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醉酒老頭
我怎麽會突然感到害怕,這一定是錯覺。
自己是來找他麻煩的,怕他個球!
可由於之前被對方嚇到,氣勢上他已經輸了一截。
所以從他嘴裏冒出的話卻是:“你好,我是住你隔壁的,想問一下,你半夜有沒有聽到些奇怪的聲音,比如咳嗽聲、腳步聲之類的?”
龍山程不說話,盯了韋枷有起碼十秒。
這時,他才帶著嘲諷與譏笑開口道:“沒有,不過,我聽到了兩條發情的狗連夜叫喚。”
雖然告知自己要冷靜,可是怒火已經快要燒斷他腦子裏名為理智的那根弦。
“你他M的有本事再說一次?!”
韋枷的兩隻眼睛隻要觸到一點火星子,就能徹底被引爆。
“好話不說第二篇。”龍山程打著嗬欠把門再次關上,韋枷是完完全全地被他惹毛了。可惜他用力地捶門,龍山程也沒有把門打開過。
窗外的烏鴉啞啞地叫,仿佛在嘲笑他是個大傻瓜。
他知道在把門錘爛之前,裏麵的人都不會出來。
末了,他隻能在門口大聲威脅道:“有本事你一輩子躲在裏麵不出來!下次別讓我在外麵看到你,有你好看的!”
龍山程將收音機調到了某個情感節目,聲音調到最大,耳朵裏充斥著電台女主持聲情並茂的敘述聲。
“……每一個腳印都代表著一個故意,人生中的點點滴滴……”
韋枷的話他一點也沒有聽到,即使聽到了韋枷那小孩似的威脅,他也不會放在心上,隻會帶著鼻音一笑而過。隻是,他不想韋枷嘴裏的髒言穢語,汙了自己的耳朵。再說,沒過多久,他就能拿錢離開這個地方。
那個時候,他已經生活在異國的土地,呼吸著枷南國帶著清閑的雨後空氣。
量他高看那個暴躁且沒素質的窮屌絲一眼,那窮屌絲這輩子也不會有機會出國到別的地方玩。
他再次碰上那個傻叉的機率無限趨向於零,大概是等於彗星撞貘佑星,引發連環式的全球火山大噴發,造成新一輪的物種大滅絕這種有生之年不可能發生的事。
龍山程心安理得地喝了點小酒,舒舒服服地戴著耳機躺在床上。
連日來的被迫聽到隔壁的牆角,女主持動情娓娓道來的聲音在他耳裏變了味。
他幻想著到了枷南國之後的生活,安定下來之後,他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找一個年輕貌美的老婆,好好補償自己多年來擔驚受怕的日子。
那個地方吃不起飯的女人多得是,他甩了幾萬塊就能買到國內嫩模似的老婆。就隔壁那窮屌絲的女朋友,他出門買東西的時候,看到過幾眼,也就是那樣。有點姿色,可與那些千嬌百媚的明星跟模特比,還是遜色不少。
多年前,他也是涉足上流社會生活的人,眼界和口味早就已經養刁。因此,韋枷擔心的女朋友被房客肖想的事,其實隻是他一廂情願,最起碼龍山程不至於因為一時的生理需求,管不住下半身,冒這種天大的風險。
震耳欲聾的敲門聲,沒有把屋內的龍山程震出來,反而驚動了和韋枷置氣的杜鵑。
她出來便問道:“怎麽回事?這麽吵,我在屋裏,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沒事,沒事,有個收破爛的,我把他趕走了,你進屋睡覺吧,我在外麵守著,肯定不會有人吵了。”
“哦,那你不會
弄太久了,不午睡下午沒精神。”
這才一會的時間,杜鵑心裏的氣就消得幹幹淨淨,完全看不出才跟韋枷吵架不久。
韋枷把杜鵑哄回屋子後,樓下下來一個老頭。
這個老頭穿著鬆垮的衣物,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手裏還拎著一個剩下小半瓶的洋酒。酒瓶子上印著醒目的半人馬商標,韋枷沒喝過這種酒,但也知道這種酒的價格不菲。
他正疑惑著老頭的不修邊幅的扮相,還有手裏那瓶昂貴的洋酒。
看這老頭的打扮,也不像是喝得起這種洋酒的。
他視線再往下,看到一雙髒兮兮的,帶著泥灰,如老樹皮似的腳掌。
他暫時不用擔心老頭不講衛生,腳丫子比他還臭。
因為濃烈刺鼻的酒味就已經足以霸道地將空氣中所有氣味因子搶奪,那老頭仿佛掉進酒缸子裏醃了幾十年,酒精的味道熏得人無法呼吸。
站在他身邊十幾秒的時間,韋枷就有點暈乎乎的,仿佛喝醉了酒。
老頭呼出的氣酒精濃度更加要命,還帶著臭水溝似的惡臭,好似嘴裏吃了大糞。
這老頭有多久沒有刷過牙?
