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平淡的日子裏
在下午的課上，千陌似乎表現的有些失落的樣子，對於牧澤的成績比他好，他雖然不想相信，但看著牧澤認真的眼神，竟然讓他下意識的信服了。
對於此，千陌是有些抱怨的，這木頭怎麽就不來找自己“參考”作業的答案，這種輕鬆懈怠的方式不是有利於身心健康嗎？
千陌隨即眼前一亮，輕咳了一聲，臉上浮現靦腆的笑容，就像是往昔那般人畜無害的樣子，輕聲問道：“木頭，我可以免費幫你抄作業，怎麽樣？”
牧澤推了一下鏡框，稍微想一想，就知道這家夥肯定是想要讓自己墮落在抄作業的隊列中，每早上好幾個男生就是這樣的情形。
然後就可以借此機會讓自己的成績一落千丈，他自己就可以一舉反超。
所以——
牧澤果斷地搖了搖頭，一眼就洞察包含禍心的心思，那麽自己怎麽會上當？
“考慮一下唄？這種方式可以讓你減免多少時間？完全不需要動腦，能使你的大腦完全放鬆下來，看看電影、動漫、，聊聊——”
千陌沒有繼續下去，臉色又開始不好看了。
這家夥聊的對象現在多了一個秋水韻，這讓千陌很是遭受打擊。
牧澤瞥了他一眼，隨即歎了口氣，道：“你若是把複印作業的時間和兼職的時間放在學習上，那麽還能有所進步的吧？”
千陌有些猶豫，見狀，牧澤繼續道：“那份學費減免方案可以減輕柳姨的一些負擔，你可不要因失大。”
千陌沉默，然後想到了什麽，冷笑了一下，道：“複印作業能浪費多少時間？你怕不是想因此幫那些男生一把？”
牧澤沉默，然後回道：“你想多了。”
幫其他人有沒有這樣的想法，他自己不知道，隻是想起顧喧似乎就在千陌“坑害”的隊伍中，若是這家夥想要為分科做準備的話，那麽這樣子的舉動還是少一些。
這算是顧喧還能追上肖羽腳步的一線機會而已，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在那次告白之後，打算就此放棄。
畢竟這種選擇還是取決於自己本身。
千陌顯然沒有放棄繼續“坑害”那群男生的想法，隻是麵色猶豫，嘴裏不斷念叨著：“學費減免？還是兼職？……”
一節課的時間裏，在一旁的牧澤實在聽不下去他的碎碎念，輕歎了口氣，問道：“難道你兼職能賺很多錢嗎？”
千陌警惕的望向牧澤，那副模樣像極了孩保護心愛玩具不受別人侵占的模樣。
牧澤便沒有繼續詢問的意思了，這樣子也意味著內心隱藏的東西不想讓別人知曉。
兩人沉默了半晌，千陌冒出了一句，“隻是…想要在兼職的情況下也能考上前十。”
“若是前五那就更好了。”他隨後嘀咕道。
牧澤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卻也沒再些什麽。
……
……
牧澤的生活節奏開始來了一個大轉變，中午放學後，有時候會有校內籃球賽，下午放學後又得去參加校籃隊的訓練。
除了周末能有空閑之外，牧澤覺得自己做完想做的事兒之後，絕對得回到自己的死宅生活。
校籃籃球賽在秦度的帶領下一路高歌猛進，無論是淘汰賽還是循環賽，頗有一番氣勢如虹、劍指冠軍的姿態。
牧澤則是在賽場懶散懈怠的樣子，與秦度的精神奕奕形成鮮明對比。
“斷球高手”不複往昔崢嶸，漸漸淡化在觀眾的視野中。
倒是另外一件事兒引起了諸多男生的憤慨，秋水韻和不知名男生的圖片如星火燎原，在校園裏飛速傳播。
每當教室裏竊竊私語或光明正大討論這件事兒時，牧澤能感知到兩股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一個是身旁的千陌咬牙切齒的眼神，另一個則是秦度別有深意的眼神。
牧澤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若無其事地撐著下顎玩著手機。
而秋水韻則或多或少的受到女生們的打趣，不過秋水韻麵對這些隻是唇角噙著淺笑，被迫搭話時，就搖搖頭不認識。但之後那嬌俏臉上的甜美微笑很明顯不能讓人信服。
在校籃隊的日子裏，牧澤也漸漸知道了洛詩為何在這裏的緣由，就在前段日子她自告奮勇當選校籃隊的經理，做些跑腿、遞毛巾的活。
不過牧澤隻看見了她為秦度這樣做過，其他人，嘛，大概也不好意思麻煩這個漂亮卻給人柔弱甚至病弱感的女生。
牧澤也沒有和她搭話的意思，隻是陪著校籃隊的成員訓練而已，而牧澤把重心放在了鍛煉體力的方麵。
牧澤在訓練中，和秦度在不同的隊伍時，上演了和他針尖對麥芒的一幕之後，大家對牧澤就有些佩服起來，雖然由於體力原因，失敗居多，但絲毫不影響這些。
趙渺隊長就時不時的大力拍著牧澤的肩膀，豎起大拇指，讚揚地道：“夥子不錯！有前途!”
