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死妖精,老娘跟你拚了
冷冷的聲音落下,他猛然起身,衣袖拂過桌麵,東西零零碎碎的落地。
霎時,一把紅得發黑的琴,從天而降,落在了桌麵。
他的手掌驀然按下。
“嗬嗬,帝曜啊帝曜,看來你是有弱點了啊,她,就是你的弱點吧。”
禦君邪媚聲輕笑,眼底深處井然是毫不在意,反而更多是戲謔和玩味。
他真沒想到她會成為他的弱點,竟然連一向厭惡的東西都願意出觸碰,真是出乎他來之前的意料之外,有點東西,仿佛變得更有趣了呢。
“弱點?哼,能拿捏到的才是弱點,想拿捏到,也要看你禦君邪,有沒有那個本事。”
“是麽,那爺倒要看看,你帝曜還剩多少本事。”
涼薄的唇微微勾起,禦君邪一撩衣袍,轉手之間,掛在他腰際的塤,落入了他的手心。
叮。
鏗。
霎時間,兩種樂聲驟然響起,一道清靈婉轉,一道低沉空曠,快速的撩遍了全場。
一種無形的氣流,猶如龍卷風,緩緩彌漫。
古怪的是,所有人都沒反應,眼神全是一片混混沌沌、迷迷糊糊。
而對峙的兩人,一冷邪一妖媚,卻是同樣張狂,如他們的樂聲,唯我獨尊,誰主沉浮。
這副場景,看在東方斐眼裏,心一點點的開始下沉。
因為,自那件事之後,有些東西,根本就不能輕易動用,不然後患無窮,隻是他也沒想到,好好的一個宴席,竟會發生這種事。
禦君邪的心思。
說真的。
很難猜。
做事比帝曜還不按常理出牌,但無可否認的是,他的心機之深,深不見底。
僅僅為了確認帝曜的弱點嗎?
恐怕不盡然。
眉心輕攏,微微瞥過迷糊的某女,東方斐翻手間,手中多了根玉蕭,通體的晶瑩剔透,猶如最潔淨的水晶。
放入唇邊的刹那,一種如出一轍的古怪樂聲,硬生生的茬入了兩人戰場。
攻擊的人——禦君邪。
“東方斐,朕的事,不用你管,她的事,你也沒資格管。”
“我們,早已不再是兄弟。”
帝曜並沒轉眸,隻是直視禦君邪,指尖如流光一般撥動著琴弦,語氣冷漠,拒人於千裏之外,眉心朱砂,卻愈發妖嬈如血。
東方斐指尖顫了顫,眸光半斂下,依舊沒停。
突然,這時,一道聲音飄了過來,“你們在幹嗎?”
聽到這聲,三人目光驟地定格,齊唰唰唰的落在了某處,眼底皆是泛過一抹不可思議。
原來說話的是鳳傾顏,她此時正看著他們,滿臉好奇,可怎麽會……
“你怎麽會醒?”
“什麽醒啊?我又沒睡著,我……”說到這裏,鳳傾顏頓住了,看了看帝曜,再瞅了瞅禦君邪和東方斐,然後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旋即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竟然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站起來的,桌上的琴又是哪裏來的,他們什麽時候開始奏這種怪異的樂曲,她竟然通通沒記憶。
還有……這些人怎麽好像都傻了?
正想詢問,突然一道笛聲飄了過來,鳳傾顏轉頭就見一名男子緩步而來。
這可不就是某玄崢嗎?可這是膿麽回事?他們在搞毛啊?
見鬼了這是?
她抓了抓腦袋,麵對如此詭異的場景,完全懵了。
就在這個時候,琴音和蕭聲戛然而止。
帝曜悶哼了一聲,徒然跌坐了下來,放在琴上的指尖甚至都在微微顫抖。
東方斐也不另外,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形,然,卻噴出了一口血。
鳳傾顏大驚,眼明手快扶住了帝曜,“你怎麽了你?”
帝曜胸口輕輕起伏著,並沒回答,隻是盯著隻剩兩人的戰場,眸色有些閃爍不定。
鳳傾顏見狀,卻是想得有點多了,那個玄崢能住皇宮,肯定是帝曜的朋友,而禦君邪看樣子就跟她家皇帝不和諧啊,這麽說來……
目光落在禦君邪身上,一簇火光,徒然掠過,她怒了。
“敢傷我家曜曜,死妖精,老娘跟你拚了。”
帝曜可是她最大的財寶,要是出了什麽事,莫說小金庫,她這個暫時出不了宮的妃子,很快就會杯具,就算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也顧不得多想,強烈保護欲瞬間充斥了她的心田,讓她怒火噌噌的高漲。
“回……”
帝曜還沒來得及拉住她,話甚至都沒完,便見她一手從腿上拽出了一把匕首,另一手則是從頭上抽出了無數的尖針,氣勢洶洶的奔了過去,那叫一個殺氣騰騰。
隻是去得快,刀子飛得更快。
“哼,你以為老娘就這麽一點?老娘還有。”
哼聲落下,很快她又抽出了一把更長的,被踢飛後,她再抽出了一把,連續七次,最後一次是似乎沒刀了,她竟然抽出了一塊小銅鏡,小銅鏡手柄末尾竟然還尖的。
而且,另一手的針,從來就沒斷過。
而且,偶爾還撒著一些粉末,似乎是帶毒的。
四人齊齊無語,心頭皆浮出了一個疑問:這女人莫不是全身上下都是致命玩意兒?
