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唇槍舌劍
三天後，天下皇城來人了，隆重的不像話，一水的老爺爺，生怕保護不好琉璃，也隻有這種時候，琉璃才會像一個公主。
傲辰躡手躡腳，像做賊一樣送走琉璃，碧菡、金剛，凡是有可能暴露傲辰身份的，全都一起走了，隻留下阿寶，以防不測。
“辰哥，早點來找我啊！”
很奇怪，還沒分別，琉璃就開始想念，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傲辰。
“公子保重！”
碧菡則擔心傲辰沒人照顧，卻礙於傲辰的堅持，不得不一起離開。
轉身迎來了靖陽一臉的嘲笑，有笑話看他從不錯過，他可比傲辰強多了，直接說出實情，心妍就很善解人意的跟著琉璃一起回皇城了。
“瞧瞧，瞧瞧，這就是當小白臉、倒插門的下場，幹點私活都得費盡口舌，跟做賊似得。”
“看樣子你心情很好嘛，沒事，一句話我就能讓你哭。”
傲辰蔑視的看著靖陽，清了清嗓子，一臉曖昧的道：“你老婆脖子上的項鏈是我親手做的，倆老婆都有，貼身佩戴，寶貝著呢。”
“你…你，你什麽意思！”
靖陽氣的話都說不清楚了，越琢磨越覺得不是滋味，尤其是親手做的和貼身佩戴這兩個關鍵詞，應該是禽獸做的才對，貼沒貼身你都知道？就覺得最近心妍看他的表情怪怪的，幾次欲言又止，敢情是為了這事啊。
“什麽意思？說你是廢物唄，不，你什麽東西都沒有，改叫廢窮才對！心妍跟著你這麽久，你送她什麽東西了？盡蹭好處，是男人嗎你？”
“哼，本公子有才有貌、文武雙全，對女人講究的是真心實意，哪像你盡來虛頭巴腦的，一腦門子都是哄女人的手段，大丈夫安能摧眉折腰事女人？”
“大丈夫？除了臉我沒覺得你哪兒大！”
念叨著這兩個詞，傲辰的臉上是完完全全的鄙視，上前兩步，抬手一拳就往靖陽的鼻子砸去。
“你這混蛋，敢偷襲我，有種別跑！”
靖陽捂著鼻子，疼的直跳腳，他沒想到傲辰竟然不要臉的惡人先出手，掄起手中折扇，在白玉京中上串下跳的上演了一場追逐大戰。
…………
恰好千麵人也在，傲辰樂的去請教他怎麽對付司徒鑫，好過自己一個人冥思苦想，於是扛著百曉樓送來的一大箱資料，來到千麵人的住處。
靖陽也來湊熱鬧，他是好奇千麵人究竟怎麽個厲害法，居然教出傲辰這樣坑王之王，但隨手翻了兩頁司徒鑫的案件記錄，沒看一會就臉色發青，看不下去了。
那是司徒鑫十六年前犯下的案件，他偽裝成一名流浪漢，在一個普通的村莊定居，生活了兩年，他在這兩年裏建房、娶妻、種田、蓄養家禽，是個遠近聞名的老好人，甚至還因為脾氣太好，屢次被村裏的混混欺負。
某天，他很神經質的把妻子活活解剖了，然後是鄰居，最後是混混，所有認識司徒鑫的都被他虐殺了，大半村莊，兩千多人沒一個好死的，前去調查的人是從手法上才確定凶手是司徒鑫，據說去的那隊人，一共二十七人，瘋了三個，嚇病了七個，看到殺人現場的，沒一個不吐的，事後大多都改吃素了。
“問一下啊，這為什麽啊？”
靖陽一貫喜歡美好、能讓人開心的東西，這種事他巴不得一輩子不要見到，決定對付司徒鑫這事，傲辰負責出主意，駱駝負責動手，他等成功了再出來拍手喝彩就好了，可又忍不住奇怪司徒鑫究竟是變態還是瘋子，正常了幾年，怎麽就突然不正常了？殺人還是從他老婆殺起？
千麵人接過靖陽手中的資料，觀看了一會，指著其中的一行，對靖陽道：“他妻子懷孕了！”
“他妻子懷孕了，就殺那麽多人？孩子不是他的？”
靖陽試圖替司徒鑫找個殺人理由，尋找出一絲人性，這樣會讓他感覺好受些。
“我認為應該是他的，他想代入普通人的生活，體驗普通人的感情，尋找人性的缺點，可是這孩子把真實的他和虛假的他連接在了一起，這讓他感到了恐慌，所以做出了這樁慘案。”
“我的媽呀，這也能成為殺人理由？”
靖陽的臉由青轉白，感覺整個人都不好受了，深吸一口氣後，丟下資料落荒而逃，這種變態的故事不要說看，聽都不要聽，還不如那些魔頭一言不合就拔刀殺人呢。
