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厚積薄發
二十三天後——
經過幾番商議，大家最終決定聽從東方複的計劃。
一條寬闊的大江上，大小船隻密布，江麵上還橫了好幾條小腿粗的黑鎖鏈，對麵駛來的正是靖陽等人的船隊。
“何人闖我飛流幫地盤，速速報上姓名！”
“嘭——”
回應他們的是一道直徑約三尺的白色光束，轟斷了鐵鎖，最後擊打在江麵上，掀起了巨大的浪，稍微小一點的船隻都晃的厲害。
“哇，好厲害啊！再來，再來，這次打他們大船！”
琉璃眼睛瞪的別提有多大了，急不可耐的調轉方向，想再來一發。
靖陽咽了一下口水，強忍著也想玩的衝動，拉住琉璃道：“別惹麻煩，一發警告就夠了，萬一打死人，人家在路上找我們麻煩怎麽辦？”
“把這個拆了，帶到路上用！”
琉璃死死的抱住那個呈漏鬥狀的東西，怎麽都不肯放手。
“琉璃小姐，你別看這個昊陽光炮厲害，可是它必須在陽光強烈的地方才能使用，而且打出一發後必須聚能一刻鍾，先生說它是失敗品，是我們瞅著好玩才裝上了的。”
瑾萱捂著嘴笑，感覺這個畫麵好熟悉，自己第一次試炮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這昊陽光炮的名字還是她取得呢。
“啊——那也太差了，還有其它好玩的東西嗎？”
琉璃發出一聲失望的長歎，這才嫌棄的鬆手，這要是在沒陽光的地方，敵人衝過來，豈不是一下子就被人打壞了？
“那個巨錘，可以砸出好遠，還可以收回來，還有那個神武大炮，威力比轟天雷強好多好多，爆炸的聲音比打雷還嚇人呢，會震的你耳朵嗡嗡的！”
惹事精碰上惹事精會是什麽樣子的？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們試試去！”
琉璃拉起瑾萱，快步就要往巨錘的方向跑，可是卻被靖陽攔住了，雙手合十，畢恭畢敬道：“姑奶奶，你是我親姑奶奶，求你了，別玩了，這條江是飛流幫的地盤，我們這麽多船從這兒過，別無緣無故結仇好不好？”
“不行，我要玩！”
琉璃左右移動，嚐試著衝破靖陽的阻攔，好不容易才能率領大軍出征一趟，不威風一下怎麽行？
“我回頭告訴麻子去，說你惹事，妨礙我們征討澹台家，要是我們打輸了，就全是你破壞的！”
這話靖陽說著連自己都覺得鬱悶，他居然淪落到要拿麻子來嚇唬人的地步，難道是以前占麻子便宜占太多的緣故？不對，回憶起來都是他坑我，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有便宜也早抵消了，這是債，以後一定要讓他還！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靖陽和琉璃就這麽玩起了瞪眼遊戲，可後麵的紫衣侯已經耐不住了，飛升而起，停滯在高空中，數十丈內的江水平靜無波，聲震九霄的道：“我等乃是中洲討肖聯盟，與爾等無關，還不速速讓開！”
“飛……這個人會飛！”
剛才說話那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縫起來，再一看船上豎的那些旗，越看越覺得像是誰在開玩笑，蕭、駱、洪、蘇、楊，這五家他不清楚是什麽來曆，但天下皇城他還能不清楚嗎？那是抽你耳光，你還得陪笑臉問候對方手抽疼沒有的主兒。
“走，走，我們趕緊走，稟告幫主去！”
紫衣候長發隨風飄揚，衣襟鼓蕩，一下子就震住了飛流幫的人，再聯想剛才那從未見過的光束，飛流幫的船隻以一個比一個快的速度，眨眼間就消失的一幹二淨。
“跑的可真快！”
“不然呢？留著讓你試炮啊？”
“哼，你再欺負我，我就用神武大炮打你！”
“打死我，你跟麻子怎麽交代？”
“就說你失蹤了唄，也找不到了！”
“瞧你心黑的，麻子啊，你趕緊回來吧！”
“你才心黑呢！”
……
臨江城——
帶著一群無上高手攻城掠地是怎麽樣的一種體會？如果你現在問靖陽，他會告訴你沒感覺，因為隻要喊一聲殺，旗杆就會應聲倒下，然後城裏的人什麽反應都沒有，打開城門等你進去，連個跟你拚命的都不會有，那場麵與其說是攻城，倒不如說是拿城更確切。
