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世無雙（十九）
出門上了一輛馬車，走了一會便停在一處人少的地方。紫羅扶了珞雪下車。
“紫羅，我也要去看燈會的，怎得來了此處。”
“姐，我們是偷跑出來的，自然不能去太熱鬧的地方。從這步行沒多遠，就能到南門大街了，那裏剛好能看到祭的燈隊路過。這樣您既可以遊玩賞燈，又不必擔心人多。”
“紫羅，你想得可真周到。”
“姐這邊走，奴婢給您帶路。”
珞雪本來落後了紫羅兩步的距離，紫羅急步往前麵人多的地方走，漸漸兩人便拉開了距離。
“紫羅你慢些，我跟不上你。”珞雪的聲音急切，但是腳步卻沒有分毫加快。
紫羅頭也不回道：“姐你快些，前麵好熱鬧，好多的花燈。”
珞雪在一棵樹的陰影處站定。等了片刻，紫羅又走出一段距離還是沒有回頭。
一個人影落在珞雪的身後，正是淩星。珞雪交代了幾句，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不一會兒便看見一輛低調卻難掩奢華的馬車。車簾撩起一角，一隻骨節分明，細長好看的的手伸出來。
珞雪被拉上馬車。對麵坐的正是太子容梓恒。
“何必這麽麻煩，直接抓起來不就行了。”
“無憑無據的抓她，她要是咬死了什麽都不怎麽辦？有些事情我要弄明白。反正你也要接我出來，全當看戲了。”
“你要換一身衣服麽？”
“挺好的呀，幹嘛換？”
梓恒抿嘴，看了看才道“換件披風吧。”著拿出一件黑色金絲邊的貂皮披風。
珞雪沒有客氣，直接脫下自己的，換上梓恒遞來的這件。
兩人直接回了皇宮，登上皇城的城樓。
“皇祖母，您看我把誰給您帶過來了。”
太後聞聲望來，見是太子和自己的外孫女，立刻笑逐顏開。“喲，哀家的霜兒來了，快來外祖母這。”
不少大臣和夫人也被請來陪皇帝看燈，見珞雪過來，也是麵露奇色，尤其是有些夫饒臉色甚是奇怪。
太子上前半步，擋住了許多人看向珞雪的視線。
珞雪落落大方的走到太後身邊，挽起太後的胳膊。“霜兒想您了。與其跑出去看燈會，還不如來這裏陪您一起。”
“你表哥做的好，把你接來正合我意。一會兒燈隊就過來了。咱們祖孫一起看燈。”
梓恒把珞雪交給太後，便去了皇帝和官員那一邊。
沒多久，果然看見長長的的燈隊向皇城走來。打頭的正是36人舞動的龍行長燈。每節身體中都有燈火閃耀，由內而外照亮了龍身上的鱗片。龍口中還時不時的噴出煙火。設計精巧，工藝精湛，做的惟妙惟肖。在這黑夜中，仿佛一條金龍跨空而來。
今年的十五確實和往年不一樣。給皇帝表演的燈，果然好看。來還有件有趣的事。上一世也是這龍燈，皇帝大悅，年後召見了龍燈的設計製作者。結果那製作龍燈的人相貌平平，甚至有些醜陋。導致皇帝一氣之下省了原訂的封賞，草草打發人離開。至此，滿朝文武都知道了皇帝以貌取饒習慣。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這朝中慢慢興起了舉薦必是美男，長相好的人優先受重用的壞風氣。慢慢出現了大量的庸才執掌要務的事情。許多老臣痛心疾首卻毫無辦法，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相貌俊美且能力非凡的太子身上。
玉霜死的早，並不知道後麵的事。不過珞雪猜測，若是這個舅舅活的時間久些，那一定會出大亂。
看完療會，珞雪跟隨祖父定國公和祖母高氏回了國公府。一回自己的院，便見紫羅焦急的在院中踱步。一見珞雪回來，幾步上前跪下。
“公主，您可嚇死奴婢了。奴婢到處找您。”
“哦？你這麽擔心我？”
“自然，奴婢不過是跑了兩步，再回頭您就不見了。急死奴婢了。這要是把您弄丟了，奴婢萬死不足以謝罪。”
“一大群人把我擠散了，剛好遇到太子，便把我接到宮裏去了。也不能怪你，起來吧。當時跟你走散，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告訴你一聲，讓你擔心了。看你凍的，快回去暖暖。今兒就不用你值夜了。”
完，珞雪回房。提前回來的淩月淩星，打了熱水，一起進了珞雪的屋子。
紫羅略帶疑惑的看著珞雪的背影。紫羅一直認為這公主就是個命好被人寵到大，單純無知的大姐。不然為何整就喜歡吃，時候更是把自己吃成個胖子，連太後都送她去吃苦。回來後倒是瘦下來了，但是依然同時候一樣隻喜歡吃吃喝喝。從不見她結交妃嬪，更是對皇子公主不親近。若不是太子經常來太後這裏，怕是她與太子都不會有來往。如此沒心機的一個公主，今日卻逃脫了掌握，設好的局，居然沒有入套。想不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難道真的是這無雙公主運氣好？而且今日自己弄丟了她，她就真的一點不生氣，還安慰自己？真的是因為她沒事，便不與自己計較了麽？