老頭睜著半醒不醒的眼睛,大喘氣地問道:“……誰……誰在……”
“……在吵吵鬧鬧的……我夢到仙女洗澡……一下……下子就沒了。”他拿酒瓶子對著韋枷,不客氣地問道。
“喂!你……有沒有看看看……”老頭說話的語速韋枷都替他著急:“看到那個智障。”
韋枷用手在老頭麵前擺了擺,老頭卻完全沒有反應。
他可以肯定這個老頭大中午就已經喝醉,應該是自己捶門的聲音,把這個老頭驚醒。這老頭借著酒勁在耍酒瘋,韋枷知道喝醉酒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他的父親喝醉酒之後,如同惡魔附身,動輒拿他打罵出氣。邊打他還邊罵那個生他的女人,說,你個死婆娘,我對你還不夠好?背著我去偷男人,你偷男人就偷男人,頭上頂著頂綠帽子我也認了,你竟然偷男人把自己偷死了……
韋枷不恨父親打他,因為造成這種局麵的,都是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有錯在先,不守婦道,沒有耐住心中空虛,這種水深火熱沒有盡頭的生活,也不會降臨到他的頭上。
韋枷毫不懷疑,如果這老頭知道是自己吵到他,他會拎著酒瓶子對著自己的頭來一記狠的。然後,再慢悠悠地爬上樓,回自己的房間睡大覺。
“大爺,你說的聲音我也聽見了,那人是收破爛的,有點不正常的,被我給趕跑了,狠狠地臭罵了一通!”韋枷手指指著龍山程緊閉的房門,指桑罵愧道:“那孫子就是個沒種的,您放心,他肯定不敢再來,再來的話,我先收拾他身上的皮!”
“算……算他跑得……快!”
老頭晃了晃腦袋,又給自己灌了口酒,仿佛這樣能叫他保持清醒。
韋枷不想靠近這老頭周身三尺,可他怕這老頭醉死在走廊。現在走廊裏,隻有他跟這醉老頭。這老頭一把年紀,身體有多糟糕,看他三叔就可見一斑,還喝成這個鬼樣子,難保不會直接醉死在走廊,接著一命嗚呼,跟閻王老爺喝茶聊天。
他倒不是濫好心,隻是擔心這老頭的子女會找他麻煩。那到時他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他敲門的聲音肯定這老頭二樓都吵醒了。這樣說來,他罵娘的聲音也被聽了個清楚。
這老頭下樓來,如果再出點什麽事,他肯定免不了被警察邀去“談心”。
假如這老頭的親戚朋友有一兩個硬荏子,他準吃不了兜著走,夠他喝上幾盅!
“唉,大爺,你聽我的,犯不著跟這種人置氣,你是住二樓吧?我扶你上去,怎麽白天喝這麽多呢?多保重身體才是,以後少喝點,幸虧你是遇上了我,要是遇上某些不懷好意的斯文敗類,你可就危險嘍。”
明知龍山程聽不到,韋枷還是圖嘴快,給自己找存在感的同時,罵個不停。
這老頭醉成這樣,醒來之後也不知記得多少,但是給他灌輸自己是好人的念頭總是對的。他醒過來之後,應該也不至於找自己這個“好心人”的麻煩。
韋枷苦哈哈地捏著鼻子,扛著老頭的手臂往樓上走。
老頭也是真不客氣,差不多重量全部都放在韋枷身上,壓得他不得不大口喘氣。然後,又被老頭濃鬱的酒氣,熏得他想流眼淚,同時一陣反胃。
好不容易走到二樓,連忙問道:“大爺,您住在二樓哪個房間?”
“二樓……二樓……”
韋枷聽著突然沒了聲音,他嚇了一大跳,以為這老頭身上有個什麽好歹。
然而,把老頭的手臂放下來,再這醉老頭,他被氣笑了!
這老頭竟然這麽睡了過去,害他白擔心一場。
老頭的酒槽鼻紅通通的,咪著眼睛發出雷霆般的呼嚕聲。若舉辦一個打呼嚕大賽,這老頭穩得前三甲。
老頭的身體比韋枷預想的應該硬朗一些,一般的老人不是肥胖,就是瘦成一把骨頭。而這醉老頭雖然看上去病蔫蔫的,活像個病貓,可他手臂上是有肉的,不是那種浮肉。韋枷用自己的脖子仔細感受好幾遍,那醉老頭手上的肉應該是幹力氣活的人那種精肉,硬梆梆地跟石頭一樣,咯得他脖子生疼。
看這老頭的樣子怎麽會有這麽結實的肌肉?
韋枷沒有多想,這老頭的死沉死沉的,壓在他身上的分量不淺。之前上樓梯的時候,這老頭起碼還分擔一些體重,現在全部由他一人扛著。
而且,他沒有說出自己家在哪?
但這難不倒韋枷,二樓的布局跟一樓差不多。放眼看去,多數的房間門都關著,隻有一間房的門虛掩,一下子就八九不離十地看出那是老頭的房間。
他出門的時候沒有把門上,所以隻有他家的門是開著的。聽之前房東說過,二樓住了兩戶人,一家是這個老頭,另一家應該是他見過的三個農民工。
屋子裏的家具齊全,條件比他住的那毛坯房強多了。
但他沒有在屋子裏等老頭醒來,跟他討好處的想法。
這老頭不反過來訛他一頓,他已經謝天謝地,哪還敢有占這老頭的便宜。
把死沉的老頭扔到髒兮兮的沙發,韋枷出門的時候幫老頭關上了門。
萬一有賊人溜進去老頭的房間,再出個意外,他還是會有麻煩。
二樓走廊和一樓一樣,有兩根吊在頂部的鐵管,可以用來晾衣服。
窗外有個封死的窗口,外麵有防盜網鎖得死死的,如果他沒有記錯,那一根根鐵扶手就在窗戶不遠的牆體。
他站到樓梯間前,突然停下了腳步。
兩層的房子,到了二樓,竟然還有向上的樓梯。
上麵是什麽地方?
(本章完)