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先生
“夫人，夫人？”
皇甫悠然回過神來，她不好意思的對打鐵人笑了笑，她道，“這弓箭給我包起來吧。”
打鐵人應著將那弓箭包好了，給皇甫悠然報了個價。
皇甫悠然點點頭，從懷裏掏出荷包，將荷包的錢倒出來，皇甫悠然數了數，不由泛起了難。
她倒是把家用忘在了家裏，現在全身上下就隻有桂枝剛剛給的繡活錢，還差著一些呢。
皇甫悠然不好意思的對打鐵人笑了笑，“我的錢沒有帶夠，老板，這樣吧，你先幫我把這把弓箭留著，我改日來取。”
“好好好。”
打鐵人也爽快，忙是答應了。
皇甫悠然回了桂枝家，桂枝正和王嬸說著話呢，一見皇甫悠然來了，忙笑道，“悠然回來了正好，我剛啊，少給你算了銀子。”
說著便將少的銀子放在了皇甫悠然手裏，皇甫悠然看了看手上的銀子，心中粗略一算倒是剛好可以付剛剛的弓箭錢，唇角浮上了淡淡的微笑。
皇甫悠然抬腳進了鐵匠鋪，此時打鐵人正在招待其他的客人呢，似乎正說好了價錢，準備結賬拿東西了，那鐵匠一看見皇甫悠然，麵上的笑一下就落了下來，忙道，“夫人，您是來取弓箭的？”
“是的。我帶夠錢了。”
鐵匠一頓，看了看皇甫悠然又看了看那客人有些為難起來。
“可是這弓箭我已經賣給林公子他們了，要不您改日在來，我改日在給你做一副。”
那林公子正是皇甫悠然的熟人林淮，皇甫悠然一進來，林淮就對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皇甫悠然看了林淮和林淮身邊的女子一眼，點了點頭。
“那我下次來拿就是。”
“謝謝夫人。”
皇甫悠然轉身欲走，卻聽林淮道，“老板，把弓箭給夫人就是，我們下次在來。”
皇甫悠然和那鐵匠怔了怔，那林淮身旁的女子忙道，“哥哥，是我們已經付了錢了！”
“無妨，就當是送給夫人的。”
一聽林淮這話，那女子便更是生氣了，她不依道，“哥哥，我們付了錢就是我們的，你幹什麽送給她啊！”
“懷珠，是這位夫人先看重的。而且做弓箭不需要多少時間的，誤不了你衝哥哥的。”
林淮好言對自己的妹妹解釋道。
林懷珠還是悶悶不樂，她道，“可是.……可是我.……”
皇甫悠然看見林懷珠這幅摸樣，心中猜到幾分，輕笑道，“林公子不必客氣，我下一次來拿便是，這弓箭還是先行讓給舍妹吧。”
林淮見皇甫悠然這樣子就知道皇甫悠然心意已決，便是對林懷珠笑道，“懷珠，這把弓箭現在是你的了，還不快跟夫人道謝。”
林懷珠氣鼓鼓的看了皇甫悠然一樣，不說話。
林淮隻得歉意的對皇甫悠然笑了笑。
“夫人，我替舍妹跟你道謝。”
“沒關係的。”
皇甫悠然淡然一笑。
那鐵匠已經將弓箭包好了遞給林懷珠，林懷珠抱在手裏，對著皇甫悠然哼哼了幾聲，就先走了出去。
“懷珠！”
林淮無奈的對皇甫悠然拱手笑了笑，馬上追出去了。
皇甫悠然跟鐵匠師傅定好了下次來取的事情，便準備回桂枝那去了。
出去還沒走幾步，卻看見林淮和林懷珠坐在涼棚下喝著茶，林淮看見皇甫悠然來了，忙是站起身來。
“夫人。”
“林公子。”皇甫悠然點了點頭，“有事嗎？”
林淮溫和一笑。
“夫人，實不相瞞，懷珠知道自己剛剛行為太不禮貌，便央著我和她在這處涼棚裏等夫人，要親自對夫人賠禮道歉。”
皇甫悠然看了看氣鼓鼓瞪著自己的林懷珠笑了笑，望著林淮道，“林公子客氣了。”
林淮頓了頓，麵上的笑意還是溫和不已，他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林懷珠，輕聲道，“懷珠，還不過來給夫人道歉，你忘記你剛剛是怎麽對哥哥說的？”
林懷珠忿忿的走到皇甫悠然麵前，心不甘情不願的垂了首道，“夫人不好意思，剛剛是我太不禮貌了，望你不要見怪。”
皇甫悠然輕輕的笑了笑。
“沒事的。林小姐。”
一笑泯恩仇，林淮道，“夫人，實不相瞞，懷珠自小就很佩服能寫詩吟詞的人。懷珠雖然是個女孩子，可是家裏的長輩都很希望她能多讀點書，識點道理。不知道夫人可有時間，我想以長兄的身份替懷珠選一名先生進府。夫人放心，這酬勞我們林家是不會少的。”
林淮的目光看著皇甫悠然，很是溫和。
出奇，那林懷珠竟然也沒有抗議，隻是看著那一副滿麵寫著不情願的小臉上，皇甫悠然可不相信這件事情果真如林淮所說。
林淮這人，通過這幾次的相處，她看的出林淮是個堅持的人，林淮一向想和自己詩詞相交，引為知己的，想來現在八成也是借著自家妹妹林懷珠的名聲罷了。
想通了這關鍵，皇甫悠然客氣一笑。
“以我的資曆怕是教不了林小姐的，林公子有心，必能給林小姐找一個合適的先生。”
