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靜待
屠麩問段韶:“還需要我出府去看看嗎?”
段韶氣歸氣,但他還是很冷靜:“你一出府,就會被人認定,是與劫走黑衣人的事有關。”
沒有得到段韶的指示,屠麩和段韶一直站著。
過了一會兒。
施壹帶著他的侍衛,來到段韶身邊,向段韶行禮:“郡王。叨擾,不是我本意。黑衣人被人劫持。這下,我們很難和陛下交差。不得不派人搜查。”
施壹抬皇帝高演出來做擋擋箭牌,段韶再氣也隻能忍著。
“理解。”
“郡王。在下還要去追劫匪。就不再叨擾了。明早再向你匯報結果。”施壹等待段韶回複。
“好。”段韶叫屠麩送施壹出府門。
到府門外,施壹叫侍衛先走,再輕聲問屠麩:“有沒有發現異常的人?”
屠麩恭敬回道:“沒有。”
施壹再次失望。
“你忽悠我?”
擔心施壹給自己扣罪名,屠麩隻得應付:“草民,隻是覺得軍爺再次來段府,有些魯莽。”
感覺沒麵子,施壹氣得要走。
屠麩攔住施壹的路:“軍爺。請聽草民把話說完。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施壹警告屠麩。
“我還有很多事。沒空聽你說廢話。你若再攔著我。我可就要對你不客氣。”
屠麩並沒有退讓。
“軍爺。你是上過戰場的人。必定也用過佯攻之法。郡王,豈能不知?”
施壹來段府,就是想找段韶窩藏黑衣人奸細的罪證。他急著找證據,卻忽略段韶的感受。
連屠麩都能看透施壹的用意,想必段韶也早知曉。
施壹心裏咯噔一下,繼而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屠麩,覺得屠麩太聰明,當然也屠麩起了戒備心。
看出施壹忌憚自己,屠麩又解釋。
“草民想從軍。在你沒到巡防營前,草民經常和巡防營的兄弟吃酒。他們會給我講我國打勝仗的事情。”
這個理由,也能說得過去。
施壹向路邊走去,突然停下腳步,向屠麩招手。
屠麩跑到施壹身側。
“軍爺還有何吩咐?”
屠麩低語。
“羅仁也喜歡聽打仗的事嗎?”
害怕的事,還是到來了。
屠麩故作鎮定。
“羅仁和我的誌向不同。我是粗人有力氣,從軍是最好的選。羅仁是斯文人,他想做貴族的門客。”
屠麩追問:“這就是說……羅仁,是有智謀的人。”
本想勸施壹不要注意羅仁,卻沒想到讓施壹更加關注羅仁。屠麩在這一刻,想到羅仁先前說的話。
能得皇帝欣賞的人,更是心智厲害的人。和這些人打交道,真的需要時時小心提防。
看屠麩不說話,施壹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屠麩保持麵色平靜。
“我在段府,確實沒發現什麽異常的事。我隻是在想,黑衣人是誰的人?為什麽偏偏往段府這邊跑?”
感覺屠麩能提供有用線索,施壹對屠麩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得客氣:“有什麽看法,直接說。”
屠麩指著街道右側。
“軍爺。順著這個方向。很快,不見蹤影。這說明什麽?”
屠麩的言外之意就是:受傷的黑衣人及同夥,沒有走遠。有可能躲到旁邊的宅子裏。
施壹順著屠麩指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平秦王高歸彥和彭城郡王高浟的府邸。
高歸彥,是高演的族叔,任職司空。高浟是,高演的五哥,任職大司馬。
這兩人,都是施壹惹不起的主。
屠麩不得不得屠麩求助:“你說我還能繼續追查嗎?”
屠麩輕聲說:“就是借草民一個膽子,草民也不敢查。這事得請示陛下。府邸進不去,但外麵府邸的人,是你說了算。”
轉憂為喜,施壹伸手拍拍屠麩的肩膀:“你好樣的。往後,你跟著我。”
屠麩向施壹道謝。
施壹趕快進宮。
從宮內巡邏的侍衛口中,打聽到高演在昭陽殿。施壹前往昭陽殿求見。
高演帶著施壹到偏殿:“免禮。那個黑衣人,有審出結果嗎?”
施壹弱弱說道:“黑衣人跑了。”
高演氣得真想甩施壹兩巴掌。
施壹馬上跪地。
“屬下……也不知道……做得對不起?”
看出施壹還有大事稟報,高演壓下怒火:“隻要你說得有理,朕就赦免你的罪。”
施壹這才慢慢說出。
“在段府,元渠姨出來為小公子開脫。黑衣人的說辭站不住腳。我就靈機一動。讓侍衛護送黑衣人去巡防營,故意叫護衛放鬆警惕。然後……事太大了,屬下不敢說。”
高演是皇帝,自認沒有不敢聽的事。
“事已至此,讓我聽聽還有什麽更倒黴的事。”
“是……”施壹假裝張不開嘴。
高演心裏有了底。
“你是不是發現段韶有異心?”
“不……是。”施壹磕頭懇求:“陛下。你要站穩。”
高演冷哼一聲。
“你在哆哆嗦嗦。我都要被你嚇死了。快說吧。既然是大事,晚了,我想補救,都來不及了。”
施壹小聲說:“黑衣人確實在段府附近,被人劫持。我帶侍衛去段韶搜查。陛下。我帶的侍衛,可都是你宮中的侍衛,身手自然是最好的。可黑衣人及其同夥消失得很快。黑人衣逃脫的方向,是……王府。”
城內布局,高演清楚。
聽施壹這麽一講,高演心裏也就有數了。
沒查到表兄平原郡王段韶的造反的證據,卻查出自己族叔和兄弟有窩藏奸細的嫌疑。
這事高演氣得不輕。
施壹是高演的親信,不敢得罪皇親國戚,心理惶恐,這也情理之中的事。
高演頭痛。
施壹跪著,他的膝蓋很痛。
“陛下。你都說這事很急。屬下要不要采取必要的措施?”
還沒想好怎麽辦,高演下旨。
“靜待。”
“是。”施壹起身,後退兩步,先走。
高演伸腳,直接眼前的案幾踢翻。
動靜太大,在殿外值守的宮女,趕快去正殿告皇後元舒培。
元舒培前來。
“陛下。天晚了。動氣會傷身。之前,你沒登基前,受傷了委屈,不也熬過來了。妾身認為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情。”
聽著順耳,高演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皇後。你先去睡。我要想些事。”
“是。”元舒培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