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鳳姑娘也是才女
聽到他的話,禦君邪輕聲笑了,半斂下眸子,指尖撥動著茶杯,語氣深意道:“我說曜,動用了就是動用了,不管什麽原因,你還是動用了,有區別麽?再說了,玄崢不是你的好兄弟麽,幹嗎在他麵前還要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你不會忌憚你的好兄弟吧?”
帝曜眼神輕冷,“禦君邪,你少挑撥離間,朕說的,隻是事實。”
禦君邪緩緩抬頭,笑意不減,“事實?什麽是事實?事實不就是你為了一個小女人而耐不住了,忍不住動手了麽?那句話說得可真好,英雄難過美人關,果然如此,不過,俗話也說了,女人是禍水,爺倒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被女人弄得萬劫不複。”
“萬劫不複?”帝曜淺淺勾唇,笑得莫名,也笑得諷刺。
上前一步,他雙掌輕緩的落在了石桌上,近在咫尺的直視向了妖媚的男子,眉心朱砂,寧靜的冷豔,“也對,禦君邪的宗旨可是六親不認,不折手段,隻有這樣你才覺得是自己無敵的,自己是無堅不摧的,所以你連自己最愛的人,最好的兄弟,也可以出賣,也可以利用,也可以拋棄。”
“朕也借用你一句話,小心到頭來萬劫不複。”
“帝曜,如果要說誰會……”
“禦君邪,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禦君邪話沒完,便一道清泠的聲音打斷了。
轉頭看了一眼總是平平淡淡的男子,他輕輕聳了聳肩,執起茶杯來靜抿時,卻又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說了一句,“斐啊,看來,我們都是不受待見的呢。”
東方斐沒有吭聲,溫潤的眼眸,緩緩斂了下來,長發拂過他的麵頰,斂去他所有神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帝曜和玄崢出奇的都看了他一眼,然後才轉了眸。
玄崢頷首道:“我今天讓你們來,並非想責怪誰,你們三人,我也不想多說,但你們自己應該明白,如果再這樣下去,若是有個萬一,師父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而且,你們恐怕誰也不想引火自焚吧,既然如此,大家何不做個約定。”
“約定?你說的約定是什麽?”指尖輕頓,禦君邪眉梢輕輕挑了起來。
“巫約。”
玄崢平淡的吐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卻不知有如何的殺傷力,一時間三人竟然誰都沒開口。
恍惚間,似乎有種陰霾在繚繞,就算烈陽也照不進的陰霾,使得氣氛更加沉寂。
“曜,你不是最恨此麽,為何不願意?”
“朕沒有作死的興趣。”
巫約這種東西,定了就無法更改,違背的下場隻有一個,死。
他帝曜可不會傻到把自己至於死地,畢竟將來的事,誰都說不一定,盡管憎恨,可萬一需要呢?
“抱歉玄崢,我有我的計較。”東方斐也落了字,用的是鳳傾顏特製的毛筆。
禦君邪沒說話,但誰恐怕都知道,他是最不願意的一個,於是氣氛又死寂了。
鳳傾顏目光飄了又飄,見得三人都不再開口,終是忍不住輕咳道:“其實,我覺得吧,沒必要定那什麽約!”
“哦?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麽?”聽到她的話,禦君邪倒是多了些別具深意。
“那是當然,聽了這麽久,我多少能清楚,巫蠱之術大家都知道,那什麽巫約,聽這名字就是巫蠱之術的一種嘛。”說著,她目光卻是定定看著禦君邪,似乎是想從他的神色中確定什麽,雖然很輕微,卻也很灼灼。
禦君邪莞爾,“我們的鳳貴妃還真是聰明,想來學此術的話,必然靈根通惠,要不要爺教你?”
“真的?”鳳傾顏有些懷疑自己的目的會這種容易達成。
“自然是真的。”禦君邪輕輕點頭,“不過爺想知道,你學成後準備幹什麽。”
“當然是賺錢了,你想啊,世界上什麽東西最重要,技術啊,有技術就有實力不是?有實力必定財源滾滾啊,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忘記你,隻要你教了我,等我發了,成為世界首富……”
她死乞白賴的要來,完全就是為了這個,於是聽到禦君邪肯定的答複和詢問,那叫一個忙不遲迭,嗖嗖就竄了過去,仿佛已經把某某看似成了她的生意,賣力的說道了起來,手一下下的比劃著自己的宏偉藍圖。
帝曜臉色自然不會好看,無數黑線漫過他額頭,他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誰啊這,這……”
進入忘我境界的鳳傾顏,壓根就忘記了自己處在什麽境地,被這麽一按,下意識的不爽,隻是話還沒完,便迎上了一雙陰沉的眼睛,她喉嚨的一梗,把所有話通通吞了回去,可又不甘心,於是不怕死的轉了頭,“親,你會教……”
教字還在唇邊打旋,後衣襟就被一隻手給揪住,整個人被提溜了起來,跟拎小雞似的,瞬間拽離了禦妖精。
禦君邪見此一幕,一聲長笑終於溢出了薄唇,嫋嫋回蕩在風中,讓帝曜俊容愈加泛黑。
就連一向麵不改色的玄崢,眼角都有些抽搐。
居然想跟禦君邪學東西,存心拆帝曜台麽?