牧澤當時便齜著牙，發出嘶的聲音，心裏很清楚透徹地知曉這是隊長被自己斷球心眼的表現。
當然，牧澤之後就果斷的針對他，到後麵隊長得到球就趕忙傳出去，生怕下一刻就不在了。
最後隻好勾著牧澤的肩膀，“輕輕”捶著牧澤的胸口，語氣無奈中帶著委屈地道：“我錯了還不行嗎？”
惹得一旁的隊友偷笑不已，這麽一個大高個兒低頭認錯宛如媳婦的樣子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牧澤覺得自己心眼的一麵應該是受到了千陌的影響。
白沙在涅，與之俱黑。和這家夥同桌了這麽久，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不一定還會變成一個腹黑，想到這兒的牧澤立即警惕起來，純良友善的自己絕對不能變成這種人。
……
……
時間在這種節奏飛快流逝，轉眼，來到了高一年級的冠亞軍爭奪戰，偌大的體育場是比賽的地點，比賽雙方為高一十三班和高一一班。
久違的，牧澤在觀眾席上看見了蘇慕雪的身影，她的到來似乎在波瀾不驚的湖泊裏投出了一顆大石子，濺起陣陣波浪，泛起層層漣漪。
牧澤能記得上學期的比賽時，她並沒有觀看，那時候並沒有她的身影。
牧澤望著場上秋水韻奮力的身影，暗自想到，自己也得努力了吧？
比賽的解員是學生會長洛祈。
嬌媚的聲音時不時一驚一乍的樣子，仔細聽得人並沒有在意她解的水平，更多的是麵紅耳赤的想起了某些內容，其中大部分都是男生，恩，就是這樣子的。
牧澤在環視了一眼，更加確定了這種想法。
雖然對大家的表現牧澤有些不以為然，但也沒有居高臨下的姿態，畢竟這種東西要靠“閱曆”這種東西的。
這個時候的牧澤無形中，就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風采。
女生之間的比賽，肖羽一掃上次的懈怠，頻頻得分，秋水韻也有不遑多讓的表現，咿呀奮力投球的姿態讓人挪不開眼。
最後，女生之間的表現以14平的比分結束比賽，到男生上場。
牧澤瞥了一眼蘇慕雪的方向，少女秀發披肩，姣好的麵容散發清冷的氣息，身姿婀娜，牧澤能注意到周圍的男生時不時偷瞄她的反應。
牧澤伸了個懶腰，站起了身，最近這段日子總覺得體力有大幅度的增長，讓牧澤不由得腹誹，自己這樣子真不像個死宅。
顧喧走過來，嬉笑道：“目測同學要加油啊！上次雖然是靠我的絕殺才贏得，不過我相信你！”
顧喧已經沒有身穿球衣，退出了隊伍，牧澤也知道他誌不在此，所以對此也沒有什麽勸的話語。
以顧喧三分鍾熱度的性子能為某個人堅持這麽多，已經和其他人眼中的“奇跡”沒差了。
再次麵對絡腮胡男生，牧澤注意到，這次的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驕縱，大概也是因為輸過一次的緣由。
即使這樣——
比賽上牧澤的表現驟然間判若兩人，搶斷、過人、上籃、投球，牧澤完美展現出了他靈動飄逸的另一麵。
在這樣的情形下，秦度的光彩都被掩藏在他之下，整場比賽，他隱隱變成了主心骨，帶領著隊伍以絕對碾壓的姿態，摧枯拉朽般取得勝利。
在球場上奮力的騷年，不是為了證明自己與往昔告別，他也不會這樣做，而是借此機會熱個身，以便向不在場的某個人——宣告自己的到來。
牧澤在黑框眼鏡之下的漆黑眼眸，不深邃，也不明亮，隻是恍若點點星火，等待燎原。
