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勝算
感到被楊堅羞辱，李禕向李延伯求助：“長兄。你想救我的兄弟，有錯嗎？”
要不是顧及李昞的麵子，楊堅真的很想打沒腦子的李禕。
“你們那四個兄弟，被一個愚蠢之人出賣。你們為什麽就沒反省呢？”
李禕覺得楊堅太無情。
李延伯怕楊堅壞事。
“賢弟。你不願意搭救我的兄弟，我也不會怪你。”
說了那麽多……李延伯和李禕沒聽進去，楊堅十分氣憤。
“你們別意氣用事，好不好？你們有看過周圍的地形嗎？這裏全是山丘。說不定，敵人就在山丘上等著我們。到時，救不出被抓的四個兄弟。敵人在山丘上點亮火把，拿箭就能射死我們。那四個兄弟一個都救不出來。還會把我們全部害死。我是嚐過封城兩日沒一口吃的。你讓你們那幾個受傷的兄弟怎麽活？”
如果救不出將被處死的四個兄弟，再引起齊國封城，到最後，可能還城內那四個受傷的兄弟都救不出來。
“……”李延伯權衡利弊。
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李禕心裏更著急。
“這可怎麽辦呀？”
“我們各走各道。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決定。我得去救小公子。”楊堅要走。
楊堅能在齊國活多日，足見楊堅有過人之處。
萬一營救失敗，李延伯和李禕可能也活不了。到時，就沒能力再去轉移城內受傷的兄弟。
李延伯攔住楊堅。
“小公子在哪裏？我先幫你救小公子。”
楊堅心裏的火氣壓不住了。
“你說她能在哪裏？我是無聊，來這裏玩的嗎？”
李禕有點生氣。
“兄長。你能不能好不好說話？我長兄，也沒得罪你。我們還要一起回國，傷了和氣對誰也沒好處。”
“你們兩個……”楊堅最終還是咬咬牙，控製住自己的憤怒情緒：“實話告訴你們。小公子已經落在巡防營校尉施壹手裏。施壹當然是要用小公子釣你我出場。小公子和你們那四個兄弟，同樣危險。”
“……”李禕沉默。
楊堅獨自來涉險，說明楊堅沒說假話。
李延伯向楊堅道歉。
“是我和我六弟想事不周。給你和小公子帶來麻煩。稍後再賠罪。還是先商量怎麽救人吧。”
楊堅望到遠處有火把。
“見機行事吧。”
從火把的數量上，可以判斷出，舉火把的人，不少於五十人。
晚上戒嚴的時候，敢舉著火把的人到處走的人，自然是不好惹的人。
李延伯和李禕也望到火把，暗叫不妙。
楊堅輕步靠在離他最近的山丘上。李延伯拉著李禕蹲在楊堅身旁邊，屏住氣，生怕引來官兵。
火把，越來越近。
是一隊士兵！
約二十餘人。
楊堅詢問李禕：“你瞧清楚。那四個兄弟是不是在隊伍中？”
士兵分兩隊。中間排隊走著四個雙手被綁佩戴腳銬犯人。
李禕伸長脖子望了幾眼。
“是。”
李延伯低語。
“賢弟。依你與齊國巡防營交手的經驗，你覺得我們三個一起上，有多大勝算？”
楊堅小聲說：“沒問題。”
李禕高興。
楊堅警告李禕。
“就算我們把那些齊國士兵全殺掉。走不出三裏地，就會被齊國官兵圍截。齊國沒人認識我，我就說我是過路的沒錢才睡山丘。你和你長兄，要是落在齊國人手裏。你們家族，就可就要被誅九族。”
二十六年前。
北魏孝武帝元修，與權臣高歡鬧翻。
李虎隨元修西遷。
元修死後。北魏，分裂成東魏和西魏。
李虎又出仕西魏，是西魏八大柱國之一。去世後，由三子李昞襲封隴西郡公。
身為李虎的長子李延伯，一直被高歡扣留當人質。
十年前。
高歡的次子高洋迫東魏孝靜帝元善見禪位，建立齊國，封李延伯為散騎常侍。
三年前。
宇文護扶持堂弟宇文覺篡位，殺西魏恭帝拓跋廓後，建立周國。
宇文邕二哥宇文震，早逝。
宇文邕的三哥宇文覺和庶長兄宇文毓，相繼被堂兄宇文護謀害。
宇文毓臨死前，口傳遺詔，將皇位傳給四弟宇文邕。使得宇文護無法篡位。
齊國和周國的皇帝，都想用手上的人質把敵國的重臣拉攏過來，同時也怕本國重臣叛逃去敵國。
李延伯在齊國做官。
齊國的官兵，認識李延伯。
抓住李延伯，自然就能知曉跟隨李延伯的人，是和李延伯和李昞親近。
齊國皇帝高演，必然派人去周國，找李昞談條件。
李昞，在沒有得到周國皇帝宇文邕和太師宇文護的同意，私自派人來齊國，這有通敵叛逃之嫌。
周國太師專權的宇文護，本就對與獨孤家有姻親的關係手握重兵的李昞看不順眼。
借著李昞叛國這個由頭，滅了李家和獨孤家，也是名正言順。
李延伯雙手抱拳，輕聲求楊堅。
“我們兩家在外人眼裏，同屬於獨孤氏一係姻親。我們兩家能不能活，就看今日。你快幫忙想個辦法。”
觀察前方士兵行走的步伐很慢，楊堅感覺出異常。
“處理犯人，士兵不該是這個慢步伐。”
李延伯附和。
“這是……拖延。像似在等什麽？”
通過雙方實力的分析對比，楊堅心裏知道能保住自己的命已經不錯了。
要是李延伯死在眼前這山丘上，獨孤伽羅也擺脫不了嫌疑。
楊堅決定支走李延伯。
“事情肯定有變數。高演可能已經派人去你府上找你。你趕快回去。隻要你不出大問題，這邊還有希望救人。我會和你六弟，見機行事。”
李延伯抓住楊堅的胳膊。
“我信你。”
李禕心慌。
“長兄。你……”
李延伯囑咐李禕：“聽他的。也怪我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你要注意安全。”
“……”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李禕點點頭。
等李延伯走後，李禕和楊堅私語。
“我們還要等多久？”
楊堅也沒把握。
“這裏，不是我們能說了算。齊國士兵，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們不能再說話。你也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也許……我們沒希望活著出去。”
李禕心裏湧出懊悔：“早知……我就不逞能帶隊來齊國。這下，我真的沒臉回去見我三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