“討厭，你們就不能讓我威風一下嗎？一下子就被你們打完了！”
琉璃步近城門，看著一個個跟鵪鶉似的人，不滿的嘟囔著。
“小姐，打戰就講究個不動如山、侵略如火，哪能開玩笑呢！”
天下皇城的一名老人覺得牙疼，強顏歡笑的解釋道，覺得有必要讓自家小姐明白這是在打戰，這次隨行的除了無上高手，都是各家的精銳，必須要留到通天王城大決戰時用才是最合理，怎麽能讓小姐拿來耍威風呢？
“誰說不能的？辰哥就可以，他跟每次打戰都跟玩似的。”
“君公子…君公子的奇謀妙計自然不是我們能比的……”
老人被嗆的無話可說，這天下多少年才出一個鬼穀傳人？誰跟他們比兵法啊？有能耐你叫他跟我們比武功啊？
…………
澹台家——
“報告家主，臨江城、新南郡、太安城，被人占據了！”
一名身穿鎖子甲的將士單膝跪地，朝著澹台肖惶恐的稟告道，雖然澹台肖還未正式接任家主之位，但除了太上長老們，所有人都已經開始這麽稱呼了，誰都知道，不過就差了一個儀式。
“守城的都是死人嗎？”
澹台肖氣勢暴漲，單膝跪地的將士像紙片一樣被震飛出門，連續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住身子。
“他們……他們有無上高手，城裏的人都不敢反抗！”
將士趕忙爬起雙膝跪地，語速飛快的道，唯恐說慢了自己的項上人頭就會搬家。
“是誰家如此破壞規矩？是想與我澹台家全麵開戰嗎？”
這個答案是澹台肖怎麽都想不到的，但同時更多的是不解，如果是哪家無上高手要與澹台家為敵，直接來通天王城就好，占據那些城池做什麽？澹台家的太上長老一日沒有變故，這一切就沒有意義。
“是…是…是從中洲來的。”
將士吞吞吐吐了好幾次，始終還是不敢把討肖聯盟四個字說出口，迫不得已隻得換了個含糊的說辭。
“他們來了多少個無上高手？一個還是兩個？”
澹台肖攥緊了拳頭，牙關緊咬，腳下的石板都被踩成了粉末，都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沒完沒了的，而且鬼穀哪來的無上高手？是紫衣侯快死了，想在死前替皇甫謹出口氣嗎？還是顛倒人又耍什麽把戲？
“密信上說至少有十個！”
“紫衣侯是瘋了嗎？他是想兩家同歸於盡嗎？”
至少十個無上高手，除了紫衣侯，澹台肖想不出第二個可能性。
“不隻是紫衣侯的唐家，他們有好多杆旗，有蕭、駱、洪、蘇、楊……還有天下皇城！”
將士覺得有必要讓澹台肖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強忍著巨大的壓力把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怎麽可能！皇甫謹如果能集結這麽多勢力，早就來找我報仇了，怎麽會等到現在！”
天下皇城像重錘一樣打在澹台肖的胸口，皇甫謹怎麽可能和天下皇城扯上關係？他敢惹天下五洲任何一個勢力，唯獨不敢碰的就是天下皇城，因為這四個字的背後站著一個神話。
“這……這屬下不清楚！”
將士渾身上下都在冒汗，生怕澹台肖盛怒之下會劈死他。
興許是這位將士命不該絕，這時又有一人急衝衝的衝了進來，臉色詭異的道：“家主，東疆各大世家都收到請帖，說家主您邀請他們在十天後參加您的登位大典！”
這人是澹台肖身邊的親信，如果澹台肖真的舉辦了這個登位大典，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的臉色才那麽詭異。
“馬上去查清楚是誰送的？”
如果說澹台肖剛才是盛怒，那麽現在就是暴走了，吼出的每一個字都震的人耳膜生疼，讓人不由擔心自己會聾了。
“是，家主！”
將士與另外那人趕忙趁機逃走，再待下去肯定會成為澹台肖的掌下亡魂。
…………
“嘿，這澹台肖他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啊？我們都快要打到他們家門口了，居然還有心思搞什麽登位大典？怎麽不直接搞成追悼會啊？”