傲辰沒想到靖陽居然這麽怕司徒鑫，在一旁幸災樂禍的道：“喂，你膽子這麽小啊？我這兒還有一樁司徒鑫偽裝成別人，睡人老婆、強暴人女兒、活剮了人兒子，把一家人逼瘋的故事。”
“夠了啊，我這麽善良正直，不能被汙染了！”
按說像靖陽這樣無數次在生死間徘徊的人，不應該如此懼怕司徒鑫才對，或許怕這個字不夠準確，靖陽隻是純粹的不想看到，是性格原因還是童年陰影，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靖陽走了，房間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兩人誰都不說話，都在埋頭看資料。
一個多時辰後，兩人才把所有的資料看完。
“當年，我也想過要對付司徒鑫，可是礙於武功不行，遲遲沒有付諸行動，我曾看過司徒鑫殺的人，好幾個典型的案件，死者身上的傷口都非常整齊、具有規則性，不會破壞內髒骨骼等部位，可以看出他把殺人當成類似我們吟詩作畫的雅事，特別是近些年，他殺人開始挑剔起來，都是些江湖中叫得上名號的人物，受害者死前堅持的時間越長，他就越興奮，殺人手法也顯得更加…細致。”
千麵人平靜的敘說，很艱難的才想出細致這個詞來形容司徒鑫的殺人手法。
傲辰隻靜靜的聽，不發表任何的意見，千麵人的經驗、對目標的判斷都不是他能比的。
“綜合千麵人所有的案件，我歸納出兩個特點，一是他喜歡把人的負麵情緒刺激到極限，他很享受看著人崩潰，讓人恐懼的感覺，受害者越強、越有名，他就越有成就感；二是他借著一樁樁的案件，消磨自己的人性，被他殺的人有好人也有壞人，有他的朋友、愛人，甚至有幾個是他的親戚，他似乎是在追求先生所說的太上忘情境界。”
“我感覺他是在集齊各行各業、各種各樣的人，想集成一整套。”
千麵人說完想說的話，傲辰才開始表達自己的看法，如過去在鬼穀中上課的情形。
“對，他早期是肆意殺人，像人的青春期，衝動、好奇、永遠都有幹勁；後來殺的人開始慢慢少了，有選擇性下手，這是成長期，逐漸變得成熟；接著開始扮演各種不同的人，代入他們的生活，摧殘所扮演者的仇人、親人，這是成熟期，已經總結出一套自己的殺人理論；到最後開始自己編寫劇本，開始挑剔，不屑於殺一般人。”
千麵人分析的十分透徹，簡直就是把司徒鑫的整個人生攤開在傲辰麵前。
“最近這些年他的行蹤越發神出鬼沒，根本查不到他在哪兒，出手也根本沒有規律，想找出他很難，更難的是怎麽讓他進入對我們有利的場合，避免牽連無辜。”
傲辰點頭讚同，開始和千麵人討論對付司徒鑫的難處，這種瘋子最沒人性，卻也最懂人性，會利用所有周圍有利於他的因素，簡單的說就是不講規矩，沒有人性。
“撇開道德不談，司徒鑫是一個很純粹的人，一生都在尋找他的道，要殺他，首先你要弄懂他所追求的道，看懂他的作品，弄明白他的想法，然後下一個他無法拒絕的誘餌。”
千麵人的想法與傲辰一樣，都選擇以逸待勞，主動追殺的話，即使成功了，也會牽連無數人。
“先生覺得給司徒鑫的劇本寫一個完美的結局如何？”
“想法很好，不過他的劇本，我們不一定能寫出他滿意的結局。”
兩人說話都很直接，都不願把時間浪費在賣關子上，兩人從中午討論到了傍晚才散場。
靖陽端著飯菜來找傲辰，正要問想出對付司徒鑫的辦法沒有，卻見傲辰姿態端正的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麽，探頭一看，好家夥！
武敵，武帝之子，年紀三十，圓滿境，性格看似溫和，實則霸道，不喜人多言，自創絕學顛倒乾坤刀劍法，其餘武功不詳，疑曾在新悅城一招擊敗狂生君傲辰……
“你真是一個賤人！”
靖陽看著傲辰所寫的內容，忍不住咒罵，你居然搞假資料，反思自己過去究竟花了多少冤枉錢，這是百曉樓人物資料的標準格式，都不用問，光武帝之子這四個字，他就知道這張紙少於一千萬兩黃金，絕不會賣，奸商，黑心的奸商。