“我說曜啊,你家貴妃娘娘還真是可樂,上次恨不得把爺拆了,這次卻這麽貼爺,嘖嘖嘖,爺早說過你挑女人水平有問題,你還不爽,這不,你自己看看,你家娘娘平庸空洞,胸無點墨不說,還貪財,不單貪財,還是一個牆頭草的反骨,偏偏你還喜歡緊,真是笑事。”
指尖風情萬種側起額頭,禦君邪嘴角劃過的笑意,濃鬱的燦爛,話語一如既往的難聽。
帝曜冷冷的掃過他,隻是還沒開口,鳳姑娘先怒了。
她可不傻,一看這情況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人家恐怕根本就沒想過教她,僅僅是想擠兌帝曜而已。
還有那什麽?平庸空洞?胸無點墨?牆頭草?反骨?
麻痹的,叔叔可忍,嬸嬸也不可忍了。
衝天的怒火迸射出明眸,她一把揮開了帝曜,猛地的上前,落掌在了桌上,怒極反笑,“禦妖精,老娘平庸空洞,胸無點墨是吧?好啊,那咱們就賭一場,看誰更空洞,看誰更沒墨,我也不說多的,一局定勝負,你若輸了,給我一萬兩黃金,然後給我和我家曜曜道歉,我若輸,隨你怎麽辦。”
沒等禦君邪回話,說完,迎視眾人古怪的眼色,鳳傾顏轉身自顧的進了玄崢屋子。
很快,她拿出了盛了水的碗,放在了地上,自己跟著坐了下去,試了音後,才頷首道:“你敢比麽?”
“笑話,我禦君邪有什麽不敢的?”
禦君邪是誰?
那可是琅邪國最狂的人,不管他是風情也好,妖媚也罷,他的張狂都是少有人能比擬的。
那種張狂不在麵,而在心,那是一種從骨子散發出來的唯我獨尊。
他自然不可能怕任何人,更遑論一個女人?
他,也有張狂的本事。
“鳳貴妃既然這麽有興致,爺就陪你玩玩。”風情一笑,他手心多了一個怪異的樂器,是塤。
鳳傾顏瞥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眸,神色也認真下來。
回憶起自己和藥藥一起串燒歌曲和詩詞的場景,她頓了下,筷子落了下去。
同時,塤的聲音,也逐漸的響起,她聽不太懂他奏的是什麽,隻是覺得很好聽,而且因為人家的才是真正的樂器,不管聲音還其它都比她的碗強,不多時,就把她這裏的樂聲給覆蓋了。
她抬頭看了看禦妖精,出乎幾人意料的是,她不急反笑,沒等幾人明白她什麽打算,她的樂曲突然一轉,靈活的雙手,敲出旋律,已不再輕緩,而變得高昂,歌聲也從她唇間緩緩溢出。
“沙場叱吒逐鹿憑天下蒼老了眉發,流年匆匆虛度幾番春夏……”
瞬間,樂曲再轉,詞也再轉。
“葡萄美酒飲千喉,不過是青史剩餘一滴墨……”
“戰,烽火九霄,望,茫茫滄海,煙火人間,誰能笑傲……”
她奏得並不怎麽樣,可她的歌,是幾人從未聽過的,似乎是用無數詞兒而串聯起來的。
雖怪異,雖糅合得並非很完美,聽起來卻別有一番風味。
那些瑕疵,好像也變得微不足道。
塤聲逐漸消失,剩下的是她的歌、她的曲,禦君邪是既驚異又古怪。
帝曜也是異色連連,他從來沒想過,某女還有這麽一麵,這麽的……有才。
“葡萄美酒飲千喉……”
深凝過唱得陶醉十分的鳳姑娘,帝曜眸底點點漣漪,如水蕩開。
人家是語出驚人,她可謂是歌出驚人了。
此時的她,跟平常真的有些不同,那種巾幗不讓須眉,耀眼得灼目。
曲罷,鳳傾顏抬頭就見四人全看著她,禦妖精也早就沒再吹奏,眉間掠過一絲得意,她拍拍屁股,起了身,“怎麽樣,輸了吧?”
得。
這下形象算是全破壞了。
不過……
帝曜看向皺眉的禦君邪,眼底亦多了些玩味,笑語道:“你還覺得朕的女人平庸空洞?”
禦君邪嘴角抽搐,這一刻,才真正的肯定,她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