……
……
文學社的部室。
秋水韻的手肘抵在桌上，雙手托腮，視線很明顯沒有放在書上。
從窗外斜射入的光線映照在少女身上，眉黛青山，雙瞳剪水。
她秋波流轉間，不自禁便撩人心懷。
她在思忖一件事兒，今牧澤的表現很出色，甚至可以絢麗。
卻也給了她一種錯覺，好像是從她緊握著的煙花筒中，激射出的煙花，她隻能仰望著他在如墨的夜空中絢爛綻放，泛著璀璨光芒，然後漸消殆盡。
兩人的關係似乎就此愈行愈遠，好似相交線。
“他還會不會回來。”秋水韻低語呢喃道，對此產生了莫名的疑惑。
“已經要兩個星期了。”她再次低聲道。
蘇慕雪輕歎了口氣，柔夷輕撫柳眉，姣好的麵容在光芒下如雪蓮盛開，有一抹令人怦然心動的神采，凹凸有致的嬌軀嫋嫋婷婷，無人瞧見，能迷人眼。
她聲音宛轉，清清冽冽能莫名浸入人的心田，道：“沒必要擔心這個問題，習慣憊懶的他一定會回來這裏的。”
“也……對。”秋水韻偏著頭，似乎在這樣的話語下安心起來，眯著眼睛，笑靨如花。
“不過到時候就快要進行期中考試了吧?”蘇慕雪好像記起了什麽，若有所思。
“欸？好像是呢！”秋水韻的眼眸明亮起來，閃過一抹狡黠，軟軟糯糯的聲音抑製不住的愉悅，道：“到時候他可不能憊懶下去了。”
蘇慕雪眯起那雙迷人的丹鳳眼，輕笑著道：“他還不知道什麽事吧？要是偷懶怎麽辦？”
秋水韻細長卷翹的睫毛上下撲閃，眨著忽閃的眼睛，思忖了一下，捏著拳頭，“惡狠狠”地道：“讓他好看。”
兩位少女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
……
牧澤麵朝下，趴在沙發上，嘴裏碎碎叨叨，“真是累壞了，果然已經不再適合這樣的日子了，心態還是和當初不一樣了。”
他想念起在文學社的日子了，這種對比起來，安逸的仿若堂的日子，讓他情不自禁感慨一句，“怠惰的人生就該這樣。”
不過聯想到回家社時的孑然一身的自己，牧澤捏著下唇，若有所思，這樣子的好像也不錯。
沒時間感歎人生了，牧澤這樣想到，起身做好飯菜，吃好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功課做完。
然後，牧澤的身子靠在座椅上，扭了扭脖子，卻沒發出電影當中的骨骼響動的聲音。
牧澤腹誹一句，難道有這樣的聲音就會爽很多嗎？就不怕扭壞嗎？到時候要多少醫藥費？
牧澤走出房間門時，牧歆已經把碗筷收拾好，放在了廚房的洗碗池。
牧歆戴上塑膠手套，圍上圍裙，然後頭也不回地問道：“哥哥？市級的比賽什麽時候開始？”
“好像是後……吧？”牧澤坐在沙發上，想了一下，語氣有些不確定地道。
對於這些事兒，反正會通知自己的，嘛！這麽多，牧澤的手機上倒是多了秦度的聯係方式，無論是企鵝號還是手機號碼。
對於秦度的備注，牧澤沒有任何的猶豫，“現充”二字簡單明了，完美的詮釋了秦度在牧澤心中的形象。
牧歆擰開水龍頭，噗的水聲驟然響起，少女悅耳的聲音卻沒有為此掩蓋，語氣堅定地道：“到時候我要去看比賽！”
話語中飽含了沒有一絲商量的意味。
牧澤打開電視，連忙應好。
聽到回答的牧歆眉眼彎彎，眼睛變成月牙兒。
如柱水流撞擊在碗筷上的聲音，電視上綜藝節目中明星的聲音。
平淡的日子裏，一家人——這樣子也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