聽了皇甫悠然的婉拒，林淮並不覺得意外，他道，“這件事夫人不急著回複在下，夫人好好想了想，下次來書房齋給個答複便是。”
皇甫悠然點了點頭。
林懷珠不耐煩道，“哥哥，話也說完了，我們回去吧。”
林淮衝皇甫悠然拱了拱手。
“還請夫人好好想想，在下靜候佳音。”
看著林家兩兄妹遠去的背影，皇甫悠然暗自歎氣。
普天之下有才的女子多了，怎麽這林淮偏偏想方設法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皇甫悠然繼續朝前走著，路過一處買文房四寶的地方，因是還沒有客人上門，店裏的小二們做在外頭便搬著貨物邊說著閑話。
“喂，你知道嘛，那林家最近可讓人眼紅著，聽說被什麽閑散王看上了，以後就專門給那西山寺送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呢。”
皇甫悠然腳步頓了頓，卻聽另一人嗤笑了聲，“那西山寺裏頭都是和尚，要什麽筆墨紙硯啊？”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這西山寺可是鼎鼎大名，聽說那長公主就愛去那地方，那寺廟裏有了什麽苦慈大師，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聽說閑散王是專門給他送去的呢。”
另一人不解道，“可是京城裏什麽沒有啊，為什麽還要那林家送去呢？”
“誰知道呢，這皇家的事情可跟我們無關。”
正說著呢，那掌櫃跑過來，張嘴就罵，“你們不好好幹活就曉得說些是非，還不快把貨抬進去，要是被人聽見了你們可沒好果子吃！”
掌櫃的罵罵咧咧的。
書童趕緊諾諾稱是。
皇甫悠然猶豫了一下，抬腳走了進去。
那掌櫃的正在店裏指揮書童放貨呢，見著有人來了，忙是堆上了笑。
“夫人，你隨便看看。”
皇甫悠然道，“掌櫃的，剛剛那兩個書童說的林家是哪個林家？”
見是打探消息的，掌櫃的就不太怎麽熱乎了，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還能是哪個林家，不就是書房齋那個林家嗎！”
“那……”
皇甫悠然正欲在問，那掌櫃的道，“夫人你不買東西就不要再店裏問東問西的，這是人皇家的事，問多了沒有好處，慢走不送。”
這是明顯的趕客意味了。
皇甫悠然也不惱，她走了出去又問了人方才尋到了林府的門前。
此時林懷珠正看著自己新買回的弓箭愛不釋手，她想她的衝哥哥一定會很喜歡的。
林淮坐在上座上麵飲茶，兩兄妹安然無事。
林懷珠將那弓箭終於從手上放了下來，她看著林淮道，“哥哥，我估計那女人多半是不會答應的，你就滅了這心思吧。”
緩緩的放下茶盞，林淮對自家的妹妹無奈一笑。
“懷珠，你一向野慣了，趁著沒有幾年就要出嫁好好學學詩詞歌賦不好嗎？”
“這哪是我想學，明明是哥哥你逼我的。”林懷珠道，“哥哥你可是答應過的，要去衝哥哥那裏幫我探聽下衝哥哥的心意，要不然我才不會要請個先生回來學詩詞歌賦。”
林懷珠頓了頓，突然想到什麽，看著林淮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哥哥，你那麽想讓那個女人來府裏教我詩詞，應該不全是為了我吧？那個夫人容貌出眾，如果才學正如哥哥所說，那麽就難怪哥哥一直對人家念念不忘了，可惜啊，別人都已經有了相公，你在這麽想跟夫人套近乎也不成了。”
“懷珠你胡說什麽。”林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我對夫人並沒有別樣的心思，你切勿瞎說，要是被人聽見了，會毀夫人清譽的。”
林懷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搭話。
自家哥哥口口聲聲為了人家夫人的清譽還說沒看上人家，她可不信。
有下人上來稟告。
“少爺，小姐，有一個夫人在門外求見，她說她是黃悠然。”
一聽見這個名字，林淮得到眼睛亮了亮，他道，“快請！”
皇甫悠然跟著下人來到了大堂，林淮一見果真是皇甫悠然本人，眼睛都亮了幾分，他拱手行了禮，方道，“正和懷珠說著夫人呢，沒想到夫人就來了，當真是巧。不知夫人此次前來，可是給在下帶來了佳音？”
皇甫悠然淺淺一笑。
“承蒙林公子和舍妹不嫌棄，我暫代先生一職又是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