，心中便升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再聽到走火入魔更是覺得慌亂，最後聽到傲辰說謝榭安然無恙，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不過掩飾的很好，看起來傲辰說的人與他無關一般。
謝寒軒抬起手搖了搖，故作毫不在意的道：“哪個練武之人沒有走火入魔過？他的武功那麽淺薄，即便走火入魔也不會有什麽事的，孩子你不用內疚，是他自己武功沒練到家。”
“晚輩認為謊言始終是謊言，再怎麽真實都還是謊言，建立在謊言之上的東西又怎麽能堅固呢？晚輩錯誤已犯、謝榭心中也有了疑惑，不如叔叔索性就說出真相，免得謝榭胡思亂想，阻礙了劍心……”
傲辰見謝寒軒還在掩飾，心中認定了自己的推測是對的，望著謝寒軒，眼神堅定的道。
“從小到大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謝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的站起身來，用著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盯著自己的父親，以憤恨、不甘的語氣質問的道。
“你憑什麽這麽問我？我虧欠你了？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我就應該對你好？將你捧在手心上？”
謝寒軒沒有承認，也沒有辯解，隻是模棱兩可的反問謝榭，語氣平緩而堅定，說完後眼睛眨都不眨的注視謝榭，似乎真的想聽謝榭的回答。
“……”
謝榭本就不善言詞，為什麽父親就應該對兒子好？謝榭心中也一次又一次的問著自己，可是不要說回答，謝榭連父親的話對還是錯都分辨不出來。
廳內的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寂靜無聲……
傲辰見狀，連忙開口勸解的道：“謝榭，你要好好說話，叔叔，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就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吧？我相信謝榭能理解的……”
“娘親真的因生我難產死了？”
謝榭被父親的那一句反問，弄得心中空蕩蕩的，好像自己從小到大所積聚的憤怒根本不值一提，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孩，向人討要一個別人不願給自己的東西，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莫名其妙的閃過一道模糊的人影，脫口而出的便問道，不再是以質問的語氣，隱隱透著股哀求。
“沒有！”
謝寒軒聽出了謝榭語氣中的那一絲變化，深深的吸了一口，吸氣時帶著微不可覺的顫抖，他心中此時有無數的話想說，想解釋，可是到了嘴裏隻化成了輕飄飄的兩個字。
沒有兩個字讓在場所有人心中都輕了下來，大家的猜測是對的，剩下的便沒有不能化解的了。
“那娘她……”
謝榭此時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該高興嗎？不是自己的出生害死了娘！該憤怒嗎？從小自己受了那麽多苦，娘親都眼睜睜的看著，她也讚同爹的話嗎？為什麽不給我一個完整的童年？
“王媽，你娘便是王媽！你娘見無法阻止我的計劃，便立誓不泄露自己的身份，一直化身王媽照顧你，從來你都隻看到你失去的，你從沒看到你所得到的！這二十多年來，我所承受的不比你少，你娘從未與我說過一句話，對於你，我還是那句話，我從不覺得我做的有錯！孤心寂寞劍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為了能拿起它，你那些所謂的委屈根本就不值一提！”
謝寒軒聽到謝榭問起了妻子的事，整個人便失控了，一下子就爆發了，幾乎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吼出來的，所說的話讓所有人都呆住了，特別是那句這二十多年來，我所承受的不比你少，謝寒軒對妻子的愛，是天下人皆知的，二十多年來他真的過著喪妻的生活？
“王媽？”
謝榭被父親所說的話震住了，從小到大，一點一滴的生活慢慢的浮現在了眼前，難怪王媽對自己那麽好，總告訴自己一切會過去的，原來他便是娘親？回憶了許久，強忍住去找娘親的衝動，再次輕聲的問道：“那我師父？”
“你的師父，應該就是叔叔假扮的，天下哪有那麽多高手，而且還都是用劍的！”
傲辰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來，聽到了傲辰的問話，用著肯定的語氣說道，天下哪有沒名沒姓沒來曆的絕世高手，培養徒弟十幾二十年，卻連師承來曆都不說的？最重要的是江湖上從沒聽說哪個高手用過孤心寂寞劍的，根本就沒這號人。
“傲辰說的是真的嗎？”
謝榭用著顫抖的聲音問著父親，今天這些話讓謝榭的過去完全亂了，此時他的腦子就像一團漿糊，完全沒辦法思考。
“你的反應不是一般的慢，我去欣賞一下聽香水榭，皇甫前輩的設計，肯定不凡！”
靖陽拍了拍謝榭的肩膀，這個布局有這麽多的破綻，謝榭置身其中二十多年，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該說他關己則亂還是神經反應遲鈍？
“我也去！”
大家都想讓謝榭和他的父親好好談談，便都隨著靖陽向樓上走去，很多事情等放下的時候才會覺得都是小事，望子成龍是每個父親都想的，成為一名絕世劍客難道不是謝榭的夢想？他們之間其實不存在太大的矛盾，互相理解一下，沒什麽過不去的。
聽香水榭的設計簡約、樸實，讓人覺得待著很舒服，沒有靖陽想象中的奢華，不是說不喜歡而是傲辰口中所謂耗費巨資建造的，到底這巨資是花在哪兒了？便疑惑的詢問傲辰，難道這還有什麽秘密不成？
“麻子，你不是說建造這聽香水榭是耗費了巨資的嗎？就算這聽香水榭是建造在湖中心，也不能說耗費巨資吧？大天二那房子不也是建在湖中的嗎？沒什麽稀奇的啊？”
“這湖布有陣法，你所看到的這片蓮海是終年不謝的，人長期在這環境中生活有很多好處的，比如百病不生、身輕體健、天地元氣濃鬱……還有你看聽香水榭外牆上的那些紋路，那不是用來裝飾的，它們在晚上會讓整個聽香水榭像寶石一樣發光的！”
傲辰的解釋不止讓靖陽驚訝了，連心妍和琉璃也都不住的四處打量著，期盼著能早點到晚上，看看能發光的房子會是什麽樣子的，配上這終年不謝的蓮海，一定很美吧？
靖陽還想開口問什麽，可是還沒問，傲辰就搶先的道：“不要問到底耗費了多少錢，你不會想知道的，要是蓋這麽一棟在蕭家，你們蕭家上下會集體把你活埋了！這是叔叔當年和嬸嬸結婚所準備的，很多材料都是大家當賀禮送來的！”
“我幹嘛要建一棟啊？這早晚是謝榭的，我讓他以後給我留一間房子，到時候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是一樣？”
靖陽撇了撇嘴，完全不承認自己剛才有想要建一棟的打算，自己的老爹僅僅就比謝前輩好上那麽一丁點而已，自己要是想揮霍蕭家，還不知道要等哪年哪月呢！
“這是個好想法！”
傲辰也不揭穿靖陽的自欺欺人，這是叔叔送給嬸嬸的，靖陽住這算什麽名堂？偶爾來玩倒還行，不過讓靖陽跟長輩住一塊，受的了嗎？
傲辰說話間便走到觀景台外，坐在了護欄上，欣賞著外麵的蓮海，蓮花也是傲辰所喜歡的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小時候很愛哭，一直告訴自己男人不可以哭，長大了，就真的不哭了，現在很想痛快的哭一次，卻發現哭不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