靖陽聽著手下打聽來的消息，懷疑這澹台肖是不是瘋的，都火燒眉毛了，居然還有心思搞派頭？
“是不是我們封鎖的太好，那傻貨還沒收到我們的消息？”
步錦嵐看著那名手下非常確定的眼神，說出一個自覺最有可能的答案。
“澹台家要是這麽廢，早就完蛋了，還能等我們打？”
“那……他會不會是被天下皇城的招牌嚇瘋了，想在臨死之前威風一把？”
天奇幻想一下步錦嵐所說的畫麵，皺著眉頭道：“當著東疆各大勢力的麵被我們誅殺，那不是更丟人嗎？怎麽會威風？”
“所以我說他是瘋了啊！”
步錦嵐還是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要是他換成澹台肖自知必死無疑，肯定會在死前過一把家主癮。
“為毛我覺得這種行事風格……”
這種場麵靖陽越想越覺得熟悉，讓敵人無路可走好像是麻子的風格吧？
“傲辰！”
靖陽話沒說完，天奇就接了上去，世上最痛恨澹台肖的人是誰？肯定是傲辰啊，當年皇甫謹受到羞辱時，那麽多人在場，以傲辰的性格，肯定會十倍還回去啊！
“打，趕緊打！我們一定要在十天之後趕到澹台家，他有多想揍澹台肖，我就有多想揍他！”
“靖陽，你說傲辰這麽幹，是不是代表他有信心打敗澹台肖？”
天奇腦中冒出一個他自己都覺得傻缺的念頭，可是一旦把這事安在傲辰身上，他卻又覺得有那麽點可能。
“打敗不太可能吧？頂多平手吧？”
本該理所應當的話，靖陽卻說的有點沒底，因為傲辰籌備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會允許澹台肖繼續活著？想想司徒家是被怎麽玩的，往上翻十倍，澹台肖可不是得死，而且得是聲名喪盡的慘死。
“嗯，我也覺得。”
…………
“怎麽樣？我是不是幹了你最想幹的事？”
初見站在庭院中的水池邊，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盯著池裏的睡蓮，臉上滿滿都是笑意，回到澹台家後她公布自己得到謫仙傳承，又憑借勸回顛道人，在澹台家中積聚了不低的人氣，還立下了不少功勞，博得了澹台鳴和幾位太上家主一致的讚賞，澹台肖會帶領澹台家走向絕路的說法就是她巧妙透露給太上長老們的，隻要再給她幾年時間，她甚至有信心把澹台肖逐出澹台家，可惜她沒有這個時間。
初見知道自己勸回顛道人的事，可能會被傲辰誤會，所以她準備了這個禮物，她相信傲辰一定會猜到是她做的……
初見不知道傲辰已經失蹤了幾個月了，他至今還未來東疆，莫不是出了意外？
“姐姐，澹台家會完蛋嗎？聽說最近有好多人打過來了！”
小易仰著頭望著初見，說話時眼神中帶著一絲希翼，因為澹台家中好多人都欺負過他，外人欺負他無話可說，但自己人欺負，那叫背叛、那叫拋棄，所以他不喜歡澹台家。
“你希望澹台家完蛋嗎？”
“有點，他們都是壞人！明明是爹爹害我不能練武，是爹爹的錯，可他們卻都看不起我，欺負我！”
“那是因為無心人比你強。”
當他們姐弟兩單獨相處時，一貫都是稱澹台肖為無心人，因為這是他們母親臨終前對澹台肖最後的稱呼，他們母親愛了澹台肖半輩子，恨了澹台肖半輩子，可澹台肖卻連他們母親最後一麵都沒來見。
“強就是對嗎？”
“在澹台家就是這樣。”
“不對，我前些天看見爺爺一個人在喝酒，邊喝邊哭，還說他錯了，當年應該選擇逸兒……我知道爺爺說的逸兒就是大伯，很多人說大伯是廢物，如果強就是對，那爺爺為什麽會後悔沒選廢物當家主？”
“爺爺真的這麽說？”
初見眼眸中浮現一抹訝異，她想過自己散布的那些話會觸動澹台鳴，但沒想過會這麽快，一個被無心人逼迫了十多年，卻一個錯誤都不犯的人，怎麽可能是個廢物？
澹台肖是澹台家第一練武天才，甚至在整個東疆也是有數的幾位，他的逼迫，便等同於整個澹台家的逼迫，設身處地的想想，初見覺得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
“嗯，我親耳聽見的。”
“……小易，你一定要記住，不要把別人的話當成你判斷一個人的依據。”
“哦，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