“我是一個能替你擺平麻煩的賤人！”
靖陽放下手裏的餐盒，樂不可支的道：“喲，終於能從你嘴裏聽到一句實話了。”
傲辰把寫好的假資料放在一旁，頭也不抬的道：“明天一早動身，你通知震天，我們在司徒家附近的春秋閣對等，人數不要多，身手越高越好。”
“你小子真把我當打雜的啊？”
“要不你當主將，我肯定給你把事情辦的妥妥的。”
“少爺，明早我就去遞消息，請問你還有其他吩咐嗎？”
靖陽深明傲辰的便宜不能占，而且這次的目標還是司徒鑫，傻子也知道該怎麽選，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正確的擺好了自己的位置。
“嗯，下去吧！”
靖陽是戲精，傲辰也不差，十分隨意的揮揮手，一副靖陽真是下人的態度。
“你上次和我說的嚴卓文和一個叫淩躍的人聯合創建了個勢力，叫雙刀幫，前幾天把義勇門的一個城給攻下來了！”
靖陽自然不會真的下去，轉而談起另外一樁事情，江湖上公認的螳臂當車，不少賭坊都開盤打賭，他們倆能守住地盤多久，還能活幾天。
傲辰噴出口中的米飯，咳個不停，使勁的拍著胸口，順過氣後，望著靖陽重新確認道：“什麽？你說嚴卓文和什麽人？”
“淩躍，據說刀法精絕，擅長近身戰，兩人聯手幹掉了義勇門的新南分舵主，銅頭鐵臂劉寶山。”
原本靖陽隻是因為怕遭報應，才順帶關注這事，可現在看到傲辰這表情，分明是連淩躍也認識，頓時覺得一萬個不好了，感覺這是要陪他去攻打義勇門的前奏。
“什麽雙刀幫，這分明是失意男人幫嘛，情場失意就想著自虐。”
“這不是又和你有關係吧？”
靖陽已經紮好了馬步，瞄準了旁邊的一個椅子，發誓隻要傲辰點頭，絕對毫不猶豫的掄起來砸下去，然後用鞋底問候他的臉。
“我就是那麽一說，讓淩躍去見嚴卓文，指望有前車之鑒，能學聰明點，誰知道他們會自不量力的鼠撓貓須？”
傲辰順帶就把和淩躍的過節說了一下，覺得他們兩個肯定是腦子壞了，想創建勢力也不用挑那麽硬的骨頭吧？雙劍穿雲伏樾不光自身武功高強，這些年攢下的底蘊也不是他們兩個愣頭青能比的，麾下猛將無數，隨便挑兩個狠角色就能幹掉他們。
靖陽慎重的確認道：“這麽說不關我們的事，不用理會？”
“不用，我們隻是萍水相逢，自己選的路下刀子也要走下去。”
傲辰很堅定的搖頭，不管這裏麵有沒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的冤仇，行事都不該這麽莽撞，他們自己不想活，傲辰就更沒必要自找麻煩的去救他們，拯救天下蒼生這種事就跟買水果一樣，得挑新鮮的。
“這就好，那個伏樾著實不好對付，更重要的是幾十年來，沒聽說人家行事有什麽不規矩的……算了，不說這事，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靖陽感覺越說越像是沒暴露前的段弘毅，可這種千古一出的梟雄不能這麽泛濫吧？想著就轉移話題了，決定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跟傲辰分開，真要再天降大任，必須得一起扛。
“我們明天去新悅……去司徒家！”
傲辰為了保險一點，本來準備去新悅城找活不成要點厲害的毒藥，好防備司徒鑫偷襲，可突的想起初見姐弟這會應該還在新悅城，頓時打消了主意。
“哦，明早我叫你！”
靖陽眼珠子一轉，就知道傲辰此時心裏想什麽，想說你這病是典型的處男病，找個女人消消火就不藥而愈，可一想說這話的後果，就把話自行消化在肚子裏，十分有眼力勁的溜了。
傲辰一夜難眠，索性便起身找出前些天搗鼓透明瓶子的剩餘材料，埋頭忙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