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夏清陽瀕死
這一刻,夏清陽被一種莫大的恐懼籠罩了,甚至連動彈一下的念頭都沒有。
男人額頭上的槍傷仍在,甚至能透過彈孔,看見燒焦的皮肉,和腦子裏的穢物。
但它確確實實站了起來,臉上浮現出冰冷,蔑視,又充滿狠戾的表情:“人類,你徹底惹惱我了。現在我宣布,你失去了進化的機會。我要讓你痛不欲生地死亡,在意識清醒地情況下,親眼看著自己的皮肉被一片一片剝離,血液一滴一滴流光……”
男人以閃電般的速度,伸手掐住夏清陽的脖頸,五指不斷用力。
它沒有低級喪屍那種又黑又長的指甲,所以它劃不破夏清陽的皮肉。這也正應了它所說的,不會把夏清陽變成喪屍。
但它是五級喪屍,它的力量僅次於喪屍王。隻要它想,一拳下去就可以打穿整棟建築的牆壁。更別提掐斷一個普通人類的咽喉。
“咳咳、咳咳咳……”
夏清陽臉憋得漲紅,她用力拍打男人的手臂,卻因為缺氧而逐漸力氣盡失,眼前發白。
這不是她第一次接觸死亡。
早在很久之前,在她穿越到大淳國之前,她就曾親曆死亡。
六年過去,她甚至都要忘記當時的情狀了。
漆黑如墨的夜色,永遠走不到邊際的叢林,還有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叫聲。她又冷又餓,饑寒交迫,卻隻能追著啟明星走啊走,帶著恐懼和絕望,永無止盡地走下去。
是的,她在一座深山老林裏迷路了七天七夜,最後餓死在了林子裏麵,直到死都沒走出去。
其實她一點也不意外。如果能走出去,反而才是笑話。
因為那些人將她丟在林子裏的時候,就已經算計好了她不可能逃得掉。
但她還是努力地求生了。
可能死後穿越到大淳國,就是上天對她的悲憫吧。
到了大淳國之後,夏清陽不止一次地希望,自己的屍體不要被找到。最好能被野獸吃掉,或者直接化為養料,爛在地裏。
她不想自己的屍體被那些令人惡心的家夥找到,再讓他們以此為機會,演一出悲天憫人的離別大戲,死後還幫他們在人前立人設。那樣可能會讓她氣活過來。
意識越來越模糊了。
夏清陽覺得自己可能是回光返照,不然怎麽還能想得起來第一世死亡的情景。
算了算了,她這一世也努力過了,最後還是沒能逃脫英年早逝的命運,就算她運氣不好,她認了。
夏清陽這樣寬慰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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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司南接到喪捌精神力傳念的時候,正在和喪零規劃後續的進攻路線,因此晚了一會閱覽到那條訊息。
而當他反應過來喪捌這是遇到了什麽人時候,整個人如墜冰窖,瞬間遍體發寒。
他第一反應是聯絡喪捌,讓它停手,不要動她。
但他緊接著就意識到,什麽都不如他直接精神控製喪捌來得更快。
就這樣,喪零上一秒還在恭恭敬敬等著顧司南評價他的提議,下一秒就看見他的王動作一頓,直直朝旁邊一倒,竟是精神力完全脫殼了!
喪零大驚。
這是出了什麽要事,居然惹得王不顧修為損傷的風險,也要讓精神力完全出竅?!
難道是有什麽厲害的人類幸存者殺過來了?還是惡魔石存放的地方出現了問題?
但喪屍王近來心思愈發縝密沉穩,這些事情好像都不可能讓他動用全部精神力。
不知道為什麽,喪零腦海裏突然劃過了一個名字。
夏清陽。
那個王心心念念的人類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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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清陽覺得自己的氣管馬上要被掐斷的瞬間,脖頸處的壓迫感陡然一鬆。空氣順著氣管直達肺部,叫她的意識瞬間清明了過來。
她還活著!
夏清陽用力地咳嗽,貪婪呼吸這難得的空氣。能多用力呼吸,就多用力呼吸。
雖然剛才開導了自己半天,但能活誰想死啊。
不知道男人為什麽會突然放手,也許是想用更殘忍的辦法折磨她,不想她就這麽輕易死掉。但隻要此時此刻還活著,她就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多活一秒是一秒,萬一出現了轉機呢?
眼前仍有些模糊,因為生理反應讓夏清陽蓄了很多眼淚。
她抬手將淚水抹掉,終於看清眼前的情況——
男人站在她麵前,雙手垂在身側。
夏清陽沒敢抬頭去看男人是什麽表情,自然,也就沒能注意到,此時男人的臉上已經全然沒有一絲惡意。
她的手在旁邊亂摸,半天,才在半米外摸到了她的鋼劍。
這時,男人膝蓋微曲,像是準備單膝跪下來。
夏清陽沒有猶豫,在男人跪地與她平視的瞬間,便狠狠揮劍砍在它的脖頸上。
它沒有躲。
這一劍,也沒有斬斷它的脖頸。
夏清陽隻覺得渾身被冷水澆透了。
[武林高手]的時效還沒過,但她用盡全力還是沒能砍斷。
不,也許就算砍斷了它的脖子,它還是不會死,還是會再一次爬起來,用兩隻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嚨。
夏清陽渾身發麻,血液倒流。
她接二連三地拿出她身上的所有武器。
砍刀、鋼劍、戰斧……
v級的,iv級的,iii級的……
全都不管不顧地砍在了男人身上。
她知道自己這是困獸之鬥。
因為那第一刀都沒能砍斷它的脖子,後麵這些更低級的武器,用在他身上就更如同搔癢一般,根本不可能把它殺死。
但她沒有停下來。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把刀拔出來,再插進去,好像多捅幾個洞,就能緩解她麵臨死亡的恐懼一樣。
直到,男人突然張開手臂,用遍體鱗傷的身體,把她抱進懷裏。
夏清陽:?
夏清陽愣住了,愣得死死的。就好像腦子鏽住了一樣,完全不能分析和理解當下的情況。
她手裏還握著刀柄,刀身插在男人的腹部,它卻用雙臂環住了她,輕輕攬著。甚至,那雙冰冷的手臂,還在不住顫抖。
怕的不應該是她嗎,它抖什麽啊。明明是這麽不對頭的情況,但夏清陽突然被氣笑了。
男人像是有所察覺,鬆開了夏清陽。
它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又合上,視線從上而下地觀察她,最終,落在了她手臂上那片跳車時劃出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