禦君邪眼角的抽搐,自然最為厲害,畢竟她針對的是他,卻怎麽都想不明白,她怎麽可能從他的媚惑之迷中醒來,還有她一切的所作所為,也都是他的疑惑。
他愈來愈覺得……她非她。
最終,麵對她無休止的攻擊,禦君邪已經沒辦法吹奏,隻得把塤放回了腰際,轉手捏住了她的皓腕,身形微側中,媚人心脾的聲音中多了沉意,“夠了。”
“夠個屁。”
她脾氣一上來,一股子牛一般的倔勁,不服氣啊。
她還就不信那個邪了,於是更加不竭餘力,似乎不打到他不罷休。
玄崢見到這一幕,也沒再繼續攻擊禦君邪,他隻不過是感覺到這裏有異,才來幫忙。
他淡淡轉身,月牙色的長袍,翩然過如月的清泠,很快消失在這裏。
他來也快,去得快,幾乎沒有留下隻字片語。
帝曜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轉回了戰場,眉心輕攏了起來,他並不覺得禦君邪有那麽好的脾氣,分明已經不太耐煩的他,指不定下一刻就會動真格的了。
他沉了口氣,不得不飛身上去。
“好了,別鬧了。”
入了戰場,拽住她的手,他把她扯了回來,攏入懷中,扣住了她。
被製,鳳傾顏不滿了,忿聲道:“我在幫你。”
“我知道。”
她的幫襯,他也心暖,可她根本打不過某人好麽。
而他也不可能真把某人如何,不是時機,不是時候,暫時也不可能。
隻是見得她不依不饒的憤懣,似乎還想動手,帝曜隻得低聲哄道:“乖,別鬧了,我們等會兒回去商量期限問題。”
“你說的。”鳳傾顏這下子不掙紮了,眼巴巴道:“不準騙人。”
“嗯。”
輕嗯了一聲,帝曜真有些拿她沒奈。
鳳姑娘卻十分心滿意足,任由他牽著手離去,笑容燦爛跟什麽似的。
凝過兩人和諧的背影,東方斐心頭繁雜,斂眸間,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他緩和了下氣息,回到了原位。
帝曜見禦君邪還不動,眸子輕眯了下,“怎麽,你禦君邪還真想鬧得天下皆知不成?”
“自然不會。”
他可不會真傻到把那裏的人給吸引過來,畢竟若是被他們發現,誰都討不了好。
他隻不過是想……
禦君邪深看了一眼早就無視了他的鳳姑娘,再看了看帝曜,薄唇若有若無的勾了下,紫袍一撩,翩然坐了回去。
叮。
收拾好桌子,她聽話的擺好原先的造型,帝曜指尖輕緩一撥,琴音頃刻彌漫而過。
僅僅是眨眼的功夫,鳳傾顏就見所有人眼波一蕩,便已恢複如初。
同時,琴也入了桌下,被隱藏。
而眾人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事發生,該如何的,竟還是如何。
鳳傾顏瞧得異色連連,這太玄幻了這,這不科學啊這,未必這不是簡單的古代世界?
不由自主地,想法有點多了。
之後,禦君邪自己都沒執問先前那事,眾人自然也沒傻到說什麽,紛紛繼續談笑風聲。
唯有帝雲祁拖著張愁苦臉,悶悶的在喝酒,因為,某件事,根本沒解決啊。
宴散,兩人回到寧心殿,等帝曜洗漱後上榻,鳳傾顏終於忍不住,屁顛顛的跟了上去。
“曜曜,親愛的,告訴我唄,這到底怎麽回事?”
帝曜複雜看了她一眼,並沒回答,隻是攏過她嬌軀,嘴唇觸上她發間,微微闔上了眼。
神色間有些細微的疲憊,少見的疲憊。
“曜曜,別這樣嘛,我好歹也你妃子對不對,而且我看到了啊,你為毛不願意告訴我?為毛啊為毛啊……”
很明顯,好奇心,已經占據了鳳姑娘的心,貌似不打破沙窩,絕不罷休。
被她一直吵,還用腦袋一直拱他,帝曜本就不穩的氣息,更加不穩,緩緩的趨向了混亂。
“咳咳咳……”
胸口收縮了下,他輕咳了起來。
鳳傾顏抬頭見他臉色不好,幾近有些蒼白,麵色也變了變,“不是吧你?看你在宴上的時候都沒事啊,怎麽現在……難道你在壓製?不會吧,有那麽嚴重嗎?這是傷哪兒了這是?”
一連問了很多問題,甚至伸手準備查查,卻被帝曜給捉住,放入了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