紫羅想了半也沒想出問題所在，隻能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一早，珞雪帶著風蕭和紫羅去給祖母高氏請安。四房一個姐姐提起了昨日燈會的趣事。
“霜兒妹妹可曾聽了？昨夜暨南伯世子發生了一件趣事。”
“妹妹我鮮少關注外麵的事，昨夜發生了什麽自然不知。還望姐姐來聽聽。”
祖母沒有阻攔的意思，估計也是希望孫女們多知道些，好對外麵的人和事多些見識和警惕。
“昨夜南門大街上，一夥子潑皮不知因何事發生追逐。這本是常見，可是追著追著竟突然追著個女子跑起來，還嚷著要那女子脫了披風讓人瞧瞧。那女子嚇壞了。這時暨南伯世子從人群中跳出來，拉了那女子就跑，還嫌那女子跑得慢，居然抱起她離開。事後聽人那女子相貌平平，不過商賈之女，是與家人走散才落得個如此境地。聽那暨南伯世子見到真容時，被驚得倒退，直喊‘錯了，錯了’。然後轉身就跑了。”
珞雪微笑：“還真是出鬧劇。”
“誰不是呢。之前聽那暨南伯世子如何的出色，沒想到不過是個以貌取饒泛泛之輩。雖是好心救人，但輕薄了人家姑娘，什麽都不就跑了，這又算什麽事兒呀。好歹把人送回家，或是等姑娘的家人找來。如此丟下人家一人就離開，免不了讓人覺得是因為那姑娘長得不好看。”
珞雪笑著沒有接話，一屋子的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笑著。
三房嬸嬸笑著道：“你這還不是最新的。聽今日一大早，暨南伯府那邊就有人上門逼婚了。後來請進去談話了，估計這會還沒結果，還有得鬧呢。”
“老三家的，你是如何曉得，現在時間還這麽早。”高氏問到。
“母親，那暨南伯府本就離我們府不算遠。一大早我們那院便聽見外麵有動靜，婆子出去問了告與我，這我才知道的。現在後麵那條街都傳開了。前兒個我還見過那暨南伯夫人，本想跟她聊聊，結果她傲氣得很。還她家兒子必要娶高門貴女。哼，也不看看她們家都落魄成什麽樣了。如今這事兒一出，我倒要看看什麽貴女能入她家。”
高氏聽聞此話有些不悅。沒想到這個三媳婦竟然為了自己女兒的親事，瞞著她私下與外人接觸。雖然是庶出的三房，高氏不是很在意。但這樣的做法，未免有些過了。不管如何，孩子都是要叫她祖母的。輩的婚事都是要與她商議後才好與人家接觸的。
三嬸也驚覺自己得意忘形漏了嘴，趕緊收了笑容，不敢再多話了。
三房快要及笄且有些傲氣的姐姐孔芳晴卻開了口：“玉霜妹妹昨日是自己出去的？”
珞雪抬眸，“是啊。太子表哥來接我去看燈。”
“我聽到一種法，是那群潑皮因為聽那姑娘是這京城的第一美人，才追著要看仙一樣的人兒。誰知卻是個相貌平平的。我們玉霜妹妹可是號稱貌美無雙的……”
話未完，就被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打斷。
高氏摔了手邊的茶碗仍不解氣，高聲斥道：“你母親就教了你三道四的本事麽？玉霜平日裏不喜跟你們計較，你們就都放肆了。她乃堂堂公主，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高氏一怒，除了珞雪和李氏，滿屋的夫人姐丫鬟跪了一地。
珞雪慢慢起身，走到高氏身邊，如同孩子一樣搖著高氏的胳膊。“祖母莫氣，不過是笑之語。都是一家人，什麽公主不公主的，我不在意那些虛禮。您看您孫女可是美得下無雙？”一邊，一邊悄悄放出靈魂的氣息。
完歪頭甜甜一笑，宛若消融冰雪的春日暖陽，讓人如食蜜糖，瞬間胸中舒緩。
高氏好似聞到恬靜的蘭香，心中戾氣盡去。拉了珞雪坐到身邊，“你呀，怎麽也是個公主，怎的如此隨意。如此會落了皇家臉麵，太後不你，以後也會讓別人傳出不好的話，你軟弱好欺。”
“我有祖父祖母護著，誰人敢欺我？祖母不氣了，中午我們倆都去大伯母院裏吃去。讓她給我們倆做好的。”
李氏笑著道：“哈哈，你個饞貓，整日裏盯著我那廚房。但凡做點好的你都要跑來。今兒還要拉上母親一起，那我可得讓灶上好好準備著。”
高氏被珞雪和李氏一頓插科打諢哄得總算露出笑顏。這主院的戲才算是落幕了。
紫羅一直盯著珞雪的神色，未見珞雪有異色，心下稍安。她是真怕珞雪聽了昨晚的事，猜到是她搞鬼，到時候來找她的麻煩。
珞雪自然是沒有理會其他人回了自己院子。中午又扶了祖母去李氏院子裏，美美的吃完才又回了自己的院。
最近每晚，珞雪都會用精神力觀察一下紫羅。一則是想再聽到些有用的信息，二則是正好練習一下精神力的使用。時間不長，且隻針對紫羅一饒房間，所以也不會太疲憊。
今晚珞雪睡前依然打算這樣做。可她剛剛把精神力探出，便見一人悄悄翻牆進了她的院子。守門的淩月明明看見了，卻隻行了一禮。
珞雪起身坐好。不一會來人進了她的臥房。
“你大晚上跑到定國公府，就不怕被人發現？堂堂東宮太子學人翻牆爬窗。”
梓恒低笑，拿了長襖披在珞雪身上。“我有分寸。過來是有事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